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來!”


    群山鎮鎮外的林中。


    薑楠被此人攜到這兒,被他一放,便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她渾身是血,臉頰上更是血跡斑斑,皆是那些死去的沈氏護衛們的。


    她坐在地上,雙腿往後蹬著,捏著發簪,把尖銳的部分對準眼前將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的男人。


    然而男人似乎不把她看在眼裏,一手提劍,一步又一步地朝她而去。


    怎麽辦?


    他不會真是原主的仆人?


    是不是因為她方才露餡了,才被他帶到林子裏審問?


    該怎麽辦呢?


    該怎麽辦呢?


    薑楠坐在地上一點點後退,側過頭避開耳邊的灌木、枝葉。


    忽然間,她發現這個男人竟一言不合猛地腳下加快,提起手中的劍朝她衝來,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她閉上眼睛、嗚哇亂叫、手上亂舞……


    腳下的枝丫被她踹的亂飛,有一隻繡花鞋被她不小心蹬下。


    “啊啊啊……”


    “我警告你啊,你不許過來!!”


    “我雖然很弱,但是我朋友都是很厲害的!”


    “啊啊啊啊啊……”


    “我和你說啊,我就是你主子,但是我失憶了!!”


    “啊啊啊啊……”


    “你別過來啊啊啊……”


    突然,男人手中的劍氣在她頭頂方向一閃。


    薑楠怔住,整個人一抖,手中的發簪滑落。


    她忙捂住腦袋,哽咽道:“我……死了?”


    隨著她話語聲落下,從她身邊掉下被砍成兩節的毒蛇。


    薑楠垂眸看著,發現蛇這種生物被砍成兩節了,居然還在扭動?


    她忙翻身,四腳並用往旁邊爬。


    她是個尋常人啊。


    在群山鎮裏,這麽多沈氏打手為了救她前仆後繼地死在了她的麵前。


    先不論沈氏一族到底怎麽回事,但是一個正常人見到這麽多人為了救自己而赴死,一定會動容吧,她又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


    緊接著她又被一個能完全碾壓自己的男人孤身帶到了林中。


    這人一句話也不說,全身上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又忽然提劍朝她而來。


    她害怕不是很正常麽!


    她心有餘悸,往旁邊爬的時候,手心被地上枯枝劃傷,她撲到了地裏,看著嵌在她手心裏的枝丫,看著自己手心往外湧血,哽咽著解釋:“其實我記得你,是我的仆人,我沒有把你當做壞人……你要相信我……”


    這解釋太過牽強了。


    可是薑楠實在是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她又不知道原主的記憶,也不知道她的心路曆程和身邊有什麽朋友,她才魂穿一天啊!


    她現在該怎麽表演才是原主,她真的不知道了。


    隻能嘴硬的解釋:“我知道你,我記得你……我隻是剛剛看到太多人死在麵前,所以有點神誌不清……真的……是真的……”


    倏然間。


    原本還在暖陽下的她隻覺得有什麽黑影壓了過來。


    她順勢抬起頭,隻瞧那總是一言不發的黑衣人立在她眼前,一隻手裏拿著她的繡花鞋和她的發簪,緊接著欺身逼近。


    她頓時心髒驟停。


    隻見黑衣人,又是一言不合,非常冒昧地一手搭在她的背上,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膝下,將她輕易地抱了起來。


    薑楠害怕極了,忙抬手推著他,不顧手上的傷痛,會不會把枝丫嵌進去更深,她尖叫道:“你要做什麽,你放開我!”


    “啊,你,你……我家裏很有錢的,我可以給你錢,你別碰我!你別碰我!!”


    “……呃?”


    她屁股上一涼,回過神,自己被放到了一棵大樹下的平滑石頭上麵坐下。


    而黑衣人則是單膝跪在她的麵前,先是拿著發簪欲要往她頭頂方向而來,薑楠下意識一躲。


    黑衣人立馬放下手中的繡花鞋,穿過她早已淩亂的發絲,抵在她的後腦勺,磕到了後頭的樹上。


    怕她撞到?


    他抬手抵著她的腦袋,另一隻將珠釵輕輕地送到她的發髻上。


    薑楠愣住。


    緊接,這人又緩緩地抽回手,一手用袖子隔著,輕易地將她的腳腕握住,另一隻手將袖子一轉,一點點地拭去她腳上的枯枝和泥土,擦拭幹淨了,才拿起繡花鞋幫她一點點穿好。


    最後,他放下她的腳,取出腰間的巾帕和傷藥。


    依舊是用袖子隔著,接過薑楠垂在一旁正在不住滴血的左手。


    他先是用一隻手將她的手捧住,接著另一隻手淩空點了點她手心裏嵌得很深的枝丫,示意要將它拔出,才能包紮。


    “呃…可以。”薑楠輕聲說道。


    這人聽後,將一塊疊得四四方方的巾帕遞到薑楠的唇邊,示意她咬住。


    “我…其實……”


    薑楠在吳國被臭道士折磨,其實肉體上的疼痛她已然忍耐度很高了,她認為可以嚐試一下拔出嵌在血肉裏的枝丫試試,這樣她能知道自己的上限究竟在哪。可轉念一想,自己的原主乃是一位世家姑娘。


    便湊到巾帕的旁邊,朱唇微微張開,用牙齒將這塊巾帕輕輕地咬在口中。


    她臉頰肮髒,有血跡還有汙漬,發絲淩亂。


    可她的雙眸清明。因剛剛被嚇到又蘊起了淚花,雖現在淚水沒了,但眼眶濕紅。


    從黑衣人手中咬過巾帕的模樣,毫無雜念,無辜又可愛,像是無形的撩撥。因此將黑衣人看得燙了一下,他慌忙的收回手,視線慌張地四處遊移。


    在麵具下麵的薄唇,忍不住地抿緊,藏在黑衣底下的喉結則是不由自主地滾動。而另外一隻隔著衣擺托著她的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腕。


    他低下頭。


    抬起另一隻手,一邊平複心情,一邊一點點的拔出嵌在裏頭的枝丫。


    他唯一露出的兩孔裏,一直在觀察著她的表情。


    看到她蹙眉,他便會停下不忍繼續。


    薑楠唯實受不了了,她吐掉嘴裏的巾帕,幹脆地說道:“幹脆點,長痛不如短痛!”


    麵具底下的人,他聽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猛地一拔,薑楠手心裏的鮮血瞬間迸濺到了他的麵具上。


    他手中加快,給她倒上止血藥粉,抽出繃帶,快速地將她的手包紮起來。


    就像是傷在他的手上一般,他包紮好了,仍是要兩手捧著她的手,平複好久,才將她的手輕輕地,宛如是對待珍寶一般,虔誠地放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苟住性命,遠離男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幸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幸呀並收藏苟住性命,遠離男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