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六日。


    薑楠清早是在商歸的房間醒來。


    聽他的婢子素娥說起,商歸又是一夜未眠早早的去了早朝,而高萱在清早的時候便去了廷尉府處理事情。


    一群人之中,薑楠就似遊離在他們之外。


    她不清楚他們的謀劃,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似乎是商歸的有意為之,他不想將她牽扯進去,讓她深陷其中。


    她雖有些失落,但想想能理解,畢竟大家是獨立的個體,而她確實沒必要非要參與其中。


    她如以往那般,先去吳氏糕點鋪買了紅豆酥。


    再又隨意地逛了逛,蹲在書販那邊看看話本子。但看來看去,似乎沒什麽新的,她向書販問起:


    “誒,怎麽還有書賣?”


    “存貨賣完我就收手了。”書販有些謹慎地看了看四周。


    薑楠見書販偷偷摸摸的模樣,又問:“大哥,你這又是在做什麽?”


    在他旁邊的算命先生幫忙回答:“如今有條新的律令,長安城內不允許私自擺攤,若想擺攤需向廷尉府核實戶籍。”


    實名認證?


    薑楠點了點頭,有些理解這些操作。


    畢竟是政治敏感的關頭,又不像現代社會這般有著攝像頭作為監管,隻能采用實名認證的方式。


    這樣的話,能有效遏製市麵上找不到源頭的“神仙膏”,縮小範圍才能更好的抓到長安內的真正源頭,順藤摸瓜又可找到城外與其交貨的人,再順藤摸瓜,就很有可能找到紀明昌的下落。


    是個不錯的主意,但,這書販為何這般鬼鬼祟祟?


    難不成,他是黑戶?


    她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呢,薑楠心想,她也是黑戶一個,隻不過她有著幾個靠山,別人對她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她這個黑戶能在長安城內無所畏懼。


    “此人身份不明!快把他抓住!”劉讓攜著手下而來。


    書販見此,忙一把拎起地上載書的布囊四角就走。


    “誒,我、我手上還有一本呢!”薑楠舉起手裏的書忙說。


    “先放算命的那邊!”書販高喊,他扛起書就跑,他靈活地擠入人群,沒一會兒就被人群淹沒。


    薑楠看向裝瞎的算命先生,把手中的書往他桌子上一放,又問起:“你不怕麽?”


    算命先生拋著手裏的銅板,淡定地看著匆匆而來的廷尉們,他說道:“我本地戶籍。”


    劉讓見到這兒人去樓空,剛想歎口氣,身後一個沒長眼的小子一下子跨到他的麵前,指著薑楠嗬斥:“姑娘,你若想要買書就去正規書局,可是明白!”


    “你閉嘴!”劉讓一手捂著額頭,另一隻手舉起,想打這個小子但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他來到薑楠的麵前,雙手搓了搓,他解釋道:“薑姑娘,這小子說話雖不好聽,但在理。如今的長安城裏戒嚴,正在肅清。這種私印商販,今後在長安城裏是一個不留的,你下次莫要在此買書了,免得招惹了什麽麻煩。”


    “好,我明白了。”薑楠應道。


    接著,劉讓一把扯過這個小子的耳朵就走。


    “誒誒,老大,你方才對別的攤販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此女不同,你莫要招惹就是了。”


    薑楠蹲在算命先生的攤位前,算命先生將手中的銅板一收,笑著問起:“看來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呀。”


    他見薑楠客套地擺了擺手,便又繼續說道:“我還記得上次姑娘似乎鬧了一些事,間接讓長安城鬧到了現在。”


    “我上次也是因為同情木槐女嘛,所以鬧了一些事情出來,但沒想到有人竟借我的東風,鬧到了現在,現如今我也唯實看不清局勢了呢。”薑楠說著,“對了,我倒是在獄中遇到了一位姓孫名楷的先生,他說,他是毒了你們家的雞才入獄的?”


    見薑楠把話題扯開了,算命先生倒是個聰明人,他並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順勢說道:“他哪是毒了雞,他還堵了鎖眼,填了水井,燒了夥房,吃了我們的鴨,刨了我們地……”


    算命先生越說牙越癢癢,“那老家夥,在獄中現今如何了?”


    “神清氣爽,非常不錯。”薑楠豎起了大拇指。


    算命先生磨著後槽牙,“這可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薑楠笑著起身,與他擺了擺手繼續逛這兒的早市。


    忽而,她在往來的百姓之中又見到了昨日異族打扮的姑娘,薑楠閑來無事,好奇地穿過層層人群瞧了瞧。


    隻見從人群之中擠來了眼熟的南司禮,她麵無表情的一把扯過這個女子的手,拉著她往一旁的巷子裏走去。


    薑楠手中抱著紅豆酥,剛想當做沒看到,順著人群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


    實在是有點無聊。


    她抱著紅豆酥,來到了巷子口。


    一陣穿堂風卷來,吹起了她的發絲。


    巷子口的兩邊正倚靠著幾位背著竹簍的男人,他們穿著厚厚的棉服,鼻子和臉頰被凍得通紅,瞥見薑楠站在巷子口的模樣,緩緩地站直了身子,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她。


    這種敏感時候,南司禮身為庭衛拉著一位異族的姑娘,去到了巷子裏麵,而外頭還有人把風……此情此景,這種劇情,有點意思。


    薑楠抱著紅豆酥想著,進去觸發劇情,還是轉身離開?


    正當她站在巷子口還在猶豫的時候,兀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姑娘你一直站在這兒做什麽呢?”


    薑楠回過頭,隻見臉上有著不少傷疤的遲暮靄唇邊攜笑,淡淡的看著她。


    薑楠回過神,故作跺了跺腳,哀嚎道:“我在想,穿過這條巷子能不能翻牆回家?太累了,實在懶得再走下去了!”


    她此話一出,聽得身旁的眾人紛紛抿唇而笑。


    其中一位背著竹筐的小哥搭腔打趣道:“翻牆豈不是更累?”


    “可走路得繞好遠呢。”說著,薑楠又抱著紅豆酥,呆呆地看著巷子。


    表現出懶得再走,深思要不要翻牆的模樣。


    最後,她又表現的似乎想通了的樣子。


    她故作嬌羞抱著紅豆酥匆匆地離去,“算了,還是走路吧。”


    見到遲暮靄之前,薑楠可能心中還是疑惑順便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但見到遲暮靄後,她頓時明白了這裏麵一定是不簡單!


    她匆匆小跑,擠著人群,回到小院,敲響了房門。


    羽善抱著黑貓而來將門一開,“姑娘,你昨晚去哪了?怎麽一夜沒回來?”


    “去朋友家暫住了。”薑楠抱著紅豆酥邁入小院。


    羽善剛想關門,瞥見外頭有幾位背著竹筐的男人正往這兒偷偷摸摸地打量。


    她淡定的先將門一關,隨後跟在薑楠的身後,問起:“姑娘,你被人跟蹤了?”


    薑楠點了點頭,“我方才可能一不小心,又惹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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