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的浮思遊念全都凝固了,魏瑄臉色冷白,指尖黑霧嫋繞,出手,還是不出手?


    一出手,蕭暥就會知道他修煉秘術,但是不出手,這幾個蠻人很快就會發現他們。


    就在魏瑄猶豫之際,忽然寂靜中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響,一顆山核桃打到蠻人的鋼刀上又彈了開去,精準地落入案上的酒樽裏。


    幾個蠻人同時霍然轉身奔去,鋒利的彎刀帶起一陣疾風,劈開酒樽,酒水汩汩流了出來。


    蕭暥指了指他們的背影表示:不大聰明的亞子。


    魏瑄有點佩服這人的好心態。居然還在身上藏零食?


    但是那幾個蠻人隻是被暫時引開,他們遲早會搜到屏風後來。


    蕭暥道:“這牆後有暗室。”


    魏瑄頓時想起剛才牆後傳來讓人耳熱心跳的聲響,登時臉一紅,“這不好罷。”


    蕭暥表示這會兒管不著了,先退進去避一避再說。


    他修長的手指沿著牆壁一摸索,就找到了入口。


    暗門推開,一縷微弱的光線射了出來。


    蕭暥反手關上門,邊道:“擠一擠啊,擠一擠。”


    門後那男人正幹得起勁,登時眼睛裏都能噴出火來,這他娘的能擠嗎!


    那漢子寬額闊口,骨骼粗壯,五官凶頑,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人。


    但偷歡這事本來就不能聲張,他憋著一股邪火道:“外頭地方那麽寬敞,你們非要來這裏!”


    偷歡還能偷到一塊兒了?


    蕭暥總不能說外麵有幾個北狄蠻子在抓他,欠兮兮道:“人多熱鬧。”


    他確實喜歡熱鬧。沒毛病。


    那漢子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背過去,這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有什麽好挨在一起的?這也要湊熱鬧?


    而且,四個人一起?口味實在太獨特。


    再一看,竟然還是兩個男子,額頭上青筋登時跳了跳:“出去出去,你們外頭隨便找個地兒去解決!”


    魏瑄眼見對方的火氣都要被蕭暥撩起來了,趕緊打圓場。在這地方吵起來,就要把外麵的蠻人引來了。


    魏瑄道:“其實,他是女扮男裝。”


    蕭暥愕然看向他:什麽?


    漢子道:“胡扯,他長得比你還高。”


    魏瑄誠懇道:“他是我嬸嬸,家裏管得嚴,若不女扮男裝怎麽出來?我皇……我叔可凶了,打人很厲害的。”


    蕭暥目瞪口呆:……你什麽?嬸嬸?


    這孩子舌燦蓮花的本事,在千家坊地穴時蕭暥就領教過的。


    魏瑄張口就來:“我叔正在外麵,所以我們不能出去。”


    他顯得楚楚可憐,“被我叔發現會打死我的。”


    蕭暥徹底混亂了:什麽什麽?


    那漢子聽後慨然長歎,覺得這孩子勇氣可嘉,自家嬸嬸都敢偷。遂用自古英雄出少年,可造之材,佩服佩服的眼神看著魏瑄,同情並大方道,“那就擠擠罷。”


    第318章


    公侯府,書房。


    魏西陵手中有一張字條,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我們出去玩了嗷!”


    劉武偷瞥了眼他寒徹的臉色,“主公,又跑了?”


    魏西陵麵無表情地將紙條收好,問:“情況如何?”


    劉武連忙道:“就是那夥北狄人,十來個,往杜蘅堤方向去了。”


    其實早在年前,斥候已經發現了永安城裏有蠻人出沒。


    自從西征後,北狄王庭覆沒,確實不乏有北狄人進入中原謀生。永安城又是東南大都會,城中經商和定居的胡人甚多,也不能一概而論。


    但這些北狄人身形極為健壯,疑是北狄士兵。


    所以魏西陵讓孟秩暗中留意,若有異動,迅速回報。


    今晚是春夕夜,杜蘅堤白蘋洲一帶都是攜侶出遊的勝地,人流擁擠,這些北狄人忽然出現在那一帶,恐怕有所圖。


    “主公,孟府令擔心出事,已經帶兵暗中去白蘋洲了。”


    魏西陵眉心一蹙,忽然想起什麽,疾步往外走去,頭也不回道,“備馬,去白蘋洲。”


    劉武愣了下,緊跟著追上前,“主公,換甲胄。”


    就這樣去?


    魏西陵沒有回答,一襲宴會的寬袍廣袖來不及換,躍然上馬而去。


    ***


    蕭暥環顧了一圈暗室,除了他們進來的那扇門,並沒有找到其他的出口,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個雅間一邊靠遊廊,一邊是暗室,方便來這裏的遊客偷情。


    在大雍朝,想要找樂子可以去勾欄風月,但是偷情卻是嚴令禁止的。也就是說,男子不能和良家女子、或者有夫之婦授受不親。


    所以這個場子在部分的雅間之內設了暗房隔間,為那些想要偷歡的遊客們提供方便。


    蕭暥側耳聽了會兒外頭的動靜,不能確定那幾個北狄人走了沒有。


    那漢子犁了一會兒地,卻見他們不動,聳起眉頭道,“你們怎麽不做?”


    蕭暥腦闊疼:要你管!


    問題是這會兒他們在別人的地盤上,還真管得著。


    那漢子粗聲粗氣道:“你們要麽辦事兒,要麽滾出去,別他娘在這裏愣著,有什麽好看的。”


    辦這事兒罷,誰都不習慣還有人旁觀。


    那漢子勉強接受兩對擠一擠,反正大家都是出來偷歡的,行個方便。可現在他們兩個不辦事。黑暗中,一隻狐狸一隻哈士奇,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這景象著實詭異。


    那漢子被他們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連興致都快沒了:“看什麽看,滾,滾出去!”


    魏瑄見他又要攆人,趕緊道:“大哥,是我,我的原因。”然後他頗為靦腆,“我……還不會。”


    那漢子被一個雷劈到了。


    所以這兩人沒有經驗,想要邊學邊做?


    他娘的出來偷個情,還要被當教程?


    那漢子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不會,那你嬸娘也不會?”


    蕭暥一愣:什麽?


    他反應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他?嬸娘?


    他到現在還沒適應過來這身份轉變。


    那漢子見他一臉茫然,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他對魏瑄道:“小子,你叔是不是不行?”


    蕭暥一口老血。


    魏瑄想到魏西陵凜若冰霜的神色,趕緊澄清道:“不,不是。”


    那漢子道:“你不用否認,我看他就是不行,不然你嬸娘何必要跟你個娃子一起搞。”


    “少年,你叔長得好看嗎?”那漢子身邊的女子撐起身,饒有興趣道。


    魏瑄道:“好看。”


    “繡花枕頭活不行。”那漢子不大痛快地嗤了聲,“你跟他們囉嗦什麽!”


    隨即虎軀一震,翻身壓下,並撂下話,“你們要麽搞快點,要麽滾快點,別他娘在這裏磨磨唧唧,掃老子的興。”


    蕭暥和魏瑄對視一眼,都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裝。


    魏瑄頗為難地對蕭暥道:“要不嬸你就……”


    話沒說完,蕭暥毫不拖泥帶水,握住他的手輕輕一拽。


    一時間魏瑄隻覺得重心偏倒,隨即衣袍在幽暗的燭火下翻湧如風中蓮葉。


    蕭暥動作流暢,拽倒壓下一氣嗬成。他抬手撐在魏瑄身側,微微欺身,輕柔的氣息拂到魏瑄頸側,又酥又癢,好不容易壓製下的心魔又蠢蠢欲動起來。


    “殿下,迫不得已,得罪。”


    魏瑄血氣方剛,又喝了酒,哪裏禁得住這般撩撥。偏偏那人還沒自知之明。


    蕭暥怕冷,尤其是冬天。


    魏瑄修煉玄火真氣,體溫又比常人高一些,加上現在這處境,魏瑄隻覺得渾身滾燙,如野火燎原。


    蕭暥顯然是把他當人形床墊還自帶電褥子那種,反正是自己帶大的娃,他覺得這樣挨著還挺暖和的。


    那一邊,魏瑄念清心訣念得都快要咬舌自盡了。


    深深壓抑在心底的幻境不由自主地纏繞上來,浮思遊念如同靡荼妖花的藤蔓般編織成網絞緊了他,他著了魔般的手情不自禁悄悄撫上那柔韌的腰。


    “阿季,待會兒門口那幾個走了,你就去報官。”輕柔的氣息緩緩拂到魏瑄頸邊,


    他剛被撩起的邪火,猛地像被澆下一場冷雨,他急問:“那你呢?”


    “我呆在這裏,牽製他們。”蕭暥道,


    官府會有效地外圍設卡,疏散百姓,捉拿蠻子。但是在此之前,不能讓蠻子走脫了。


    “永安府離這兒近,我帶他們遛個彎的工夫,府兵應該就到了。”


    他當遛狗了。


    魏瑄剛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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