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清楚,什麽叫不是故意的!”我怒了,這話怎麽聽怎麽像徐大壯殺了自己的妻子。


    “我不該和秀秀吵架,不該和她吵架,要是我當時沒說那些氣話,她就不會半夜回娘家,也就不會出事了……”


    “鱷魚的眼淚。”旁邊少成哼了一聲。


    我當然也不全相信這眼淚的真實性,但是作為警察,還是要匯總各方麵發言尋找線索。


    “警察大姐,我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對不起秀秀!“我走過去給徐大壯遞了紙巾,好大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結婚後秀秀當家,一直管我管得很嚴,尤其是錢這方麵……她每個月就給我兩千塊錢零花錢,但我媽是開超市的,在村裏和鎮子上都有店麵,我們家條件不錯,所以我花錢一向是大手大腳慣了,兩千塊錢哪兒夠用啊。我就偷偷攢了點私房錢,但沒想到那天被她發現了……我們倆就大吵了一架,我罵了她,還…還打了她,她一氣之下就收拾東西回了娘家……我老丈人家就在隔壁村,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鍾,我是真沒想到她能出事啊!”


    “出事當天晚上,你在哪裏?\"


    “在家,我一晚上都待在家裏。”


    “之後就再沒聯係過秀秀?”


    “這…”徐大壯顯得有些為難,“警察同誌,我和秀秀是初中同桌,感情一直都特別好,其實吵完架後我就後悔了,第二天我給她打電話,但是一直沒有人接,我以為她還在生氣,就想著道個歉把她接回來。我拎了好多東西,準備去老丈人家接她的,可沒想到還沒走就……”


    徐大壯再次失聲痛哭,我們不得不暫停了一會兒。


    撈出屍體後,全村的人幾乎都去圍觀,為什麽你一直躲在家裏?\"少成又質問他。


    “我,我不敢…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隻有秀秀這麽一個女兒,他們老兩口要是知道是我害了秀秀,肯定會殺了我的”


    我們不能隻聽信徐大壯的一麵之詞,爭吵後激情殺人也屢見不鮮。可經過調查後,我們發現徐大壯在案發當晚一直在刷短視頻和打遊戲,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我們又詢問了村子裏其他人,可是所有人都說,這口枯井在村子角落,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去,因此也沒人關注。胡大姐更是一口咬定她就是在做夢,什麽情況都不知道。


    晚上走訪回來,燕華姐告訴我了一個新情況:屍體的手指甲縫裏有一點點皮膚組織,應該是從某個人身上撓下來的。


    也就是,秀秀臨死前同某個人發生過激烈爭執,一時衝動之下,撓傷了那個人。


    經過化驗,這些皮膚組織不是徐大壯的,那麽這個人還能是誰呢?我和少成一時間犯了難。


    聽說女兒女婿吵架才致使女兒被害,秀秀父母堅持認定女婿就是殺人凶手,死活不肯放過他。老兩口買來花圈紙錢,不吃不喝在徐家門口哭天喊地,為女兒伸冤,而徐大壯則一直躲在家裏不肯露麵。老人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是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和少成便又趕去勸慰二老。


    村子裏向來是一家有事百家應,我們去的時候,徐大壯家門口圍滿了村民。這裏麵不乏有從秀秀村子裏趕來要為秀秀“報仇”的人,徐大壯成了兩村人集體圍攻的對象。


    “看到了嗎?你要是還對你老婆有感情,要是今後還想在村子裏抬頭做人,就要積極配合我們調查,還你自己和秀秀一個公道。”我走進屋裏勸他說。


    經過幾番勸說,徐大壯終於鼓起勇氣,選擇直麵現實,他在一片唾罵聲中帶著我和少成走出了家門。


    “警察大姐,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呢,去我老丈人家根本不用經過這口井,為什麽秀秀要專門繞到這裏?是不是有人在別處害了她,又給扔到這裏麵的?”他指著那口井、哭著對我們說。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可惜啊,前幾天下了場大雨,什麽痕跡都被衝刷幹淨了,我們現在也沒辦法判斷。”我看著周圍,歎了口氣。


    “可誰要害她呢?秀秀雖然性子直,但是心眼不壞,和鄰裏鄉親的相處得也挺好……她就是有點摳門,對錢算計得很清楚,要不我幹嘛和她吵架呢?”


    “你老婆是怕你亂花錢,那不叫摳門。”少成一百個看不慣他。


    ”不,她是真摳,之前她把五萬塊嫁妝錢拿給天賜生利息,天賜弄賠了一萬多,她找上門大鬧了三次,天天睡不著覺。”


    “天賜,誰是天賜?\"我突然來了興趣。


    “就是她鄰居胡大姐的親侄兒,胡天賜。”徐大壯一屁股坐在泥地上,耷拉著腦袋對我們講,“胡天賜是老胡家獨苗苗,從小到大被全家寵得不行,自從他爹失蹤後,家裏人就更慣他了。但是這個人腦袋活絡,總有掙錢發財的門道。前段時間聽說他在鎮子裏認了個什麽大哥,專做石料的買賣,挺賺錢的。秀秀和胡大姐是鄰居,處得特好,和她侄子也熟,聽說人家賺錢,就也想入股。我早就告訴她這個胡天賜不靠譜,可她偏不聽啊。後來賠錢了,我勸她說做生意有賺有賠很正常,咱家不差這幾萬塊錢,讓她別去鬧了,可她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


    “那胡大姐和秀秀關係怎麽樣?”回想起胡大姐在看到秀秀屍體時那番痛徹心扉的哭聲,我不禁起了疑心。


    “之前是特別好,胡嬸子是秀秀娘家鄰居,看著秀秀長大的,但是自從秀秀找她侄兒鬧過幾次後,兩家人就有點別扭了,但明麵上也還過得去吧。聽說是胡嬸子最早認出井裏的人是秀秀的,我還得謝謝她”


    雖然不能判定胡天賜和秀秀的死有關,但是既然兩個人有矛盾,向胡天賜和其親屬了解情況是必不可少的。


    胡天賜不在家,而是去了哈爾濱進貨,胡大姐依然很配合我們調查,她說,侄子經常要去外地做生意,自己也經常聯係不上他。


    而我們經過調查卻發現了一個疑點:胡天賜本來買的是明天的票,但是昨晚和姑姑通完電話後,他突然在網絡上退了票,而是選擇了獨自開車,當夜趕到外地進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季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夢心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夢心動並收藏季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