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凡依舊不肯說出實情,秋瑩兒一下跳到上官雲珂麵前,急道:“羽凡不說,那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官雲珂望一眼安羽凡,最終下定決心,緩緩道:“不知你父親有沒有告訴過你,日月珠乃先天至寶,一陽一陰,一剛一柔,一靈一煞,月珠所蘊含之天地煞氣,無與倫比,非常人所能抗拒,縱使那鬱久閭山雲將一身道法都傳與了羽凡師兄,但也隻能勉強抵抗三個月。如今月珠在他體內已兩月有餘,再過一個月,他就——”


    “就怎麽樣?就會死是不是?”秋瑩兒怛然失色。


    上官雲珂一字一句道:“就算僥幸不死,也必定入魔。”


    秋瑩兒嚇得差一點癱坐在地上,幸好上官雲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安羽凡見狀也趕緊過來將她扶住,讓她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安慰她道:“瑩兒,你不要太過擔心,其實也沒有上官師妹說的那麽嚴重。”


    秋瑩兒麵無表情,“你還要瞞我,這其中道理我又如何不知,隻是月珠在你體內一直相安無事,我爹又說早晚能將它取出來,我才未向那方麵去想。”她忽然緊緊攥住他的手,驚恐道:“當真隻剩一個月了嗎?”


    安羽凡微笑著安慰她道:“事有不虞,傳言也許不真,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上官雲珂卻道:“你繼續騙她,未必就有好處。”


    秋瑩兒不解的望望她,又盯著安羽凡道:“你還有騙我嗎?”


    上官雲珂接口道:“他如今每夜受月珠煞氣反噬折磨,日甚一日,就是我身為普通朋友,也甚為於心不忍。”


    秋瑩兒上下打量著安羽凡,哽咽道:“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安羽凡坦然對上官雲珂道:“上官師妹,你何故嚇她。”然後又拍拍胸脯,笑著對秋瑩兒說:“哪有上官師妹說的那般嚴重,我吃了你家那麽多靈丹妙藥,身體結實的很,就在之前,我一劍就劈死了一隻怪獸,你若不信,可以問上官師妹,看我有沒有誇大其詞。”


    “強弩之末,何足言勇。”上官雲珂淡淡說一句,然後走到洞口。月亮不知何時升起,將本是漆黑的夜空照亮了許多。


    秋瑩兒撲到安羽凡懷裏,哽咽不已,眼淚將他胸前打濕一片,“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也不活了!”


    安羽凡不停的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


    秋瑩兒忽然站起來,拉起他道:“不是還有一個月嗎?走,我這就帶你去柔然!”


    上官雲珂聞言立馬過來攔住她,“不行!就算你帶著他,能先我們一步到達柔然,又如何能取信於他們?別忘了,你爹可是去奪取他們日珠的!”


    “我不管!”秋瑩兒楞眉橫眼,氣勢洶洶道,“他們一定要將羽凡體內月珠取出來,否則,我就將他們殺光。”


    上官雲珂知道她對安羽凡一片真心,語氣稍有緩和,“你現在這般衝動,非但不能救羽凡師兄,說不定會貽誤時機,反而害了他。”


    “總之,他生我陪他一起生,他死我陪他一起死。”秋瑩兒信誓旦旦。


    “你爹為了日月珠,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難道你忘了前車之鑒?一旦羽凡再次落入你爹手中,或者柔然族人察覺你爹圖謀不軌之意,後果都不堪設想。”


    秋瑩兒頓時陷入了沉思,上官雲珂見狀繼續因勢利導道:“還有一點,我們也不希望你爹得到日月珠,一旦那樣,江湖必定紛爭再起,天下又將會哀鴻遍野。到時縱然羽凡不死,他又豈肯置之度外?那時候你也必將會陷自己於進退兩難之境。所以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讓你把羽凡師兄帶走。你若真想救他,就撤去這一路上的所有阻礙,協助我們早點到達柔然。”


    秋瑩兒雖然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然一想到安羽凡日夜遭受月珠折磨,而她卻不能陪在他身邊,便不由痛心疾首。尤其想到他的生命有可能隻剩下一個月,她更是摧心剖肝,悲痛欲絕。她思來想去,良久,堅定道:“我還是要帶他走,早一日到達柔然,便會早一日看到希望。”


    她再次拉起安羽凡,安羽凡卻佇立不動,秋瑩兒望著他道:“相信我,我一定會讓柔然人將月珠從你體內取出來的。”


    安羽凡依然無動於衷,秋瑩兒不解道:“你不想跟我走嗎?”


    安羽凡掙開她的手,深情的望著她,緩緩道:“瑩兒,你對我的心意,我感激不盡。但上官師妹所言有理,我身為天龍門弟子,絕不能為一己之私,而棄天下蒼生於不顧。我若跟你走,就算能早一日取出體內月珠,但如若因此而使日月珠都落入你爹手中,以致生靈塗炭,那我就成了天下的罪人。”


    秋瑩兒激動道:“你隻是你,就算天下人都死光,又關你什麽事?如何就成了罪人?你一個人在這裏,我豈能放心得下,我一定要帶你走!”


    “瑩兒,你不要這麽固執。”安羽凡兩手扶住她的香肩,“記得小的時候,我爹娘就一直教導我,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進入天龍門後,各位師尊也一直諄諄教誨,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我如今雖然道微身卑,但一刻也不敢忘記肩上的責任。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但讓我做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獨善其身,苟活於世,那樣我生不如死。”


    上官雲珂怔在原地,安羽凡的話一點也不慷慨激昂,卻觸動了她內心的最深處。她發現和他相處這麽久,卻依然沒有完全了解他,他的外表一直都非常文弱,骨子裏卻隱隱透露著一股剛強。


    秋瑩兒卻渾然聽不進去,急道:“什麽天地生民,我不管!我隻要你活,其他的我一概不管!”說罷硬要拉著他出去。


    上官雲珂雪白的長劍上散發著絲絲寒氣,擋住她的去路,“羽凡師兄言已至此,你又何須一味強求,陷他於不仁不義。”


    “不要你管!”秋瑩兒怒道,“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帶羽凡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你讓開則罷,若不讓開,定讓你血濺當場。”


    上官雲珂豈會被她這三言兩語嚇退,冷冷道:“若你執意強求,我隻好奉陪。”


    秋瑩兒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縱使在這黑暗的石洞裏,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絲絲烈氣。隻聽她忽然吹一聲口哨,蜷縮在一角的那隻虎身人麵的怪獸嘶吼一聲,一躍撲向上官雲珂。


    “瑩兒,不可!”安羽凡還欲阻攔,秋瑩兒卻將他推到一旁,蔡出離情鐲,飛身也加入了戰鬥。


    那隻怪獸異常凶猛,秋瑩兒也近乎瘋狂,上官雲珂以一敵二,卻並未絲毫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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