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池邊還有長塌和幾案,案上有茶水,靠牆還有更衣的架子,上麵掛著幾塊棉巾。頗為周到。


    掌櫃的點亮了壁上的銅燈,昏朦的燈光將幾人拉長的影子拖在窄間裏。


    “官人需要推拿解乏,搓背采耳嗎?”掌櫃問。


    蕭暥一愣,還有這些服務?


    不等掌櫃回答,就聽魏瑄道,“不用了,我給叔搓背!”


    掌櫃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心領神會地看了看他們,便放下簾子退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蕭暥覺得掌櫃的臨走這一眼看得他一身雞皮疙瘩。


    由於浴間不大,湯池又占了一半,三個大男人更衣有點騰挪不開。


    魏瑄走到裏頭的衣架前,把沾滿泥水的衣裳脫下,稍退一步,就撞到了什麽飽滿緊實之物,他立即回頭悄眼看去,就見蕭暥正背轉著身,低頭將布巾圍在腰間,搖曳的的燭火下,隔著水霧,清瘦的後背線條畢露,精窄的腰身下是布巾裹住的臀,挺翹飽滿。


    魏瑄隻覺得一股熱流湧上鼻腔,緊接著就觸及了魏西陵靜默的目光。


    他趕緊岔開了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還顯清瘦的身段,紅著臉顧左右而言他道:“我什麽時候也能像皇叔這麽高,這麽壯。”


    蕭暥聞言也看向魏西陵,不得不說,有些人真的是不穿比穿還好看。


    清拔的身段,硬朗的線條,健碩的肌肉,寬闊的胸膛,即使隻在腰間耷一塊布巾也能去t台走秀了。


    相比之下原主這個殼子就不行了,因為常年抱恙,身段清瘦了些,腰身纖細了點,肌肉柔韌有餘,卻不夠強健。


    站在一邊的魏瑄見蕭暥看著魏西陵目不轉睛,不由低頭黯然搓著浴巾邊角。暗下決心,以後要好好吃飯,勤加訓練,將來要比皇叔更高,更健壯。


    ***


    燕州上都城北驛館


    “懷玉?!快起來!”褚慶子說著趕緊伸出手去扶。


    但蘇鈺固執得很,雙膝跪在冰冷的地上,道:“夫子此番遠赴燕州,想必玄首必有重托,我想助夫子一臂之力。”


    褚慶子無奈道:“此話好說,你先起來。”


    蘇鈺哽咽道:“前番因我之過失,讓玄首失望,讓我在家反省數月,頗有所悟,深知玄首用心之良苦,如今得聞褚先生前來燕州,我潁上蘇氏在燕州也有些人脈,說不定可幫得上忙,隻請先生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褚慶子有些為難了。


    江潯關照過,事關機密,切勿泄露。


    蘇鈺見狀道:“若夫子不答應給我個建功贖過的機會,我便在此長跪。”


    說完伏地不起。


    褚慶子見他情緒有些激動,趕緊道:“你先進屋,我跟你細說。”


    蘇鈺這才起身,跟褚慶子進入書房。


    第409章 浴湯


    蕭暥沿著燈光昏暗的回廊走著,他剛從溫水裏出來,光潔的肌膚透著溫潤的柔粉色,燭輝下仿佛勻著一層漫渙的珠光。


    壁燈將他頎長的身影映在四周的屏風帷幔上,煙霧嫋繞中帷幔輕擺,顯得四周都似真似幻,影影綽綽。


    “阿季?”他低喚了聲。


    剛才魏瑄去吩咐夥計準備祛寒的薑湯,半天都沒有回來,蕭暥見這裏的湯池每一間都相似,小魏瑄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就在這時,他聽到左側的浴間裏傳來低低的“嗯”聲。


    燭光燈影間,他又叫了聲,“阿季?”


    簾布下露出一截瘦削的腳踝。


    “阿季?”他一把扯開帷簾,緊接著看到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一個四十來歲宦官模樣的男子正將一個和他一樣圍著條棉巾的清秀青年抵在牆角,那清瘦的青年口中發出順從的嗯嗯聲。


    臥槽!


    那男人被打斷了興致,轉過臉剛要發怒,借著昏暗的燈光,隔著濃重的水霧,朦朧間看到了他的輪廓,頓時興起,問:“新來的?”


    蕭暥猛地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打擾了!”轉身就走,難道這裏還提供這種服務?


    草草草!他以前聽說大雍朝曆來有男風之好,大雍的太祖、明帝、景帝等都傳聞和臣子之間曖昧不清,士大夫家豢養書童,士林風氣開放……他以往隻是聽說,沒想到遇見真的了!


    蕭暥的三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他回想起先前掌櫃看他們意味深長的眼神,靠!該不會是以為那個意思罷?!


    他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此起彼伏,快步離開。


    接著他又沿著回廊走了片刻,但這裏到處都是相似的湯池隔室,屏風帷幔間水霧彌漫,也不知道魏瑄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道屏風後,一個粗獷的聲音低沉道:“今天的事兒沒辦成,莊主這裏不好交代罷?”


    另一個人道:“誰知道那麽快一下子來了幾十號人,把口子都給堵上了!”


    “十三道口子哪裏那麽容易堵,都怪那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臭小子,他想出來什麽疏導水流的法子。”


    蕭暥心中一驚,立即放慢腳步,等等,這幾個莫不是破壞曹家溝堤壩的人罷。居然會那麽巧?他們也在這裏泡澡?


    隨即他看到對麵的廊柱後影子一閃。看身形有點熟悉,莫非是阿季?


    魏瑄衝他輕輕擺了擺手指,噓了聲。


    原來民間消息最為流通的三個場所就是茶樓伎館澡堂子,茶樓裏天南海北,什麽消息都能聽到。青樓伎館勾欄風月之間,甜言蜜語之下,也是套取情報機密的最好時機,所以朝廷明令禁止官員逛青樓。而這其三,就是浴湯澡堂,人們在放鬆泡湯時,氤氳熱氣裏,很容易把心中的事情吐露出來。


    而魏瑄推測這夥掘開堤壩的人很可能就是本地的地痞潑皮,對附近環境熟悉,挖堤掘壩之事順手拈來。


    今天下那麽大的雨,他們收工後很有可能會去泡澡解乏,所以,他問了裏正附近是否有浴湯。這一問之下果真是有。


    就在這時,帷簾後傳來水花聲,一道人影站了起來,“兄弟去放個水。”


    話音剛落,一個男人一把撩開了帷簾,往魏瑄藏身的柱子方向走去。


    蕭暥心中猛地一沉,剛才聽他們的談話,他們應該認得阿季!


    而魏瑄現在失憶,功夫不知道是否還記得!


    蕭暥來不及多想,故意發出了點響動。


    果然那一臉凶相的男人瞬間警覺起來,轉頭向他走來。並打了個呼哨。緊接著又有兩條精幹的漢子跟了上來。


    蕭暥暗暗握了下拳,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如果打,他現在腰間隻耷了條布巾,打起架來束手束腳。搞不好還要走光。而且赤膊打架太過生猛,蕭暥在百忙之中還想象了一下那場景,畫麵實在太美……


    而且這些人顯然拿錢辦事的,一旦起了衝突,反倒打草驚蛇。


    就在他躊躇之際,旁邊的帷簾後探出一隻有力的手臂將他一拽,便拉入了一間湯池裏。他的後背隨即貼上了對方的胸膛,


    水霧彌漫中蕭暥心中一驚,剛想回頭,一隻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耳後一道沉蘊的聲音道:“阿暥,是我。”


    西陵!


    燭光昏暗中兩人挨著彼此避身簾後,一前一後間緊密相貼,鼻息吞吐中熱氣相纏,他們保持無聲的默契,靜盯著著帷簾上漸漸逼近的影子。


    “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出來!”簾子被一把扯開。


    魏西陵握拳的手咯咯一響,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蕭暥摟住魏西陵的腰身,往旁邊的香榻上一滾。魏西陵隻覺身上一重,猝不及防被他壓下。


    蕭暥跨坐在上,濕漉漉的烏發垂落下來,發梢凝起水珠滴落在魏西陵健碩的胸膛上。


    三名大漢頓時看得愣住了。


    蕭暥大概有點得意忘形了,眼角勾起,還從臂彎的傾角裏斜乜著門口那幾條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大漢,連布巾耷落下來都渾然不覺。


    魏西陵急於替他拽起布巾,手沿著光潔的玉脊,撫過柔韌的弧線,還沒來得及拽起布巾,就冷不防觸到了飽滿的桃瓣,頓時呼吸一窒。


    另一頭,蕭暥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啥了,剛才浴簾後的那人又沒教他。


    而且,當時他看一眼驚地立即就避走了,哪像門口那幾個大漢,被施了定身術?兩大男人有啥好看的?怎麽還不走?蕭暥有點煩躁。


    但事實上,確實好看。


    他們眼睛睜大得像銅鈴,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從來沒見過男人的軀體也能這麽香灩,一個肌膚白皙腰身柔韌,一個線條硬朗肌肉健碩。兩人在水霧氤氳裏裸衣相貼,別說哈喇子,鼻血都要出來了。


    蕭暥沒轍了,這夥人是不走了?一定要看他大展雄風?


    他一手撐在魏西陵肩側,俯下身,柔潤的唇有意無意地輕觸著魏西陵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濡濕了他的鬢角,壞笑一下,“西陵,我也沒辦法,演戲就得演全劇,得罪了。”


    可他還沒將犯罪計劃付與實施,魏西陵利落摟住那纖細的腰輕鬆一個翻身,香榻嘎吱地搖動了下,上下很快就顛倒了。


    蕭暥眨巴著眼睛躺在榻上,劇本不對嗷!


    他試圖起身反製,但魏西陵認真起來完全不給他一點機會,挺腰就被壓住,屈腿就被按下。


    蕭暥掙紮失敗,用一雙不肯認輸的眼睛看著魏西陵。


    魏西陵撥開他潮濕的烏發,煙霧彌漫間,那眉目就像暈染的水墨畫般流動雋妙。


    他用這樣一雙眼睛勾著魏西陵,環住魏西陵的脖頸探起身,挑釁地咬他的下頜。


    三個大漢正看得出神,魏西陵忽微微側首,眸光過處那三人立馬屏住呼吸,幾乎是倒退著出去了。


    沒有了礙事的閑雜人,在一番你來我往的較量後,薄紗輕透白玉暖,直抵蘭香深處。


    前所未有的潼激讓蕭暥頭皮發麻渾身酥軟,他的眼神帶蠱惑意味勾著魏西陵繼續,就在這時,簾外卻傳來一道輕聲:“叔?”


    那聲音很低,卻像一道炸雷,兩人同時起身調整呼吸,才意識到剛才差點擦槍走火。


    魏瑄正一臉錯愕地站在簾外。


    蕭暥頓時老臉泛桃花,忙不迭解釋,“阿季,剛才是因為那幾個……”


    “我知道,演戲嘛。”魏瑄故作輕鬆道,“以前叔和我在永安城也做過。”


    這下輪到魏西陵錯愕了。永安城?什麽時候?


    蕭暥太陽穴直跳:這孩子腦子受傷後,說話怎麽這麽實誠啊!


    “阿季,你大概弄錯了。”蕭暥硬著頭皮抵賴。


    “沒錯,還是四個人。”魏瑄單純道。


    魏西陵霎時色如薄冰,剛想問,忽然目光一頓。


    魏瑄也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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