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詢問價錢的那人身著一席青黛色,精致的腰帶上垂掛著兩枚匕首和一枚都褪了色的香包。


    商歸身形高挑,寬腰窄肩,肌膚白皙,長得絕美,隻不過他不太愛笑,總是冷著一張臉。


    當他聽見有人如此在他麵前與他這般說話,緩緩掀起眸子,露出睥睨肅殺的看垃圾一般的眼神,他唇畔陰陰地一勾,剛想拔出腰間的利刃。


    在商歸身旁的褚複忙上前一攔,隨後抬腳往這人腹部狠狠地一踹:“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冒犯我們公子!”


    聽到這人不是歡都府的倌人後,倒地的男子當即手腳並用地爬走。


    “抱、抱歉…”


    商歸往後退了一小步,取出懷中的潔淨巾帕,擦拭著被人觸碰過的衣衫:


    “褚兄,以後攔我前麵的時候,可否別再碰我?”


    “你還嫌棄上了?”


    褚複雖是這般說的,卻還是寬袖一揮,另一隻手從繁雜的袍中取出一枚亥豬麵具,“溯洄還是將麵具戴上吧,你這副模樣在歡都裏,怕是會惹事。”


    商歸隔著巾帕接過麵具,他並沒戴上,而是在小心翼翼地細致擦拭。


    “兩位公子,能否快一些。”瞿是非似乎有些著急,他看了看另外兩人,小聲說道:“穗衣還在這兒,我們不是來救她的麽?”


    戴上亥豬麵具的商歸衣袂一卷,繼續前行,“走吧。”


    褚複瞧了一眼這些年來越發冷淡的好友,歎氣來到瞿是非麵前,勸慰道:“瞿公子,凡事要慢慢來,不可著急。”


    說著,他跟上戴著亥豬麵具的男人身後,又說:“還有你,溯洄。這裏的活,你用不著親自過來,你知不知道自己這般做很危險?而且,為何不與先生說一下?”


    商歸駐足,他透過亥豬麵具,打量著這座曾經是他噩夢的地方,“有些事,我得自己解決。”


    “這幾年,總覺得你和先生之間似乎是鬧了矛盾。阿離不說,你也不說,總不能讓我去問先生吧?”


    褚複邊走邊是碎碎念叨,他一想起要去問先生,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抖了抖,“還是算了,我可不敢!”


    ……


    薑楠一手抱著匣子另一隻手與致黛互相攙扶著,走在回到紅府的路上。


    “薑楠,你知道麽?七年前,歡都裏那位姓高的管事做了一件事,他將所有歡都裏的人都放了出去。”致黛垂眸看著薑楠,她或許是看出了薑楠想帶他們離開的心思,雙眸裏漸漸濃上悲傷。


    “可後來,沒過一年,所有人又回到了歡都。”說著,她雙手緊緊地握住薑楠的肩膀,“不是我們沒想過離開這裏,而是曾經我們珍惜過機會離開了,但外麵的世界不再接納我們。”


    她手一伸,把薑楠抱入懷中,輕聲地在她耳邊道來,“薑楠姑娘,你有什麽安排,完成自己的目標就行,萬萬不要將目標定的太過宏大。因為,其實很多人,如今都是自願留在這兒的。求求你,不要破壞她們心中的一方和平。”


    帶上幾分醉意的致黛麵上白裏透紅,就似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她輕笑著捏了捏薑楠的臉,便拉起她的手,繼續行走。


    薑楠心中有些疑惑,但見到此情此景,便也沒多問。


    她抱著匣子,與致黛繼續而行。


    阿海在她們身後抱著劍,安安靜靜的不近不遠地跟隨。


    薑楠送致黛回房後,便自己回到房間。


    她好奇地瞧了一眼從昨日開始便一直緊閉著的對門。


    接著,她抱著木匣,將房門一關、落拴。


    來到八仙桌前,將木匣輕輕地放下。


    她盯著上麵的簡筆字,這條等式的答案在她腦中出現。她小心地捏起木匣上垂掛著的鎖,是六位數的齒輪數字鎖。


    太奇怪了,這樣的架空世界出現這樣的匣子已然是很詭異,現在匣子上的鎖還是阿拉伯數字,更加詭異。


    若不是有前兩次穿越經驗,薑楠這才沒有崩潰,沒有出門逢人就問:是不是在玩什麽真人秀?


    她冷靜判斷。


    這個世界還有穿越者的存在,已然是毋庸置疑了。


    這個匣子莫不是那人留下給她的?


    若是如此,是不是那人知道了她的存在?


    可這樣很不公平。


    因為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方卻在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薑楠坐在圓凳上,將手搭在唇邊……


    打開它?


    還是不打開它?


    她緩緩地將手搭在木匣上,如果她打開了。在暗中觀察她的人,是不是就能確定,她就是穿越者了?是代表選擇與那人接觸?還是代表那人鎖定了她?


    接觸之後呢?


    是親人相見分外眼紅?


    還是——抹殺另一個潛在威脅的存在?


    起碼以薑楠視角,目前還沒覺得那人是個危險。


    但,人心複雜,那個人又會怎麽想她呢?


    薑楠把手收回,又一次將手搭在唇邊,雙眸盯著眼前的木匣。


    她想起《三體》裏麵有這麽一段話:生命從海洋登上陸地是生物進化的裏程碑,但那些上岸的魚再也不是魚了。


    同樣,在這個薑楠不知為何穿越的架空世界裏,可能存在的穿越過來的同類,他還是地球人麽?


    想明白了的薑楠,起身將這個木匣抱起,將它藏入一旁的衣櫃裏頭。


    她如今雖是帶著醉意,但腦子還在。她不打算打開看,但也不打算把這個玩意丟掉,她選擇了一個中立的做法。


    若真有穿越者,一定會對她拿走匣子好奇,那人會疑惑薑楠拿走它,也會疑惑薑楠為何沒有打開它。


    他同樣是吃不準薑楠究竟是誰,然後,再會安排後續步驟,一點點接觸、試探薑楠。


    現在,他們就等彼此之間,誰更坐不住了。


    ……


    三日時間,不長不短,足夠許多人整理清楚很多事。


    薑楠經常去往棚戶和阿萬她們見麵,紅府生意不好,有時候致黛便和薑楠同行。


    可今日,致黛並沒在門口等她,委托了一位婢子帶話,說:“今日有事,就不與姑娘同行了。”


    她離開紅府大門,在她身後的以昉她們與她前後腳踏出——


    她們彼此之間沒看到對方的存在。


    就像是電影的錯過情節一樣,三人去的是兩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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