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望向通玄,通玄環顧一周,緩緩站起來,冷靜道:“通幽師弟殞歿,本尊和你們一樣萬分悲痛,本尊也恨不得現在就能為通幽師弟報仇。然整個天下剛遭大劫,各派俱死傷慘重,就是我天龍門,各殿弟子亦傷亡頗多。再加上通隱師弟、通靈師妹皆身受重傷,本尊也真元大損,如今我天龍門隻有通無師弟尚能一戰,如果此時我們貿然前去蓬萊閣,怕不要如通幽師弟那般,再次遭到上官隱的暗算。”


    通無道:“掌門師兄言之有理,一來我天龍門尚有許多善後事宜,人手已顯不足,二來,江湖隻是如此傳言,我們尚未有確鑿證據,若我等此刻貿然前往蓬萊閣興師問罪,到時若上官隱矢口否認,我們又能奈他何?”


    通靈怒瞪道:“通幽師兄就溘逝在蓬萊閣,再說又有安羽凡那小子做證,他上官隱還能抵賴不成?”


    通玄稍一思忖,道:“如今我天龍門再也經不得半點損失,凡事還是準備周全一些為好。去蓬萊閣查找證據,找上官隱報仇,並非是我一派之事。天下各派死在那上古惡龜爪下之人不計其數,相信各派都不會坐視不理,以本尊之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再次召開武林大會,聚英雄於一堂,群策群力。如此,我們便有足夠的人馬和力量,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去調查清楚通幽師弟殞逝的來龍去脈。到那時麵對眾派洶洶氣勢,以蓬萊閣一派之力,他上官隱就是想抵賴也斷無可能。”


    他這麽一說,通無、通隱、通靈也覺得有理。


    但安子榮卻有些等不及,“師父,蓬萊閣現在隻剩下百餘位弟子,那上官隱亦身受重傷,我們還有什麽可顧忌?何必還要再次召開武林大會。隻求師父準許弟子帶領一隊人馬,無須師父和各位師叔出手,弟子自將那上官隱縛來,聽憑師父發落。”


    通玄拒絕道:“子榮,為師知你為你通幽師叔報仇心切,然凡事必要考慮周詳方能取得成功。”


    然望著安子榮和韓平等弟子還是不理解,他緩緩坐下,又道:“本尊之所以如此決定,並非是膽小怕事,這有兩個原因。其一,如果我們要定上官隱之罪,手中必須要有切實證據,不然同為武林正道,一旦有所誤會,引起同室操戈,豈不陷我天龍門於不仁不義之中?


    其二,如若真是那上官隱陰謀不軌,倒行逆施,就算他受了傷,又豈會束手就擒?他若於蓬萊閣中布下機關險隘,我們貿然前去豈不白白損兵折將?況且如今境況,那上官雲珂也必定時刻守護在他父親身旁,而安羽凡也必與她形影不離。


    安羽凡為了那魔族妖女秋瑩兒,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救下假“秋長風”,如今又豈不會為了上官雲珂而決意救下上官隱?一旦他插手其中,你們誰又是他的對手?”


    “這——”


    安子榮等人一時啞口無言。


    通玄見大家俱無言以對,於是道:“既然沒有人是他的敵手,那麽我們就不能意氣用事。”


    “可是,師兄。”通靈又提出疑問,“如今天下剛蒙大劫,武林各派皆在收拾殘局,重張旗鼓,而且還有一部分人馬在四處追尋那阿伏幹達海和日月珠,試想各派豈又騰得出手來參加武林大會?”


    “師妹但請放心,江湖傳言若為真,那麽上官隱滔天罪惡,各門各派無不會痛心疾首。隻要我天龍門振臂一呼,天下必定雲合影從。召開武林大會,一是為彰顯我天龍門公平正義之心,二是借天下之力,以群威群膽,令上官隱本相畢露,無處遁形。”


    見通玄心意已決,大家都不便再作爭辯,於是通玄又吩咐安子榮道:“子榮,如今我天龍門內事務繁多,建成又忙著眾死傷弟子安撫和善後事宜,召集天下各門各派之事,如今就由你去辦。你協同韓平、文書、霜月等師侄,再另挑選一些師兄師弟,星夜兼程,務必於五日之內,將此訊息通知到各門各派,令大家於七日之內趕至我天龍山。”


    “弟子領命!”


    安子榮和韓平等人躬身一禮,轉身就要退下去。


    “等等!”通玄又喊住他們,“如今各派人員不整,且事務繁多,故此次大會,參加者在精而不在多。你們隻須將信傳到,各派若真有不便,也不要勉強。”


    “是!”安子榮再次領命。


    而在蓬萊閣,安羽凡一連在島上住了幾天,盡管他心中急切想去尋找日月珠,但每次看到上官雲珂黯然傷神、愁眉不展,心中便也不忍棄她而去。


    這一日傍晚,上官雲珂隻身一人來到海邊,靜靜的佇立著,望著波濤洶湧的海水發呆。


    她想了數日,都想不到拯救父親的辦法。


    雖然父親犯下彌天大錯,但身為人子,她又豈能不設法保住父親的性命。


    安羽凡時刻關注著她,悄悄跟來。


    “雲珂!”他輕輕喚她一聲。


    上官雲珂回頭看到他,驀地撲向他的懷裏,隨之低聲抽泣起來。


    “羽凡,我該怎麽辦?天龍門和法王寺肯定會來問罪,我怎樣做才能保住我爹性命?”


    這些時日,她的心思全部都在父親身上,又加秋瑩兒跟在左右,縱使她早就想諮求於他,卻極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安羽凡輕輕拍著她肩膀,內心早已融化。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柔聲安慰著她,但心中其實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化解這樁恩怨。


    上官隱假冒秋長風,借助上古神龜險些滅覆整個武林,隻此一件,他便已是千夫所指,萬劫不複。


    如今,他又暗害了通幽仙尊和了念大師、謝元清,可謂罪上加罪,萬難再容於武林正道。


    試想,全天下的武林正道怎麽會肯饒過他呢?天龍門和法王寺、謝羅宮又豈會不報仇呢?


    但他若不管,僅憑蓬萊閣這點人馬,又如何能與全天下對抗?


    別說保護上官隱,就是上官雲珂、駱天豪、王天誠他們,也定然會跟隨上官隱一起芝艾同焚。


    有什麽辦法呢?這幾日他也一直在想,但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任何辦法。


    或許隻有上官隱公開自裁謝罪,才能消除武林各派切骨之恨,平息天下正道雷霆之怒。


    兩人抱在一起,安羽凡不停的安慰著上官雲珂,上官雲珂感受著他的威武與溫暖,良久心情才慢慢放鬆一點。


    此時此刻,他就是她最大的慰藉和精神靠山。


    安羽凡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但又怕她不能接受,於是嘴唇張了張,又將這個念頭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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