“你把刻錄召喚上古神龜的玉簡、族長之戒和另四種神兵交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安羽凡再次恩威並施。


    在他看來,達海並不是他切身的仇人,他沒有必要對其趕盡殺絕。


    “哈哈哈哈——”達海迷惘的望著他,突然發瘋一般大笑起來。笑聲裏有不甘,有無奈,還有淒楚。


    那笑聲穿山度嶺,震得周圍的林木抖抖瑟瑟,震得遠處熟睡中的鳥兒也競相撲棱著翅膀慌忙飛起。


    就連那村莊裏也傳來雞鳴犬吠之聲,另有幾戶人家也亮起了燈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彌漫在鋪天蓋地的黑暗之中,使黑夜忽然充滿了恐怖。


    安羽凡和上官雲珂都沒有阻止他,他們隻靜靜的看著,防備他再次逃跑。


    待達海終於笑夠,他彎著腰扶在一棵樹幹上,深喘著氣,懊惱道:“想我達海算計一生,到頭來卻落得個無立錐之地的下場,老天爺對我真是不公!”


    安羽凡道:“常言說的好,命裏三尺,難求一丈。可欲者是我物,不可放失;不可欲者非是我物,不可留藏。今日的一切因緣,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往日裏,他也曾怨天尤人,想不到此時卻也拿這些話來勸慰別人。原來人的境遇一變,心態也會自然而然的改變。


    達海垂著頭,打不過,逃不走,他明白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他來到中土,本意就是希望借助九天神教之力幫他搶奪柔然族族長之位,他沒有必要將性命留在這裏。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保住性命,日後他還可以再想辦法。


    因為他明白,安羽凡雖然將柔然心經修煉至最高重,但他畢竟不是柔然族人,也沒有理由過問柔然之事,日後回到柔然,他仍然有機會去爭那族長之位。


    “好!我給你!都給你!”


    達海忽然發狠一般,使勁摘下戴在大拇指上的那枚柔然族族長之戒,凝望片刻,猛地擲與了安羽凡。


    安羽凡將柔然之戒接在手中,仔細端詳片刻,確定是真的,方才收進懷中。


    “那玉簡呢?還有青龍、赤霞、飛雲三柄寶劍,以及金剛降魔杵又在何處?”他又問。


    達海咳嗽了一下,道:“我因一路逃亡,攜帶不便,所以將另四種兵器早早藏了起來。至於玉簡,那是我柔然至高無上的秘密,自始至終都還在我柔然的土地上。”說到玉簡,他的神色倒是十分的凜然。


    “噢?這麽說你並沒有將玉簡帶至九天神教?”安羽凡將信將疑。


    “不錯!我已然破解了玉簡中的奧秘,玉簡本身便也無用,我又何須將其帶在身上。”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不過你將玉簡藏於何處,總是要說出來,還有那四種神兵,我們都要親眼看到。”


    “我隻能告訴你們那四種兵器藏在何地!”


    “那你說藏在何處?”上官雲珂迫不急待問,她對玉簡便不十分感興趣。


    “藏在——”達海不知是努力回憶還是不願說出,支支吾吾良久。


    “究竟藏在何處?”上官雲珂再次質問道,“到了這個時候,我勸你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今日羽凡答應饒你一條性命已是格外開恩,你若還心存僥幸,必將將自己置入萬劫不複之境。”


    達海又何嚐不知自己的處境,他自知已無回天之力,隻好老實交待道:“我隻記得那個位置,也不知那是什麽地方。”


    “那就請你帶我們去!”上官雲珂眼中有些不耐煩,“不過,你千萬不要耍什麽花樣,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在尋你,落入我們手裏已是你最大的幸運,若是落在天龍門等人手裏,他們可不像羽凡和本姑娘這般好說話,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達海明知她是在威脅自己,但內心仍禁不住升起一絲恐懼,他並沒有和天龍門那些人打過多少交道,但從自已參與的數次正魔交鋒來看,那些人確實一點也不比他們所謂的“魔族”仁慈。


    他無可奈何的閉上眼睛,心中好一陣唏噓,嘔心瀝血這麽長時間,眼看勝利在即,卻又一朝傾覆,看來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他的命。


    “好!我帶你們去!”他再次睜開眼,語氣裏滿是沮喪。


    他們向著山外走去,達海在前,安羽凡和上官雲珂在後,兩者相距數步。


    達海受了傷,又因為心裏的抗拒,他便有意無意之中表現得傷勢十分嚴重的樣子,所以走起路來慢慢悠悠。


    安羽凡和上官雲珂越是催促,他便越顯得疲憊,並且有自己的理由,“你們將老夫打傷,又不讓老夫休養,照你們這樣催法,走不到地方,老夫就已累死了。”


    安羽凡和上官雲珂明知他是在誇大其詞,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決定待走出這片山峰之外,覓得兩輛馬車,好讓他再無借口。


    東方的天空漸漸透出一絲白光,不久天邊又翻起了魚肚白,再不久絲絲紅芒破土而出,將整個東邊的天空都染成了紅色。


    一輪紅日半隱半現的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雲彩之後,那雲彩被紅日照得通紅,像是要燃燒起來。


    慢慢地,慢慢地,那紅日終於從雲層後露出了頭,無限光芒照徹大地,所有的黑暗與陰霾頃刻間都被一掃而盡。


    安羽凡也看到了希望,正義終會戰勝邪惡,正如光明終會驅散黑暗。


    想到很快就能將日月珠送回柔然交差,想到世界很快就能再次恢複寧靜,想到很快他就能和上官雲珂長相廝守,對,還有秋瑩兒,還有山果,想到很快他就能全心全意的侍奉母親,他的嘴角就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雖然父親的大仇還未曾得報,但他相信事情也很快會水落石出的。


    為父親報了仇,而後帶著這麽漂亮的三位女子,再尋一片寧靜之地,一起侍奉母親。這是他的期待,也是他的規劃。


    世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還有比他更幸福的人嗎?沒有!


    如果硬是要找出點遺憾,找出點美中不足,那便是父親早逝,無福享受到如今美好的生活。


    這樣想,他覺得他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苦、一切難都是值得的,都是無須再在意的。以前所有欺侮過、傷害過他的人,也都是可以原諒的。


    他現在可以站在最高的山峰之巔,高傲的俯視任何人,並不是因為他的道法,而全是因為上官雲珂、秋瑩兒和山果。


    他越想心中越是甜美,那一絲微笑便掛在嘴角不肯離去。


    這自然被上官雲珂注意到,“你想到了什麽?”她莫名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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