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坐在馬車裏,終於肯和謝弋聊起她冒失的事情。


    驅馬路過碧水街。


    它位於東錦城的城西,每次從白嫣然家中離去總會路過,聽聞是除了沈氏之外的其餘有頭有臉有錢的人住的街道,而顧宜他們家就在這兒。


    這兒躺著許許多多四肢不全的人,每當有人或者馬車路過,他們便會上前討錢。


    除了垂掛著沈氏玉墜的馬車。


    謝弋驅馬,點點頭說著:“但是他們太可憐了,我也是一時忍不住。”


    “你要記住自己是什麽人,下次莫要如此意氣用事了。若你再來,我就寫信給阿萱,讓她把你調離,免得你遇到什麽事,受到什麽傷害。”


    “是人見到這些,都會想幫忙的。何況我昨天早就逃了,隻不過見他們被抓了,才回去的。”謝弋小聲地嘀咕。


    “我不是之前與你說了,若遇到這種事,你先逃,去搬救兵!若不是他們今日正好路過益正堂,你說我能知道你去哪了?能有機會救下你麽?”


    謝弋點了點頭,但語氣似乎還是有些不服氣,“我知道了姐姐。”


    “可是……他們真的……”


    薑楠歎氣道:“我會試試謀劃這件事的。”


    謝弋眸子一亮。


    “但是,得等一些人想清楚。”


    這一次,她不打算先落子了。


    ……


    五月一日,夜。


    薑楠如往常一般,先去酒坊那間落鎖的書房。


    她手中提著包囊,進到房間,隨後落下門栓。


    她先是褪去衣衫,換上一件其他衣服,然後腰間別著匕首,最後小心爬上窗台,慢慢地探到海中。


    她踩在礁石上,一點點的尋著之前做好的標記。


    海底的世界,且在夜間,很多東西會看不清。


    因此她之前便沿路做了一些標記。


    巨輪的海域外圍被一張巨大的網給罩著,網的上麵飄著白色的浮標。


    薑楠探出頭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潛入海底,拿著匕首開始割繩子。


    繩子因長時間在水中,上麵早已爬滿各種生物。


    本來她不著急,覺得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她一天天慢慢來。


    可現在……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她必須得看一眼這艘巨輪。


    她記得這幾日的問話之中得出,最中間的那艘是進程最快的。


    外觀她從岸邊看了無數次了,已然沒什麽還能看出來的東西了。


    裏麵,楊妍似乎不喜歡薑楠,生怕她給沈琢使絆子,下令不讓她進去。


    因此,沒時間了,她得在另一個角度,先看一眼這艘船。


    當她割斷幾段繩子,這在張海中飄蕩,看不真切的底下,承載了海中許多爬行生物的巨網,終於露出了一個口子。


    她悄悄的探出頭,又換了一口氣。


    得虧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天空沒有星辰明月,海麵風平浪靜,古代沒有探照燈。


    才能讓她幾次在海中浮出換氣。


    她遊到了輪船的背麵,兩手搭在上麵,一點點的挪著。


    她敏銳地聽著聲音,偶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異響,不管是不是巡視的人,她一概選擇潛入水底暫避風險。


    她尋到中間的那艘,她發現側邊有個窗戶,她可以爬進去。


    便兩手搭上,支在上麵,探出身子,打量裏麵。


    很好,黑暗一片,壓根看不到裏麵。


    她慢慢地回到海裏。


    探險暫時先到這步,今天也沒想到會走到這裏,所以她身邊也沒備上足夠的工具。


    她潛回海中,拿著匕首在船上留了一道劃痕,緊接著,回酒坊。


    遊泳是個體力活。


    薑楠雙手支在窗台,顫抖著吃力地用勁,做引體向上。


    她險些上不去。


    一來,她手臂近乎無力;二來,她腳下蹬著的地方全是滑膩的苔蘚;三來,她衣服不是現代的那種潛水服而是吸水的麵料,太重了!


    直到指甲邊緣摳出血了,她才咬牙撲到了窗台上。


    她喘著氣,海水從她衣衫處“嘩啦啦”的落到房間裏。


    幸而她提前在裏麵墊了吸水的棉被。


    “不行,還是得弄一根繩子,從室內延伸到海中。”薑楠躺在棉被上,喘著氣想著。


    隻不過繩子係的地方一定要結實。


    躺了好一會兒。


    她整理著房間裏的東西。


    吸水的棉被收到一側的箱子裏,身上的濕衣服換下,擦拭頭發之後得換上之前的那身,然後披上鬥篷。將濕衣服打包好帶回。


    雖然沈喬不缺衣服,但每次少一件衣服遲早會引起別人的察覺。


    回家之後,她如往常一般,說要自己沐浴。


    她洗淨自己之後,便把這些衣袍丟到浴桶裏麵,隨後離開。


    她坐在梳妝鏡前,揉著發酸的手臂,小心翼翼給自己的指尖上藥。


    忽然她心跳一滯,瞥見梳妝鏡裏出現一人的身影。她猛地回頭看向房間裏,那昏暗角落,“…你…你在這裏?”


    “姐姐,不是你傳話讓我來的麽?”雙眸碧藍的林瀟回答。


    薑楠想起來了,是她和謝弋說的,若林瀟在宗祠,讓她以“薑楠有事找他”而引開他。


    “哦,是這樣的。”薑楠走到八仙桌前,穩下心緒,“我想問問,拜托阿瀟你找的人可是有找到。”


    說著,她給他倒了杯茶水。


    林瀟往她對麵的八仙桌前坐下,回答道:“姐姐,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薑楠點點頭,“阿瀟,你說他們在楚國還是在其他國家呢?”


    “楚國。”


    薑楠眉頭因林瀟這般篤定而一蹙,又繼續垂眸給自己的指尖上藥,試探問起:“阿瀟你說,他們一開始會不會隻是為了抓我?所以連累了其他人和狗子?”


    “他們知曉我回來的日期,但是沒料到我回到了長安,回到了小院?”


    林瀟抿著茶水,他緩緩地將茶盞放下,“姐姐,殺死同伴了,就是殺死同伴,何必給他們找緣由?又何必自責,讓自己難受。”


    “也是。”


    林瀟打量薑楠的手指,“姐姐,你的手怎麽了?”


    “不小心磕到了。”


    “這麽多指頭的指尖,都磕到了?”


    薑楠垂眸。


    這些傷全在指尖前段,怎樣磕才能磕到這個位置呢?


    “對啊,你也知道的,我很莽撞。”她尷尬一笑。


    “你可以信任我的。”


    薑楠搖了搖頭,“真沒事。”


    林瀟輕輕地點頭,他執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那我們要不再聊一會兒?你問,我答,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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