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術!


    上古年間,有一些秘術因為太過邪戾,後果連施術者都無法控製,而被蒼冥族長老所禁用。


    一想到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紫湄的衣櫃裏?郢青遙就不寒而栗。


    哪怕在刀光血影中她都沒有眨過眼,此時她拿著駝皮古卷的手卻不禁顫抖起來。


    紫湄秘術不精,根本不了解禁術的可怕!


    想到這裏,郢青遙疾步往外走,剛到宮門,外麵傳來了老太監的聲音,“陛下駕到。”


    第391章 密境


    “殿下說什麽?”


    賀紫湄眼中浮現危險的笑意如毒蛇斑斕的花紋。


    “早在襄州時我就聽說皇兄納了位夫人。”魏瑄不緊不慢道。


    門外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他的手指暗暗勾住蛛絲,隨著細韌的蛛絲切入皮膚,尖銳的刺痛從指端傳來,他微笑如常,“


    沒想到夫人還是熟人。我如今該如何稱呼?賀夫人?還是皇嫂?”


    賀紫湄見身份曝露,柳眉一皺,猛得收緊蛛絲就要將他手腳經脈割斷。


    但魏瑄動作更快,他手腕微轉,手指如同翻花繩般靈活地繞住了蛛絲一抽,同時一腳踢翻了榻上的矮案。


    案台燈燭拋起一道明亮的弧線,火花四下飛濺,落到纖細的蛛絲上,瞬間將蛛絲燒成一截截。


    同時,牢門哐當地打開了,兩名士兵站在門口,隻看到監室內桌案翻倒,茶水潑濺,蠟燭滑落,一片狼藉。


    “殿下,出什麽事了?”一名士兵道。


    “不要進來!”魏瑄急斥。


    那士兵剛邁出的腿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下,被魏瑄這一斥又縮了回去。


    “無事,是我不小心碰倒了蠟燭。”魏瑄道。


    說罷他緩緩彎腰撿拾茶杯燭台,悄然藏起手上剛才被蛛絲割出的血淋淋的傷口。


    “我來幫殿下。”賀紫湄巧笑著盈盈上前。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各懷心思地收回。


    就在剛才燭火在空中拋起的一刻,明亮的燭光照見了牢門口布滿的密密麻麻的蛛絲!


    那士兵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撞進來,恐怕會被血濺當場!


    “殿下若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那士兵疑惑地看了看兩人,關上了牢門。


    他們剛走,幾道蛛絲迅速無聲地緊緊纏上魏瑄的手腕腳踝,將他狠狠地貫倒在地。


    “你一個廢人心眼還挺多。我差點大意了!”賀紫湄一腳踏在魏瑄鮮血淋漓的手上,“但你剛才為什麽放棄了?你還是有一點機會的。”


    “門口都是蛛絲,那士兵進來,就死了。”


    “不過是一個小卒,死了就死了。”賀紫湄輕蔑地一笑,俯身一把揪起魏瑄的發髻,“我真不明白,主君怎麽會看重你?”


    “因為你不了解他。”魏瑄吃力地牽動嘴角。


    此刻他的身上捆滿鋒利的蛛絲,如萬刃加身。


    “哦?跟我說說。”賀紫湄來了興趣,蹲下身,“告訴我,在江南,主君對你都說了什麽?”


    “你為什麽不去問他?”魏瑄慘然一笑,


    那笑意薄涼刺骨,“看來你也不怎麽得他信任。”


    “你找死!”賀紫湄大怒,鋒利的蛛絲頃刻間勒緊了魏瑄的脖頸,蒼白的膚色上頓時切出鮮豔的血花。


    “你還不能殺我。”魏瑄仰頭吃力道,


    “沒有他的命令,擅自行事,想過後果嗎?”


    賀紫湄眼皮微微跳動。


    “你們主君不是個寬仁的人。”


    賀紫湄心中一怵,不甘地咬了咬唇。


    她確實完全不了解主君。


    那個人在她眼裏永遠就像一道虛影,像月夜詭豔濃麗的靡荼之花,又像凜冽冰原上浩瀚的風雪,有時候覺她得他是一個蒼顏白發的耄耋老者,有時候又覺得他是一個俊雅清臒的年輕人。


    “你說得對。”她收了蛛絲,道,“殺人有什麽意思。”


    “我不殺你。”她眉眼彎彎,從袖中取出了一方錦盒。


    魏瑄認得,那是深宮裏裝釵環的盒子。


    賀紫湄從裏麵取出一根細長的骨針。


    她的手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竟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那本古卷是殘本,隻記載了九種禁術,連名稱都不全。


    可供選擇餘地也不多。而且很多禁術對容器要求苛刻,賀紫湄一時間也難以收集齊全。


    隻有這一種禁術,她能找到材料,也容易實施。


    因為古卷缺失,她不知道此術的名稱,但是在她看來,這種禁術類似於移魂術,能讓人在識海中重返過去,重溫曾經的所愛,或者讓人穿越至將來,映射出未來的得失成敗悲歡離合,甚至還可以突破現世的束縛,在前世來生、三千世界中迷途難返。


    但這並不是普通的經曆,他所見,皆心底最深的欲念渴求,他所感,皆人生最深沉的痛苦掙紮。


    不管此世彼世,亦或是執念幻境,中術者將感同身受地在極致的快樂滿足和痛苦渴求交替裏,在欲念的巔峰和痛苦的深淵中,經曆靈魂的跌宕起落。


    在極樂與痛苦的雙重衝擊下,一個人的精神能支撐多久?


    賀紫湄用骨針的尖端刺破手指,沾血立咒,經過一番儀式,綿綿黑氣漸漸滲出。


    魏瑄心中猛的一沉,他約摸知道這是什麽術了。可是他現在秘術被封,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他徒勞得掙紮了下,隻能讓蛛絲更深地嵌入肌膚。


    “擷芳閣之事已過去數年,你為何如此耿耿於懷?”


    賀紫湄輕蔑地一笑,“怕了嗎?”


    “因為你天瘋了或者死了,主君就會徹底放棄你。這對主君的大業來說,隻有好處。”


    她費盡心機,不惜動用禁術,是要掃除蒼冥族的複興大業上的障礙。


    說罷,她拿起了骨針,毫不猶豫地刺入魏瑄眉心。


    出乎她意料的是,骨針刺入眉心的一刻,魏瑄額頭的焰芒驟然亮起,骨針上的黑氣瞬間以那焰芒為中心形成了漩渦,滾滾流入。


    尖銳的骨針仿佛是深深紮入他的腦海,魏瑄渾身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骨節修長的手指猛地緊握成拳,蛛絲深入皮肉,鮮血驟然湧出。


    ***


    魏瑄覺得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進去。就如同當年在溯回地時一樣。


    ……


    等他醒來時,眉心的刺痛感已經消失,身體上被蛛絲割裂的傷痛漸漸模糊,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暗淡的燈光。


    他環顧四周,發現他依舊是在寒獄裏。


    賀紫湄不是說禁術之下,他會被前世今生,過去未來,三千世界的極樂與苦難席卷嗎?


    可他現在還是在寒獄裏?


    難道她施術失敗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是這樣。因為他不僅身處牢門外,還可以自由行動了,而且他的視角也變得有些漂移。


    他眼前是一條漆黑的通道,黑暗中逐漸傳來了腳步聲,火把的光照下浮現出一張自以為是的臉,是楊拓!


    楊拓嘴裏咀嚼著雞舌香,身後跟著幾名獄卒,一副小人得誌之態,但在魏瑄看來,更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因為他駐足在那間守備森嚴的牢房門口足足有半刻之久。久到身後的獄卒都開始心裏打起鼓來,互相暗暗使著眼色:楊司察此次提審人犯,該不會是公報私仇?他到底有沒有皇帝的禦令?


    察覺到部下的不安情緒,楊拓這才整頓了下衣袍,清了清嗓子道:“開鎖。”


    魏瑄注意到,他穿了一件嶄新的袍服,還精心修過鬢角,臉上甚至撲過粉,火把下顯得有些慘白,倒像戲台上滑稽的醜角。


    要通過修飾外表來增加底氣。其實是心虛。


    沉重的牢門打開了,一道昏黃的燈光照進幽暗的監室內。


    當看到那道孤寒料峭的背影,魏瑄的心猛地收緊了!


    而此時此刻,禦書房裏,武帝正懸筆作畫,筆下萬裏山川冰河雪原,一匹駿馬在漫天風雪中奔馳,卻不見人影。


    柳徽發現,皇帝筆下的山河從來沒有春暖花開之際,仿佛總是濃雲密布,風雪欲來。他暗暗揣度,皇帝心中還有憂患未除。


    這讓他又有了幾分底氣,於是他展開手中的奏表,“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說罷。”武帝漫不經心道。


    柳徽抬頭慎重地看了看皇帝的神色。有時候他真的分不清皇帝到底有沒有在聽他奏事,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皇帝看似漫不經心,但每當他以為皇帝正沉浸於筆墨丹青中時,皇帝卻又冷不丁地挑明他的意圖,讓他膽戰心驚。


    譬如上次銳士營解散,以往跟隨蕭暥南征北戰的將領,或者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瞿鋼等都提出了辭呈,於是,很多軍職就空了下來,皇帝讓各部舉薦人才。柳徽就想乘機安插進一批門生故吏入軍。


    結果他正說得頭頭是道,武帝隨手一擱筆,讚道,“柳尚書真是桃李滿天下,可朕也還有幾個人想用。”


    柳徽頓時啞然。


    餘下的名單也就趕緊收回袖中。


    等他轉身離開禦書房,隱約聽到書房裏皇帝對曾賢意味深長道:“人人都想當第二個蕭暥,但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統軍的本事。”


    柳徽知道這話是皇帝說給他聽的,冷汗涔涔的躬身離開皇宮,回去後閉門不出大病一場,適時正逢渭河泛濫,他表示為君分憂,捐了一大筆銀錢才算了此事。


    最後武帝又很賣麵子地提拔了他的侄子柳行為羽林郎中。


    在柳徽違背聖心,柳氏舉族如履薄冰時,柳行得皇帝欽點提拔軍職,還不感激涕零,拚命為皇帝效力。


    這件事讓柳徽深深地認識到,這個皇帝不比先帝,先帝隻有一碗水的深淺,而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君主,卻讓他感到了什麽叫做君心深似海。


    “這是諸位臣工聯名上書,列舉蕭暥十大罪狀,還請陛下過目。”柳徽畢恭畢敬地將一份書簡交給曾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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