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珂抬腳向門外走去,“你——”秋瑩兒突然有一絲惋惜,卻又不知說什麽好。


    上官雲珂忽然又轉過身,伸手將自己頭上戴著的那支玉簪摘下,交與秋瑩兒,囑咐道:“你將這支玉簪交與羽凡,讓他不要去找我,也不要再管我蓬萊閣之事。今生,也許我和他注定有緣無份,日後,他就隻屬於你一個人了。”


    秋瑩兒接過玉簪,道:“這算什麽?你又不是不知他的脾氣,他若真想去找你,我又豈能阻止得了。”


    她雖然希望安羽凡隻屬於她一個人,但她也明白安羽凡定然不會對上官雲珂坐視不救。


    上官雲珂自然也知道安羽凡的脾性,她心中也有些矛盾。


    “希望他不要找我!”她喃喃道,除了祈禱,她也別無他法。


    而後她又囑咐道:“羽凡經過千難萬苦始有今日,目前他雖不屬任何宗派,但修仁行義,道心不二,我不在他身邊,希望你不要試圖再次蠱惑他,不要再次試圖將他帶入魔途。”


    聽此言秋瑩兒不由十分生氣,“我是魔你是道那又怎麽樣?你爹還不是由道而墮?你還不是因道而困?”


    上官雲珂不知如何再辯駁,遲疑一下,而後邁步向外走去。


    崔建成一揮手,其餘弟子倏忽將火把收起,而後分成兩隊緊跟在上官雲珂左右。


    崔建成滿意的望了眼夜空,待眾人稍微走遠,而後看向秋瑩兒,道:“秋姑娘,今尊死裏逃生,實乃萬幸,這個時候,難道你不應該陪在他身邊嗎?”


    秋瑩兒輕輕一聲冷笑,“笑話,你們天龍門自詡武林正派之首,一直巴不得我九天神教雲飛煙滅,如今你卻怎麽關心起我爹來了?我怕是沒有聽錯吧!”


    崔建成並未生氣,淡淡道:“我好言相勸,秋姑娘如若不領情,那也沒有辦法。不過正魔之戰劍光未遠,雖是上官隱冒充了令尊,但武林正道死傷無數,又有哪一個魔族弟子是無辜之人?縱然秋姑娘曾經有大義滅親之舉,博得天下眾派一些好感,然所謂皂白溝分,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正邪永遠不可能兩立。如今我正道武林大會舉行在即,秋姑娘竟再次出現在我天龍山腳下,難道就不怕昊天之威,降臨到你身上嗎?”


    “什麽昊天之威,能嚇得住本姑娘嗎?天下之地,本姑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又能管得住。”秋瑩兒絲毫不領情。


    崔建成有些無奈,輕輕歎一口氣,“你哥哥早喪,你爹和你娘年逾不惑才生下你,視你為掌上明珠,心頭之肉,你就是不在意你自己的生死,多少也該為他們想上一想。”


    秋瑩兒不虞他竟然對自己的家事知道得這麽清楚,當下有些震驚,“這些你怎麽知道?”


    崔建成淡淡一笑,“秋教主身為一代大魔頭,聲聞遐邇,我知道這些又有什麽奇怪?”


    秋瑩兒一想也是,父親身在九天神教教主之位數十載,一直與天龍門你爭我鬥,況且哥哥亦是在與天龍門爭鬥之中喪生的,他們知道這些確實也不奇怪。


    崔建成也不欲再多有糾纏,又道:“我言盡於此,秋姑娘好自為之吧。如果你不聽崔某勸告,執意留在此處,那就一定不要遠離安羽凡。”


    說罷,他轉身一躍飛起,追向上官雲珂等人。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天空重歸寧靜。


    秋瑩兒走到院子外,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這個崔建成,何故突然關心起了自己呢?他究竟是為什麽?或者另有什麽企圖?


    同時,她心中還有一絲落寞,她沒有阻止住上官雲珂跟他們走,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不對。


    如果上官雲珂不在了,那麽安羽凡就是她一個人的,盡管她一直渴望著這種結果,但真正看到希望之時,她心中反而有些說不出來的寂寥。


    她站在風中,思緒一片淩亂,她不知該怎麽辦,她想去找安羽凡,想將這個消息盡快告訴他,但她望了望村北方向,剛邁出一步卻又退了回來。


    她又返回小院中,心煩慮亂的在院中來回踱步,如此大概又過了將近一柱香時間,安羽凡才緩緩歸來。


    “羽凡——”


    一見麵秋瑩兒就撲進了他懷裏。


    安羽凡以為她擔心自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你無須擔心。”


    說著他轉頭望了望,並沒有看到上官雲珂,遂又問道:“雲珂呢?在屋裏嗎?怎麽不見她的人影?”


    秋瑩兒緩緩抬起頭,眼中倏忽泛起淚花,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委屈。


    “你怎麽了?瑩兒!”安羽凡終於察覺出一絲異常,心中瞬時緊張起來,“難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秋瑩兒定定情緒,將上官雲珂的那支玉簪交與他,道:“這是上官雲珂讓我交與你的,就在你離開之後,崔建成率領大批天龍門弟子來到這裏,將上官雲珂帶、帶走了。”


    “什麽?”安羽凡大為震驚,此刻,他終於明白,安子榮哪裏是找他了結過去,原來這真是一個陷阱。


    這次會麵,本來令他對安子榮前嫌大釋,不想卻又中了他的詭計。說到底,他終究還是太信任他。


    “可惡!他們為什麽這麽做?”他望著那支玉簪,氣得咬牙切齒,“白天我和雲珂主動要上天龍山,他們卻百般阻撓,深閉固拒,如今將我引騙出去,又將雲珂單獨帶走,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秋瑩兒搖了搖頭。


    “不行!事出反常,必有蹊蹺,雲珂很可能有危險!我這就追他們去!”安羽凡十分懊悔,說罷轉身就要追出去。


    秋瑩兒一把拉住他,勸道:“他們已然走了很久,說不得已然快到天龍門,你又怎麽追得上。”


    “那我就再闖天龍門,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雲珂獨自身陷危險之中。”


    “可是,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跟他們走的。況且,天龍門之所以深夜前來,又事先將你騙出去,正是不想與你再起衝突。上官雲珂臨走時留話,同樣也不想你再摻和此事。”


    秋瑩兒終究是有一些私心,這種私心或者是對上官隱的痛恨,也或者是對上官雲珂的排斥,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擔憂安羽凡。


    “是雲珂自己主動和他們走的?”安羽凡不由一怔,同時也有些想不明白,“你們兩人聯手,除非那幾殿仙尊親來,否則僅憑那些弟子是很難將你們擒住的,她為什麽那麽著急和他們走,為什麽不等我回來?”


    秋瑩兒見他情緒有些焦躁,趕忙勸道:“羽凡,你莫要心急。當時我勸也勸了,可是上官雲珂絲毫不聽。她本就有代父償命之意,又加那崔建成從旁蠱惑,她為了不連累你,這才選擇跟他們走。”


    “我欠她那麽多,又說什麽連累不連累。你們兩個總是處處替我著想,又豈知我的心亦如你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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