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那長度都感覺這是給他量身定製的?


    忽然一個念頭切入他腦海。


    在現代有很多著名的服裝設計師,攝影師,畫家都有固定的禦用模特,這是他們靈感來源,被稱作他們的繆斯。


    難不成……


    看著容緒複雜的眼神,蕭暥頓時明白了為什麽容緒隻許自己一個人進來他的‘工作室’。


    蕭暥狂汗啊!這位容緒先生雖然生活在古代,但是觀念絕對比現代人還前衛啊!


    蕭暥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轉身出去時,忽然他的目光被飄落在地上的一片布料吸引了。那好像是剛才容緒俯身為他量身時,掉落下來的。


    難道時裝設計師容緒還有隨身揣一片邊角料的習慣?


    他現在對容緒的認識已經提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蕭暥的目力可是很好的,這片布料……似乎還有點眼熟啊。


    他彎腰撿起來,那是一片從衣衫上割下來的布料,藏藍色,有著精美的暗紋花樣。蕭暥拿在手裏揉了揉,隱約想起來了什麽。


    這好像是他府上的麵料!


    他自從回到府邸以後做過一次清理,包括把原主的一些不健康讀物都清理出府,原主留下的所有的物品他也都一一歸類整理,順便方便他熟悉自己家裏有什麽東西,不然,住在將軍府裏跟個一無所知的客人似的,算怎麽回事?


    而且借著整理原主的物品,他還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所以對這些布料,蕭暥是有點印象的。在獵場時他就發現了,原主的衣服就那麽幾件,而且都是玄色無紋的。反正原主為人冷煞,穿得那麽肅殺倒是不介意,可是他還要招商引資啊,穿那麽肅殺去跟那些商賈打交道,不大合適。


    所以回來他就看了看庫房裏有哪些可以做衣服的麵料。


    當時看到這藏藍色麵料時,他還考慮過做身衣裳,但是這暗紋仔細一看,鸞鳳朝陽紋!


    特麽的怎麽又是鸞鳳!難不成也是桓帝禦賜的?


    蕭暥問,“這布料是哪裏來的?”


    容緒似乎還沉浸在創作中,思考尺寸的問題,便答道,“昨天的賊子打鬥中,衣角被劃開了。”


    蕭暥心中頓時一沉。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徐翁提到過前幾天,雲越管他要了一匹布料做衣服。


    蕭暥當時還在想,這雲越真有意思,他身為雲家的小公子,做衣服還缺布料啊?


    此刻,蕭暥揉著手中的麵料,再把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一琢磨,頓時就明白了。


    昨天在清涼觀監視容緒的那個人是雲越無疑了!


    而且雲越怕是做好了萬一被發現,也要栽贓一把桓帝的打算。這實在太符合這小子的作風了。


    可是這雲越也是任性,這跟蹤監視這些事,他大可以交給手下的銳士去做,還親力親為了,這孩子怎麽就那麽喜歡冒險呢?


    蕭暥的心陡然一緊,立即問,“那個賊逃到哪裏去了,先生可知道?”


    容緒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立即警覺起來,難不成這蕭將軍很在意這件事……


    蕭暥淡淡一笑,道,“今天是我冒失了,非要進這裏來查看,實在是讓先生為難了,我也幫不了其他的事,想到手下那些人閑得很,可以幫先生捉拿此人。”


    容緒暗暗一詫,這小狐狸炸毛了一整天,現在居然跟他客氣起來了?


    不過一想也是,這蕭將軍來密室抓人,結果撞見了這‘個人雅好’,很尷尬,感覺下不了台麵了。所以這是小狐狸在找台階下麽?


    於是容緒順水推舟道,“據追他的修士說,他逃到千家坊就不見了。”


    “千家坊?”


    容緒解釋道,“哦,那裏是大梁城的貧民區,住的都是販夫走卒之流,裏麵街巷縱橫,那小子太狡猾了,一頭就鑽進了那裏,根本找不著。”


    所以告訴你也沒問題,那個鬼地方跟個百眼窟似的,反正你也找不著的。


    蕭暥靜靜看了他一眼,道,“先生就靜候佳音罷。”


    然後他推開月門疾步走出去,一邊對跟上來親衛銳士道,“傳令,把千家坊給我查抄了。”


    那親衛一愣,“主公,你要抄的可是千家坊?”


    “怎麽了?”蕭暥走路帶風。


    “那地方是個百眼窟,裏頭就跟耗子洞似的,暗巷縱橫,我們剛抄了清涼觀,派出去的軍隊還沒回來呢,再抄千家坊,人手不夠啊!”


    蕭暥道,“那就調北軍來,先圍起來,再查抄,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是!”親衛轉身,剛要傳令去調軍抄千家坊。


    隻聽蕭暥道,“等等。”


    “主公還有何吩咐。”


    蕭暥上馬,“這次我親自去查抄。”


    第66章 訛詐


    雲越不顧一切撐著床沿站起來,忍著腿上的疼痛,強撐著走到門口,阿青趕緊上前扶住他。


    就聽門外一個男人粗著嗓門道,“裏麵吵什麽?”


    阿青道,“師兄,是我,我不小心把飯碗打翻了。”


    就聽外麵嚷道,“錢本來就不夠花,還糟蹋吃的,他不要吃,就餓著他!”


    阿青瞟了一眼門外,沒理睬。


    然後她一邊攙扶著雲越,一邊道:“張緝他們幾個就在外麵,你怎麽出去?”


    雲越緊繃著臉,沉默不語。他知道,走不出去。


    就算是主公來找他了,他依舊走不了。他暗暗咬著下唇,心裏好像哽著塊石頭。


    阿青自以為了解地安慰道:“行了,我知道你恨清涼觀的臭道士,也不至於急吼吼就要去報仇吧,他們被蕭暥抓了,肯定比被你抓了要慘。你還是先把腿傷養好,這幾天他們可能要去買點東西。我就想辦法帶你出去,讓你回家和媳婦團聚。”


    雲越眼前一亮,“謝謝姐姐。”


    “你這孩子,一提到你媳婦,人都精神了,腿都不痛了吧?”阿青打趣道。


    雲越趕緊撇看臉。


    她一邊把他重新扶上床,一邊歎道,“這個亂世上,你這樣有情人真少了。你媳婦對你也那麽好嗎?”


    ……啊?


    雲越一詫。


    然後他認真道,“他很好。”想了想,幽幽道,“他最好了。”


    阿青噗嗤笑了,“怎麽提到你媳婦就臉紅,這是有多喜歡,連我都想見見這大美人了,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雲越道,“我姓越。”


    “哦,那我就叫你阿越吧。”


    她瞅了眼雲越被她說得白裏透紅猶如三月桃花的臉,心道這孩子也真靦腆,決定不為難他了,“我去再盛一碗飯,這回你好好吃了,吃完了,我再叫阿公來給你看看腿傷,上點藥。讓你快點好起來。”


    “等等,阿青姐。”雲越在床上艱難地坐起來,“還是我過去罷,讓老者家來這裏看我,實在不成體統。”


    阿青皺眉,“可你的腿傷?”


    “我能走。”他勉強地扶著床架下了地。


    其實雲越考慮過了,他一直呆在這屋子裏不是辦法,就算要逃走,兩眼一抹黑跟著阿青嗎?這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雖然這阿青姑娘看著直爽,也救了自己,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暗暗覺得住在這裏的人有些奇怪,說是一家人,明顯又看著不像,還有阿青稱呼為師兄的那個張緝,看著也不是善類。


    所以要逃出去,他還是要靠自己。


    他必須先出去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哪怕隻是從這個屋子走到老者的屋子短短的一段距離,也可以趁機環顧一下四周,哪裏有通路,哪裏有門窗。


    阿青不知道他那麽多小心思,她很爽快道,“也好,今兒捉到了一隻黃皮子,正在燉呢,正好一塊兒吃。”


    ……黃皮子?能吃?


    阿青攙著他走出門後,立刻就有一個男人上來問了幾句話,直到他們轉身,雲越依舊感到那狐疑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背後。


    雲越一邊走一邊和阿青說著話,一邊觀察四周。廊道很狹窄幽深,通路很多,牆壁上畫著很多奇怪的文字符號,像是不通文墨的人隨手塗上去的。


    經過一扇破敗的門時,他聞到隱隱的香火味從裏麵傳出來。


    他隔著門的裂縫迅速掠了一眼,就看到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嘴裏念念有詞,正在舉行什麽法事。老者,男人,女人都有。


    雲越心想,在這個亂世裏,人們朝不保夕,尤其是一些貧苦的人,會聚在一起,相信一些鬼怪作為寄托,連幽帝都迷信方術,就不要說民間了。這倒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 *** ***


    黃皮子肉裏放了很多去腥解騷的香料,揭開鍋的時候還挺香的。


    阿青把幾個孩子像趕鴨子一樣趕到了屋子裏,點了點人數,少了一個,問,“丫丫呢?”


    一個十二三歲的圓臉少年伸手就往湯裏拾黃皮子肉,“別管她,還不是找瑞兒去了。”


    阿青歎了口氣,“瑞兒不想回來,根本找不到的。”


    老者道,“我們這裏窮得,三五天都沾不到一點葷腥,那小東西有多刁鑽,既然跑了,肯定找了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雲越心道,這瑞兒聽名字是個人吧,好像還是個小孩兒,但這小孩兒走失了十多天,這些人倒是一點不擔心啊?


    就在這時那個圓臉的少年坐在了雲越身邊,抽了一下鼻涕,一本正經道,“哥哥,我叫阿黍,久仰了。”


    久仰?……他?


    雲越微微一驚,他知道自己是誰嗎?


    就聽阿黍說道,“阿青說你媳婦可好看了,真的嗎?”


    哦……原來是久仰的是這個……


    雲越無奈,心道這阿青的嘴巴可真快。於是隻好點了點頭。


    阿黍又問,“那哥哥你一定認識很多字罷?哦,就是中原的字。”


    中原字?雲越心中微微一頓,難道說,這些人都不是中原人?


    再仔細一看,這少年眉毛和眼睫都很濃密,眼窩比中原人略微深邃一些,看來是居住在大梁的蠻夷。但是也許是因為跟中原人通婚,所以特征並不是很明顯,所以一開始雲越並沒有發現這少年是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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