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繁搖了搖頭,眼眶裏同樣是滿含淚水,不解的說道:


    “昨夜,我阿兄就不見了,早間我報官了,說阿兄失蹤了,求他們幫我找找他…”


    “裘仞,可是如此?”坐在高處的上將軍錢衝不等董繁說完,接過他的話,與裘仞問起。


    “確有此事。”裘仞雙手作揖,行禮回答。


    忽而,他抬手輕輕一敲腰側的佩刀


    “我明白了,原來是賊喊捉賊啊!”


    他迎向董繁流著淚不解的神色,走向他,繼續說道:“昨晚,這倆兄弟也在顧家宴席之上。想來此惡徒兄弟以為顧家倒台,手中原石無法銷售,而心中生恨,夜半離開客棧…”


    “我們,我們為何要如此,我們又為何生恨?”董繁似乎聽明白了一些,連忙問起。


    “你們大老遠的從漠北而來,一定是攜了不少寶石,就等著這次開張吃個幾年。可你們卻沒想到顧家倒台了,氣不過…”


    “那也不對啊,隻要寶石還在,我們還可以找別人商談合作,並不是非顧家不可!”董繁還算是理智,他接過裘仞的話,匆忙解釋。


    “哦,是麽?”裘仞將手搭在腰側的刀柄之上,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董繁,“我怎麽聽顧宜姑娘說起,你們董氏兄弟與顧家生意合作的方式不同,先是交付了三個月的寶石,還未結清餘款?做生意,一直都是錢貨兩訖。我從未見過做生意的將自己的貨先供上。想必,你們是想與顧家長期合作,才如此放低身價。可沒想到,遇到了顧家家主被抓。以為他們是倒台了,因此生恨?”


    “我……我們……”


    董繁張了張口,有苦難言。


    他們這麽著急與顧家合作,那是為了母親遺言,為了見到顧曦。


    “可憐顧老爺,看你們倆兄弟坦誠,才將你們請到了東錦城來,參加他的壽宴。卻不想,請來了兩個白眼狼!”


    站在底下旁聽的眾人紛紛發出了聲討的聲音。


    “可憐我顧大哥啊!!!生辰剛過,竟遇這等禍事!!”上將軍錢衝搭腔惋惜說著,舉起驚堂木,“來人啊,將惡徒帶下去!!!”


    在薑楠身側的謝弋眉頭蹙攏,小聲問起:“姑娘,我怎麽覺得,這套審訊有些不對勁呢?”


    薑楠輕輕拍了拍謝弋手,打量了一番四周,示意她目前別說。


    這套審訊,說白了,是在挖坑和臆測,壓根不是以證據說話的合理審訊手段。還有,台上的兩人,上將軍錢衝和中郎將裘仞兩人,一言一語,打算好了,就是要讓董繁入獄,逼死他。


    這是掌握權利的上位者,對無權無勢下位者的壓迫。


    下位者的聲音,沒人能聽得見。


    隻要下位者開口,上位者定會以更高的聲音壓過他的發聲。


    董繁此人…入死局了!


    薑楠搖了搖頭,打算攜身側的謝弋離開。


    畢竟局勢不明她沒資格出手。


    卻不料身後傳來了董繁的聲響,“我有人證!我昨晚與沈家姑娘沈喬整夜在一起!!”


    薑楠轉過頭——


    我去!!!!


    “沈姑娘忘記了麽?”


    董繁雙手被金吾衛架住,紅著眼,盯著站在人群中,蒙著麵紗的薑楠。


    薑楠知道,他是以商歸與她的事情威脅她。


    “昨晚,我腕上纏著紅色的繩子,戴著扳指……與你……”


    薑楠咽了一下唾沫,接過他令人悱惻的話語,“談論珠寶生意!”


    她在人群中,微微的欠了欠身。


    踏入金吾衛的門檻,走向跪在地上,被人架住雙手,狼狽不堪的董繁。


    她垂眸看了他一眼後,緊接著將視線落到高處的錢衝,行了個端端正正的福禮。


    “是這樣的,這些日子我總在尋一些新的生意。幾日前因顧宜的推薦認識了董氏兄弟,對他們的原石很是感興趣。後又因顧伯…”


    說到顧謹的時候,薑楠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者,她執袖拭淚,繼而說著,“後又因顧伯壽宴,董繁正巧坐在我的身側,我們又聊起了這些寶石,甚覺有趣,便去了…沈氏酒坊,繼續聊之。一聊聊到了天明…”


    站在底下的謝弋聽罷,忙匆匆鑽出人群,腳尖一點躍上屋簷,去尋素娥,讓她安排一間沒什麽人的酒坊,打造成讓人徹夜長聊的跡象。


    這些簡單的證據她能做到。


    薑楠得為謝弋拖延時間,唯有說話慢慢吞吞,有時候思索片刻,有時候一句話故意拉長語調,甚至說的時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昨晚呢,董繁公子先是給我看了藍色的寶石……藍色的顏色又有許多種,淺藍、深藍。我們還喝了清聖酒和金蘭酒。他還給我聊起漠北風景。我們又看了綠色的寶石,他說綠寶石做戒指最為好看……”


    她慢慢悠悠的說著,坐在高處的錢衝打了個哈欠。


    聽得聽到消息趕來的商歸站在人群中,神色擔憂。


    高詠歎搬了張太師椅翹起了二郎腿,她拄著下巴,開始嗑起了瓜子。


    “沈姑娘,你倒是說重點啊?”顧宜在旁小聲地搭腔。


    “都是重點啊,顧姑娘。昨晚的事情,我得說清楚,要不然長安城裏又該傳我流言蜚語了。”說著,薑楠便繼續說道。


    “我還和董繁公子說,楚國的天空繁星很多。他與我講漠北的天空更是清澈。”


    葉仲舒攜著學生裘苒、關雎、駱湛等人來看戲。


    白嫣然手中提著酒,靠在一旁的石柱前,唇畔深深勾起。


    虞敬腰間負著一柄長劍坐在屋簷上,聽著薑楠胡言亂語。


    坐在太師椅上的高詠歎瞧見荀道渠姍姍來遲,忙起身,將太師椅讓給了他。


    等到薑楠快沒話說了,李丘瀾從高詠歎手中抓了一點瓜子,輕輕地推了一把他身後的劍侍阿飛。


    阿飛秒懂,開口詢問:


    “姑娘,昨晚,你喝醉睡著了麽?”


    “當然沒有。”薑楠故作嚴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飲酒還是克製了一些!自然沒有閉眼。”


    “那,你說的董繁公子他睡著了麽?”


    “他,他倒是靠在一旁眯了一會兒。”薑楠回答。


    “那,吃宵夜了嗎?”


    “哦,吃了一些糕點。我記得有芙蓉糕、綠豆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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