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般匆匆流逝,轉眼間便已過去多年。


    曾經年輕力壯的於策父母,如今也已悄然步入中年。


    歲月的痕跡無情地刻在了他們的臉上和身上,而關於於策家的那些閑言碎語,也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漸漸熄滅,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充滿了奇妙與變幻無常。


    時間宛如一把神奇的掃帚,可以輕而易舉地掃除過往的塵埃;又似一陣狂暴的颶風,能夠將人們心中的執念與記憶一並卷走。


    然而,無論時間如何流轉,它始終無法阻擋生命的進程。


    近些年來,於策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變得越來越虛弱。


    原本還算健康的她,如今卻瘦骨嶙峋,弱不禁風,仿佛隻要輕輕一陣風拂過,就能把她那單薄的身軀吹倒在地,散落成一堆零件。


    為了治愈於策母親的疾病,她嚐試過各種各樣的藥物。


    從民間偏方到正規醫院開的處方藥,無一不被搜羅而來。


    這些處方藥都是鄰居去鎮裏辦事情,給於策母親帶回來的。


    但令人失望的是,盡管吃了如此之多的藥,於策母親的病情卻絲毫沒有起色,依舊日複一日地折磨著她。


    麵對這種情況,許多熱心腸的村裏人紛紛出謀劃策,建議於策帶著母親前往鎮裏的衛生院好好檢查一番。


    畢竟,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發展,新社會、新氣象正如同春風化雨般,潤澤著這片小小的山村。


    村裏人的思想觀念,也在潛移默化間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說他們所居住的村莊距離鎮上的衛生院足有三十多公裏遠,但這並不能阻擋村民們追求健康的腳步。


    如今,大家一旦生病了,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往鎮裏就醫,希望能借助現代醫學的力量戰勝病魔。


    大家的提議雖然是好的,但卻被於策母親拒絕了,因為她家根本沒有條件送她去鎮裏看病,而且她覺得自己這個身體,如果顛簸三十幾公裏路,她估計她都散架了。


    因為,她連五公裏外的娘家都幾年沒有回去過了,短短的五公裏路,對於於策母親都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


    這一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於策母親的臉上,窗外那片綠意盎然的景象讓她心生向往。


    她凝視著那生機勃勃的綠色,內心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般澎湃不已。


    她多麽渴望能夠踏出家門,親身感受大自然的美好與溫暖啊!


    然而,每當她試圖站起身來,一股無力感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她感到力不從心。


    就在最近這幾日,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她渾身的肌肉像是被無數根鋼針刺痛一般,酸痛難忍;而那種時不時襲來的惡心感更是讓她苦不堪言。她茫然失措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心中充滿了疑惑:“我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每當她向丈夫訴說自己身體的不適時,這個一向老實巴交的男人隻是默默地聽著,然後重重地歎一口氣,接著便是無盡的沉默。


    他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妻子的病情,這種無奈,讓於策母親感到無比的心寒。


    漸漸地,她失去了繼續向丈夫傾訴的勇氣,索性選擇了對他閉口不言。


    時光悄然流逝,轉眼間又過去了好幾個月。


    如今,季節已從春天步入了初秋。


    於策母親的肚子如同吹氣球般迅速膨脹起來,變得碩大無比。


    遠遠望去,她就像一隻行動遲緩、笨拙無比的企鵝。


    村裏的人們看到於策母親這般模樣,不禁開始竊竊私語,各種猜測紛至遝來。


    有人說她可能患上了一種罕見的大肚子病,還有人則斷言她肯定是吃壞了東西導致身體出了問題。


    但無論如何,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於策母親竟然是懷孕了。


    畢竟,她已經四十多歲,而且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太好,在眾人眼中,她早已過了生育的年齡,又怎能再次孕育新生命呢?


    況且,於策母親和大家說過,她的例假幾年前就沒了。


    很快,寒冷的冬天即將開始。


    於策父親看著於策母親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他有些犯愁,他猶豫一會兒,他才猶如下定某種決心一般,他對於策母親說:“我說,不行去鎮裏看看吧,你這個肚子也不是個事,肚子這樣一直瘋狂的長,你的肚子早晚得爆炸!”


    於策母親沉默了一會兒,她這才把心中的疑惑對丈夫說了出來:“他爹,俺覺著俺應該是懷孕了!”


    “什麽?”於策父親瞪著雙眼,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於策母親的肚子問, “你……你確定?”


    “俺生過幾個孩子,應該不會出錯的,隻是這一胎和過去的不太一樣,這個孩子的力氣特別大,經常把俺的肚子都要踢破了!”


    “哎呀,這可咋整?”於策父親頓時慌了。


    “啥玩意兒咋整?”


    “你說……你說你要是再生一個怪物,俺這張臉也沒地方擱了!”


    “應該不會吧,可就算不想要這孩子,俺算著日子,應該很快就要生了,也沒別的辦法了。”


    “唉……這一次,還是老規矩,俺給你接生吧,如果孩子有問題,也不會有人知道!”


    “……”於策母親沒有說話,她很想去鎮裏的衛生院生孩子,可丈夫的態度,已經讓她心寒至極。


    &


    初冬的一場小雪洋洋灑灑的下了起來。


    於策母親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此時正麵臨著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考驗。


    她本就孱弱的身軀,因歲月的侵蝕而變得愈發不堪一擊。


    如今,臨盆之際的陣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其艱難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隻見她緊咬著一塊破舊的毛巾,以抵禦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躺在炕上的她,不停地翻滾扭動著身子,仿佛每一次翻動,都能稍稍減輕一些痛苦,但實際上卻隻是徒勞無功。


    一陣緊似一陣的產前劇痛,猶如惡魔的利爪無情地撕扯著她的身體,令她幾近昏厥。


    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滑落,浸濕了身下的被褥。


    與此同時,於策的父親嘴裏叼著一杆旱煙,眉頭緊鎖地蹲在灶坑邊,默默地往裏麵添柴燒火。


    盡管心中焦急萬分,可他深知自己在此刻根本無法為妻子提供實質性的幫助,隻能暗自祈禱妻子能夠順利產下這個孩子,早日結束這場如同煉獄般的折磨。


    然而,如果不幸孩子出生後存在什麽問題,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先用火把孩子處理一下,然後將其丟棄到亂葬崗,如此一來便可確保萬無一失,以免給讓村裏人說三道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於策的母親在曆經了九死一生、無數次陣痛的折磨之後,依然未能生下孩子。


    漫長的黑夜仿佛沒有盡頭,隻有那不斷加劇的疼痛陪伴著她。


    就在所有人都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曙光終於降臨。


    經過一整夜的苦苦掙紮,她終於迎來了新生命誕生的那一刻!


    隨著一聲清脆的啼哭響徹整個房間,一個嶄新的小生命來到了這個世界。


    筋疲力盡的母親,強撐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聲音顫抖地向丈夫問道:“她爹……你快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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