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小廝跌跌撞撞跑來,“楊管家,出事兒了!前頭鬧起來了。公子讓你快點些人手過去!”


    “走!”楊不咎臉色一緊,


    他急走出幾步,才想起還有個傻子,回頭道,“小哥,我好心告誡你,不要在這水邊玩耍,當心被這水下的龍王爺看上了,抓到龍宮裏去當駙馬爺,就沒命出來見你師父了。”


    說完急匆匆帶人走了。


    謝映之不動聲色地手掌一翻,掌心落下一枚光潤的黑子。


    障眼法。


    *** *** ***


    泉池邊,封鐵禪渾身惡臭,臉色鐵青,“姓夏侯的在哪裏?”


    曹雄的侍衛長懶洋洋道,“跟封堂主一樣,主人去泉池行散,走了一陣子了。”


    留仙散和五石散一樣,嗑多了就上頭,渾身燥熱,必定要行散,鬆快鬆快,所以一般會都會有泉池的涼水裏泡一泡,紓解藥勁。


    他打量著封鐵禪一身半幹不濕的衣袍,憋著一股的騷臭味兒,訕訕道,“怎麽了封堂主?不會真掉進屎坑裏了吧?哈哈哈”


    封鐵禪臉色擦黑。


    一刻鍾前,他忽然被人襲擊,腦門上莫名其妙挨了一下,一陣暈眩,醒來的時候就在西閣,也就是茅房門外躺著了。


    這事兒,除了揚言要讓他當心點的夏侯,還有誰會幹!


    “夏侯去哪裏了?”封鐵禪氣得額頭青筋暴露。


    那侍衛長翹著二郎腿,“不知道。”


    封鐵禪二話不說,一把抽出了鋼刀。他身後的四虎見狀頓時也踢翻桌案,拔出刀來。


    曹雄的侍衛都是涼州軍,悍猛無比,當然也不示弱。


    雙方頓時砍殺在一起。刀光火星四濺。


    其他的賓客們見狀不妙,紛紛起身避走。


    楊拓大叫,“快來人!”


    但等楊不咎就帶著楊府的私兵匆匆趕到。兩波人馬已經殺得不可開交。


    蕭暥隔岸觀火,冷眼看這楊拓,果然完全不懂帶兵。


    這本來是雙方打架,你是勸架的,不能跟著一塊兒打。


    結果他自己摻和進去一起打,簡直讓人哭笑不得,這不是來滅火,倒成了澆油的。


    場麵就更加失控了。


    四處都是刀光火影。不時傳來有人落水的聲音。


    蕭暥頗為唏噓嗎,楊司空這個兒子,智商堪憂。


    但也可能是吸了散,神智不大清楚。


    魏瑄沒有把握,問,“將軍,這樣可以嗎?”


    蕭暥表示:很可以!


    魏瑄坦白。


    “我就是照著曹雄說的做,嗯,把封堂主放西閣裏了。”


    蕭暥知道,他其中省略了襲擊、打昏、扔糞坑的具體過程。他一個正直的孩子,讓他做這些也太難為他了。


    這時不知道混亂中誰把燈燭打翻了,火苗點燃了紗幔,繼而是倒翻的香爐,空氣中開始彌漫起留仙散的異香


    魏瑄趕緊扶起蕭暥,帶他避到長廊裏,這東西聞了容易上癮。


    “將軍,這裏都是留仙散的氣味,我們先出去。”


    蕭暥道,“不行,謝先生還在裏麵。”


    “可知道在哪裏?”


    蕭暥道,“這裏的密室。”


    魏瑄道,“我去找他。”


    *** *** ***


    火光燈影,外麵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謝映之把最後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池底忽然響起了水流傾瀉的聲音。


    泉水流幹了,池下出現了一扇銅門。


    謝映之從容不迫地走下去。


    銅門上有一個雕刻著九頭蛇的門把。


    他略一思索,將每個蛇頭的方向按照方位轉過幾刻。


    緊接著就是機括轉動的咯吱聲。


    門後是一條漆黑的向下延伸的密道。


    謝映之不假思索,拿起案頭的一點燈,就沿著密道往下走。


    密道裏漆黑一片,狹窄逼窘,走在台階上,不是能夠踩到腳下不知道是野鼠還是蝙蝠的屍體。


    密道很長,蜿蜒曲折,起伏回轉,微弱的燭光映著洞內嶙峋的石壁,影影重重。到處是奇形怪狀的石峰和石筍,石洞和岔道很多,這裏恐怕已經到了山體內了。


    謝映之邊走邊看,沒想到這山莊地底下還有一個府地洞天。


    走著走著,他手中的燈燭受到地底濕氣的侵蝕,已經越來越暗了。


    借著最後微弱的燭火,他看到牆壁上影影綽綽又浮現出一條人影。


    謝映之不動聲色,目光靜靜掠過。


    黑暗中浮現出一張帶著蒼白的麵具的古怪的臉,麵具上兩坨鮮紅格外刺眼。


    *** *** ***


    晗泉山莊裏。


    蕭暥摸索著往雅舍的方向走去。


    廊上靜悄悄地,看來所有的私兵都調去鎮場子了。


    隻要謝映之還沒有下落,他這瞎子就得裝下去。不然就有可能會曝露謝映之。


    就在他裝模作樣地摸索著往前走,就看到廊道那頭有人走了過來。


    他腳步不停,他不能停,他是瞎子,他看不見。


    那人似乎在配合他演戲,腳步很輕,悄無聲息地迎麵走來。


    燈光下,蕭暥看到了曹雄線條硬朗的臉堂。


    他不動聲色,裝作沒有看見,沉住氣,繼續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直到撞在那結實的胸膛上,才驀地抬起頭,一雙煙藍色的眼睛茫然失措地睜大了,更是雋妙無比。


    然後他裝模作樣地摸索片刻,發現是一個人的肩膀和臉堂後,口中連連道,“抱歉,我……我的琴侍不見了,我在找他……”


    曹雄目光森然地盯著他,聲音低沉,“外頭亂著,先生眼睛不便不要亂跑,不如去我這裏坐坐,我派人幫你去找你的琴侍如何?”


    蕭暥心念電轉,絕對不能自投羅網。


    他快速拒絕,“多謝先生好意,我怕子睿回雅舍找不著我,還是去那裏等他穩妥。”


    他邊說就想起一個問題,剛才曹雄去哪裏了?


    就在他思忖間,曹雄逼近一步道,“沒事,我會派人去先生的雅舍等。”


    蕭暥心道不妙,“這就太煩勞夏侯先生了,怕是不妥。”


    “不麻煩,先生就去我那裏罷。”曹雄言罷,不容分說,一隻手直接穿過他腋下,鎖住了那纖細腰身,看似攙扶,更像挾持。


    曹雄眼中泛起一絲陰狠的寒意,“待會兒,先生給我唱一曲即可。”


    第163章 洞天


    黑暗中,嶙峋的石筍間伸出了一隻手。


    那手指甲奇長,像鉤子一樣微微蜷曲著。仿佛是從嶙峋的石壁間延伸出來。忽然間從側後方探出,尖銳的指甲眼看就要刺破他的皮膚。


    謝映之微一偏首,鉤子般的指甲堪堪擦著臉頰略過,被他一手輕巧截住。


    他淡淡道,“閣下的左手還用不習慣罷?你右手怎麽了?”


    黑暗中那怪人一抖袖子,翻手到身後。


    其實謝映之早就看到了,他右手的三根手指的指端都少了一截。


    這是在千家坊的地洞裏被蕭暥連指甲帶指尖,一劍削去。


    “不管你的事!”那怪人惱羞成怒般狠狠抽回左手,力氣極大。


    然後他自顧自往黑暗中走去,一邊道,“你能找到這裏,本事不小。”


    “過獎,我沒什麽本事,是楊管家領我來的。”謝映之說著信步跟上去。


    他們一前一後,像在山間閑遊漫步似得走著。看上去似乎是兩人早已相識,不過舊友攜遊。


    謝映之邊走邊閑閑道,“今天是楊啟公子的生辰宴,靜湖泉邊賓客如雲,閣下不知道嗎?”


    那怪人興趣缺缺,“無趣。”


    “閣下深居府地洞天,難免對俗事不上心,但我還是得提一下,我主公是今晚最大的客戶,他讓我來看看,閣下的留仙散是不是真的達他所期望。”


    那怪人腳步微微一止,哼了聲,“最大的客商?西北來的?”


    “正是。”謝映之道,“涼州。”


    聞言那怪人嗤笑道,“上次的涼州客還欠著我一筆錢,你們西北的客人不守信用。”


    謝映之道,“主公準備了一千兩百金,欲買閣下的金不換,錢已經交給楊侍郎。不信,閣下可以去問。”


    “一千兩百金就想要金不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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