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凡,我一定要好好想想,隻要我們過的開心,一些虛名浮利又有什麽重要?如今知道那通靈老道婆就是殺害安伯父的凶手,你重回天龍門便再無可能!你獨自對抗天龍門,我真怕你會重蹈天雷之刑的風險,現在隻有我爹能夠幫你!”


    秋瑩兒又是一番勸說。


    安羽凡心旌有些動搖,這些道理他何嚐不明白。


    天龍門與他恩斷義絕,而秋瑩兒卻對他情深義重。


    雖然秋長風、周奎、雷霆以前數次險些要了他的命,但看在秋瑩兒的份上,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然他們害死了山雲,殘忍殺害了柔然那麽多無辜民眾,可謂罪惡滔天,他怎麽能與這樣的人為伍呢?


    何況他們還奪走了日珠,自己若加入九天神教,又怎麽開口去要回來呢?


    但自己若不借助於九天神教,想要奪回月珠和為父報仇,確實難如登天。


    思來想去,他終於下定決心,對秋瑩兒道:“我和九天神教有共同目標,如果你爹答應,我可以和九天神教合作,但僅是合作,不能強求我加入。我爹娘畢生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光耀門楣,就算我做不至,也絕不能對安家摸黑。”


    “好啊!好啊!”秋瑩兒見他終於鬆了口,高興得手舞足蹈,“合作也可以,不管是合作還是加入,隻要不是你一個人孤身作戰,我就放心了。”


    安羽凡沉吟一下,又道:“雖然你們父女情深,然不知秋教主是什麽意思,我還是有必要當麵與他說個明白。”


    “好的!好的!我這就帶你去找我爹!我想他一定會同意的!”


    秋瑩兒心心念念一直都想將安羽凡永遠拉至身邊,現在見他鬆口,急不可耐的便要帶他返回九天神教。


    安羽凡卻心疼她來回奔波受累,拉住她的手道:“不必心急,你剛剛才到,還未來得及吃飯休息。我們且休息一日,明天再啟程也不遲。”


    秋瑩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太過心急了些,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好吧,一切都聽你的。”


    她一路風塵仆仆,便要先去洗把臉,然而她一低頭,看到麵盆架下麵丟著一塊染了血的白布條。


    她大為疑惑,彎身撿起,問安羽凡道:“這是什麽?誰受傷了?”


    安羽凡一驚,那是他今早他換下包紮傷口的布條,還未來得及扔掉,秋瑩兒就已來到。


    為不使她擔心,便撒謊道:“哦,那是——是——我昨日和人打鬥,擦劍用來著,倒忘記丟了。”


    秋瑩兒見他眼神閃躲,便知他在說謊,走到他跟前質問道:“我們認識那麽長時間,我豈不知你不會撒謊,你不要瞞我,你是不是受了傷?”


    “沒有!沒有!”安羽凡故作鎮定,“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安羽凡嗎?如今世上又有誰能傷我?當真是擦劍來著,你放心好了!”


    秋瑩兒依然不信,伸手便欲解他衣服,“你還騙我!你定是受了傷,快讓我看看傷在哪裏,究竟重不重?”


    “沒有!沒有!”安羽凡還欲躲閃。


    秋瑩兒有些生氣,板起臉道:“我是別的人嗎?你何必這樣瞞我,豈不知你受傷了我的心有多傷痛!”


    安羽凡這才不敢躲避,猶道:“就是胸口受了一點小傷,沒什麽的!”


    秋瑩兒撥開他胸口衣服,看到他右側胸前一道傷口由前徹後,明顯是為利刃所刺,當下又是驚惑又是心疼。


    “是誰將你刺傷?是天龍門的那些臭道士嗎?”


    安羽凡若無其事一般微微笑道:“是我不小心,才被傷著。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你無須過度擔心。”


    “胸口都被刺透了,還是小傷嗎?”秋瑩兒眼裏滿是關懷,“一定是天龍門那些臭道士不講道義,以多欺少,否則他們怎麽傷得了你。”


    說著她怒哼一聲,又道:“新仇舊恨,我一定要我爹將天龍門踏平,將那些臭道士千刀萬剮。”


    安羽凡心中暗自一聲苦笑,但他又怎能說出事實真相,若讓秋瑩兒知道他是被一女子所傷,隻怕她心疼之餘,亦會胡亂猜測,說不定還會打翻了醋壇子。


    秋瑩兒為他傷口上些金創藥,又為他重新包紮起來,而後兀自心疼、憤怒不已。


    隻待安羽凡又寬慰她好一會兒,她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


    安羽凡陪她吃過早飯,稍作休息,兩人便各自戴上麵具再次出去,一邊閑逛,一邊查探眾派動靜。


    雖然他們臉帶麵具走在路上甚為惹人注目,但因他們與人無爭,也沒有人刻意跟蹤他們。


    兩人逛著逛著再次來到城外,秋瑩兒心中急切,不欲再等,便索性一直向九天神教走去。


    而在福星城中,在那個梨花小築,上官雲珂正呆呆的站立在那幾顆光禿禿的梨樹之下。


    北風蕭蕭,樹枝不停的來回搖曳,而她輕柔的身軀,卻宛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她黛眉輕鎖,鳳眸含愁,雖然天空陽光明媚,但她整個人卻仿佛墮入黑暗之淵,看不到一點光亮。


    “師妹!你怎麽又站在這裏,小心著了涼。”


    裏院忽然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駱天豪。


    上官雲珂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對外界的任何聲音似乎都充耳未聞。


    駱天豪走到上官雲珂身前,目光裏滿是顧愛與關懷,“師妹,自從巫族回來,你就一直悶悶不樂,這一個月你明顯消瘦了許多。再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會垮掉的。”


    上官雲珂這才動了一動,她轉過頭,目無表情望著駱天豪,懇求道:“師兄,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但請你不要再管我,也不要再跟著我好嗎?”


    駱天豪委屈道:“師妹,請你不要再趕師兄好嗎?都是師兄沒用,不能令師父改變主意,師父明知道你心裏隻有安羽凡,明知道我也喜歡師妹,卻仍執意將你許配給那個安子榮,我的心裏也很難過。”


    “師兄,對不起,今生我們注定有緣無分,如果有來生——”


    “師妹,你不要說了。”駱天豪打斷她,“師兄明白,愛一個人是不能強求的。師兄難過的不是你喜歡安羽凡,而是師父寧願將你許配給那個你不喜歡的安子榮,也不肯將你許配給我。師兄不願看到你愁眉苦臉,不願看到你傷心悲痛。”


    一顆眼淚倏忽從上官雲珂眼眶中滾下,“一個月後,我就要嫁給安子榮了,誰都不怪,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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