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


    臨鹿酒吧。


    沈南月穿著一身運動裝,走進燈紅酒綠的舞場。


    歡快的歌和熱烈的舞交織成纏繞成一幅澎湃的畫麵。


    沈南月在進酒吧之前就給對方通過電話,順著對方的信息,她準確找到了三樓的一個包廂。


    暗紅的大門緊閉,裏麵隱約傳來刺耳的歌聲。


    沈南月徑直推門而進。


    映入眼簾的非常迷亂的畫麵,畫麵中有一個熟悉的人,他坐在沙發的正中央,左右兩側都是身材姣好的美女。


    美女拿著酒杯往他的嘴上湊,帶著濃鬱酒香的液體,順著他奔張的經脈往下,流進微微敞開的衣領裏,說不出的欲。


    陳暮!


    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不是在周遇深手裏嗎?


    沈南月站在原地,疑惑的目光一閃而過。


    而沙發中央的男人也看到了沈南月,抬手揮開身邊的人,抬手朝沈南月的方向勾了勾。


    “你過來。”


    沈南月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拉上房門進去。


    圍繞在‘陳暮’身邊的女人都直接離開,沈南月卻沒理會,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目光微冷地看向他。


    “你知道我父親死亡的真相?”


    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詢問。


    她雙手插兜,直視眼前的‘陳暮’。


    ‘陳暮’笑著看向沈南月,目光直白地從上往下打量她。


    “沈小姐來見我,穿得這麽嚴實幹嘛?”


    不過一套很簡單的運動套裝而已,嚴實?


    沈南月眉宇微蹙,強壓下心中的惡心感。


    “陳暮,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她還是很奇怪,明明陳暮應該被綁了才對,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陳暮’笑了,眼角堆積的褶皺彰顯了他不一般的年歲。


    沈南月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陳暮’的模樣。


    不!


    不一樣!


    他的外表雖然與陳暮很相似,但是細看之下,他臉上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一張臉沒有陳暮那麽嫩。


    而且他的聲音,好耳熟……


    驀地。


    沈南月想到上次在陳家老宅聽到的與陳天明說話的人的聲音。


    與眼前這個人的聲音重合。


    她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剛剛進來時,因為音樂的緣故,她一時間沒有聽出來這個人的聲音。


    多說幾句之後,她就完全聽出來了。


    ‘陳暮’微微抬手,包廂內歌聲驟停,身邊的鶯鶯燕燕也盡數退下,不過一分鍾,房間內就隻剩下兩個人。


    沈南月警惕地看著他,插兜的手緊握。


    ‘陳暮’這才開口。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當年是怎麽死的嗎?”


    沈南月眼神微動。


    他繼續道:“你父親當年確實是生病離世的,但是怎麽生病的,你得問問你陳叔叔。”


    陳天明!


    沈南月麵不改色,即便兜裏的手指甲已經陷入了掌心,她也沒有露怯。


    “你繼續。”


    見沈南月麵色淡定,好像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陳暮’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很快消失不見。


    他繼續說著:“你應該知道你父親離世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是誰。”


    “你能不能被說廢話?歲數大了說話都費力了?”


    沈南月毫不留情地回懟。


    ‘陳暮’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陰鷙,變得充滿殺氣。


    沈南月不怕他,背靠在沙發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千金的模樣。


    這才是她的本性。


    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拿刀夾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哭嚎半分。


    ‘陳暮’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話頭一轉,還真就說到了重點上。


    “因為你父親發現了陳天明做的買賣,所以陳天明才滅了你父親的口。”


    看著眼前這個人,沈南月心中有所猜測。


    他與陳暮長得這樣相似,應是陳家中的某族親戚,而他又故意跟她出賣陳天明。


    按照常理來推斷,他跟陳天明肯定有仇,或者是鬧翻了。


    但是第六感告訴她,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做的什麽買賣?”她問道。


    陳黯觀察沈南月的臉色,心中總是想不通她為什麽一點都不在乎她父親的死呢?


    隱下心中的疑惑,他唇邊扯出一抹令人膽寒的笑容。


    “剛剛圍在我身邊的女人,好看嗎?”


    沈南月蹙眉,不知道他為何轉移了話題。


    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剛剛那群女人的樣子,她們的外貌條件並不是絕佳的,但是身材是個頂個的好。


    舉手投足之間魅力四射,就連嬌嬌弱弱的幾道聲音,都繾綣著讓人心醉。


    她沒有回答陳黯的話,陳黯倒是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她們是陳家這一批裏上等的貨。”


    轟!


    沈南月腦子裏傳來一陣尖銳的鳴聲。


    心中有什麽坍塌了,又迫不及待地重新組建起來。


    沈安安口中女人的哭聲……


    交流會地庫破舊的麵包車……


    孟岩包下的整棟酒店樓層……


    如今聯想起來,不就已經昭示了他們口中那批貨並非冰涼的死物。


    而是活生生的人!


    權色交易!


    陳天明真是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


    眼見著沈南月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陳黯心裏終於得到了滿足感。


    “沈小姐,你可比這裏的最上等的貨,還要上乘!”


    沈南月兜裏的折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去,陳黯偏頭一躲,沒來得及,臉上被鋒利的刀刃劃了一道口子。


    他眸中閃過一道火光,抬眸幽幽地看著沈南月。


    哪知沈南月一點都不怕他,隻淡淡開口。


    “什麽貨都沒你這賤貨上乘,陳先生,虧心事做多了,總要見見血,才能讓黑白無常知道你在哪兒。”


    沈南月的眼神掃過陳黯手腕上的佛珠,唇邊揚起一抹譏笑。


    “怎麽?陳先生還信佛呢?你覺得那割肉贈喂鷹的釋迦牟尼會保佑你這吃別人血肉的人嗎?”


    沈南月的話,讓陳黯最後的耐心都消失殆盡。


    “沈南月,你別逼我!”


    “一大把年紀了,就應該考慮考慮入土的事了,你是想自己入土,還是我送你一程?”


    陳黯活到這麽大歲數,還沒有被羞辱成這個樣子。


    他正要開口,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


    沈南月見他拿出手機搗鼓一番伸到她麵前。


    監控畫麵內是沈安安被陳天明領進陳家舊宅。


    陳黯陰惻惻地開口,“你和安安小姐,總得留下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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