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小院的那一刻,薑楠是被驅車的小斯喚醒的。


    她抬手抿去眼尾的淚水。


    出了馬車,天已然大亮,雪也停了。


    這是一座臨街的小院,四周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她提著匣子敲了敲門,無人應答,便推門而入。


    門並沒有落拴,因此沒一會兒她迎麵便撲來了三隻大黃狗。


    薑楠當即被嚇得一怔,大黃狗則是圍在她身邊嗅了又嗅。


    “眯眯?笨笨?小豬?”她嚐試著呼喚它們的名字,七年不見長大了的狗子們聽見自己的名字紛紛搖起了尾巴。


    “是誰來了?”從裏頭傳來了一位女子的喚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的孩子聲響,“羽善姐姐,我真的不想再吃玉米了,明日能不能換一樣早食啊。”


    “不可挑食,若你想吃什麽,那便自己準備食物。”身著一襲鵝黃的女子手裏抱著一隻黑貓,朝著門口而來。


    原本還在說明日不想吃玉米的孟好喜一見到被三隻狗圍住的薑楠,忙朝著她跑來,“薑姐姐你來了!”


    狗娃還小,穿著厚衣同樣是搖搖擺擺朝著薑楠而來。他學著孟好喜,奶聲奶氣地喚道:“姐姐你來啦!”


    羽善抱著那隻當年被薑楠從秋獵場上救下的黑貓。


    她看了看狗子們和善的搖尾巴,看了看孟好喜和狗娃熟絡的模樣,還有她手上這隻,好生伺候了一年終於讓她抱了的孤傲黑貓,發現這隻貓也在蹬著她的手,想要往門口的姑娘那兒而去。


    她頓時明白了什麽。


    此人怕不是高萱他們說的,這座屋子和這些貓狗的真正主人,薑楠。


    “您,是薑楠姑娘吧?”羽善問起。


    薑楠此刻正俯身,依次地揉著三隻小狗、孟好喜還有狗娃的腦袋,最後她踏入高高的門檻,抬手揉了揉羽善手裏的黑貓,笑眯眯地與羽善說道:“是我,姑娘便是羽善吧?”


    薑楠聽高萱說起過羽善,她說,長安城的房子裏養著她當年收留的貓貓狗狗,而自己又常年在外。因此商歸便出了一些錢,請了一位靠譜的姑娘,讓她在裏頭照顧花花草草、貓貓狗狗,那人便叫羽善。


    羽善抱著貓在前方帶路,後麵則是跟著被三隻黃狗、兩隻小貓還有兩個人類幼崽簇擁著的薑楠。


    “主人,你終於回來了。”羽善喚道。


    “可別叫我主人!”薑楠聽見這個稱呼,急忙抬手,“叫我薑楠便可。”


    羽善一笑,“姑娘與以昉姑娘說得一樣,似乎不太喜歡別人這般稱呼。”


    薑楠幾步來到羽善的身側,看著身邊比她稍矮一些,但長得可愛的姑娘,“他們都是怎麽說我的?”


    她們走在汀步之上。


    不難看出這片池塘裏曾經種滿了荷花,此刻因季節原因,荷花紛紛成了一根根枯枝垂下了頭。


    “以昉姑娘說薑姑娘特別好,是一位值得托付的主子。”說到這兒,羽善垂眸抿嘴一笑,“隻不過,以昉姑娘當時說到‘主子’二字的時候,搖了搖頭,又說姑娘你,不喜歡‘奴婢啊’、‘主子啊’這樣的稱呼,讓我遇到姑娘的時候一定要稍作注意。”


    她們來到題字為“四季滿園”的湖心亭,羽善抱著黑貓,溫柔地示意薑楠轉過身看看。


    薑楠見此,她好奇地轉過身看向她們來時的這一路。


    驀然驚覺,原來亭湖心亭立在這兒,是設計者專門為之,因為站在這兒能恰到好處的觀賞到最美的四季之冬日光景。


    當絢麗晨光落到了垂下頭的荷葉枯枝上,點點白雪則是凝結在枯黑的枝葉間,而湖麵無風蕩起粼粼波光。


    寧靜致遠,好一幅天然的名家水墨畫作。


    “真好看。”薑楠歎道。


    此刻她又一次感歎自己肚裏墨水太少,真希望高萱也在此能,讓她來吟詩作對一番才好。


    “對了羽善姑娘,那你可知阿萱是如何說我的?”


    薑楠一把扯住在湖邊玩水差些掉到水裏的狗娃,她拉住他的後頸,就像是提著小狗一般,將他提了起來,又輕輕地放下。


    一側,孟好喜雙手叉腰開始訓斥狗娃又在水邊玩耍,不聽話了。


    而另一邊,羽善笑著繼續帶路,“高大人平時都在邊城,來這兒的次數屈指可數。她隻說姑娘喜歡飲酒。說起酒,我記得高大人在去年休沐的時候,特地花了三天三夜,為姑娘釀了十五壇酒,就埋在……”


    羽善抱著黑貓,踮起腳尖遙遙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榕樹,說道:“就埋在那棵榕樹底下。”


    薑楠幾步來到大榕樹底下,她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在入冬了還鬱鬱蔥蔥的榕樹,接著她蹲下身看向榕樹底下,插入泥土裏的小牌子,上麵不知道寫著什麽字,是她目前還沒學到的。


    “姑娘,你這個位置的酒,聽說是高大人在沈國相的府上運過來的。而這對麵的另一個牌子下埋著的,才是高大人說送給姑娘的好酒。”


    沈一正府上的?那不就是楊梅酒了?


    薑楠幾步來到另一邊,來到了另一個小木牌的麵前,看到了兩枚木牌上的同樣的字,大致是明白了“酒”這個字該是如何寫了。


    “這酒,姑娘可知阿萱說它叫什麽?”


    “叫,‘金蘭酒’。”


    一陣北風恰好而來,薑楠此刻第一次覺得整個人心暖暖的,她梗著喉間,喃喃說道:


    “義結金蘭,金蘭酒,這酒的名字,可真好聽啊!”


    怪不得在邊境商州時,高萱一直不願說出這酒的名字,看來她當時是在害羞啊。


    這表達心中情愫彎彎繞繞的。


    “羽善姑娘,你可知阿萱幾月幾號生辰?”薑楠把話題一轉,好奇地問起


    這話題繞得,險些讓羽善接不上話,她一愣,想了想,隨後才緩緩地回答道:“應當是十二月末,前年高大人回來的時候,收到了韓國送來的生辰禮。”


    那就是摩羯座了?


    挺符合高萱大女主,一心搞事業的人設。


    “可高大人卻把那份禮物也埋在了榕樹底下。”


    “埋了?”薑楠訝異地重複。


    莫不是高萱和韓子路之間發生了什麽矛盾?


    那地裏的東西……她緩緩地將視線落到了這片泥土上——


    思及此,薑楠慌忙驅趕了腦子裏的好奇。畢竟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間,如果她真的把高萱埋的東西給挖了出來,那就是真的越界了!


    薑楠連連退出這片區域,和羽善說道:“羽善姑娘,勞煩你帶我去房間看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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