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米媽才買了菜回來就瞅見自家兒子竟然已是行頭完備,整裝待發了。


    “相親去呢?”米媽看著他身上的新衣服奇怪道。


    米緒整了整他的小襯衫:“過節就應該有過節的態度,要不然怎麽能體現我回了趟家變得容光煥發了呢。”


    在他媽發現問題前,米緒立時提了她手裏的早飯就刺溜鑽了出去。


    本以為出門算早的了,誰知一下樓就瞅見小區門口有一人已是等在了那裏。


    “你什麽時候來的啊?”米緒忙跑上前,順便把手裏的早飯遞了過去。


    陳羽宗搖搖頭,示意不用,他沒拿什麽行李,隻伸手把米緒的小箱子接了過來。


    米緒也沒客氣,拆了飯團包裝跟在陳羽宗後頭,剛放進嘴裏要咬,想了想又停了動作問道:“你真不吃嗎?這是我們這兒的特色,加了肉鬆和榨菜特別讚,錯過沒下家啦。”


    陳羽宗止步,回頭看著米緒。


    米緒啥都沒想,直覺性地就把手湊到了他的嘴邊。


    一股米香味迎麵而來,一垂眼,還能瞅見那白胖的米飯上兩個明顯的牙印。


    陳羽宗頓了下,慢慢低頭臨幸了那飯團一口。


    “好吃吧?”米緒看著他問。


    陳羽宗點點頭。


    米緒得意一笑,吧唧吧唧把剩下的全塞進了肚子裏。


    回到學校,一進宿舍,米緒就丟了東西直往床上飛撲而去,隻是剛抱著被子打了個滾,一抬眼就對上了欺近的陳羽宗。


    陳羽宗一腳踩上樓梯,一手壓在枕頭上,朝著米緒俯下了身。


    米緒一驚,立時赧然。


    這、這怎麽才回學校就要這樣啊!!?


    會不會太急了!!?


    沒想到一個平時這麽高冷的人,一旦處起對象來卻這麽粘人,實在太不好意思了。可是對方都這麽熱情了,自己老是冷淡以對也肯定不太好,說到底還是自己魅力太大,讓人情不自禁啊,唉,再加上都分開兩天了,其實自己也是有一點……嗯,好吧,是有不少的心思都沾到對方的。


    既然如此,那要來就來吧!


    米緒牙關緊了緊,一伸手就攬上了陳羽宗的脖子,英勇就義般地閉上了眼。


    陳羽宗被他拉得一晃,好在站得穩才沒有跌倒,目光對上米緒近在咫尺的臉,又下移到他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的嘴上。


    陳羽宗:“…………”。


    沒等到想象中的待遇,米緒睜開眼,不好意思地問:“有問題?”


    光線不對?氣氛不對?還是姿勢不對?


    陳羽宗點點頭,“有。”


    “什麽?”


    陳羽宗一把拽起米緒身下的床單一角,指著上麵一灘汙漬道:“我想換床單,走之前時在上頭吃飯沾到了醬油。”


    米緒:“………………………………”


    隻怪他粗心的忽略了大城草對於環境的苛刻要求,以往一天都不能落下的清潔工作,更何況過了三天。


    於是,城草忙碌地動起了手來,而他本不要米緒幫忙,但米緒不好意思在旁遊手好閑,還是拿著抹布隨在後頭東抹抹西抹抹,至少在陳羽宗眼裏,他總要比拖把的存在感更強吧!


    趁著陳羽宗在洗手間,米緒自告奮勇地踩在凳子上想把窗簾換下來,但是以他如此修長的身高卻還是差了那麽一小截。


    陳羽宗走了出來,一眼就瞧見米緒在那兒踮著腳搖搖晃晃十分艱苦,他在旁看了陣,沒忍住卷了袖子走上前來。


    米緒以為他是要取而代之,誰知陳羽宗隻是在下麵一把扶住了米緒的腰,手在他薄薄的t恤上撫過,然後說:“現在穩了,拆吧。”


    米緒:“…………”


    您還真是樂於助人心地善良,謝謝您全家了!


    待到大大小小全忙完了一圈,這一上午就過去了,下午米緒和學記團說好了去幫忙,他問陳羽宗要不要出門,大城草回答今天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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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緒心道:你不是說周六有事兒才回校的麽,哼哼。


    說好了晚上回來一起吃飯,米緒抱著速戰速決的心去了。


    誰知一進團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得到了一片深意的目光,連向來高冷的副團也對著米緒露出了笑容。


    米緒一頭霧水,就見小環學姐走過來拍他的肩膀。


    “米米啊,這兄弟之間呢,其實和情人之間的相處是差不多的,有時候鬧鬧別扭鬥鬥嘴也是增進感情的好方法嘛,你說對不對?”


    米緒點點頭:“對。”


    小環:“所以,你和城草什麽時候再鬧別扭呢?”


    米緒驚異:“我們什麽時候鬧別扭了?”而且我們鬧別扭又和你們有啥關係啊?


    小環眯起眼:“你們沒鬧別扭的話他之前怎麽會跑來學記團找你啊,唉,隻可惜我不在,沒能見證這樣奇跡的時刻,便宜全讓副團一個人占了,副團你要請客!”


    沈心雨抿唇一笑,甩了甩頭發:“行,請就請,”說著又轉向米緒,“米米,加油哦。”


    米緒:“…………”加什麽東西?加油吵架嗎?你們能不能都正常一點?!


    好在副團還知道學記團的重點,正好米緒最近在文藝部學舞蹈,沈心雨讓他記錄一下後台排演的情況,過兩天吳老也會跟過去拍照,到時候就算校慶結束了,也能做出一篇背後行程的係列報道來。


    副團給米緒說了幾個要點,忽然又吩咐道:“文藝部這一陣人應該很多,你作為學記團的一份子,力所能及就行,不用太拚命,出什麽問題都先來告訴我,記住,低調,越低調越好,我們現場隻管記,不管評,有話回來在校刊上有的是地方講。”


    米緒覺得副團這話說得十分深意,在學記團待了一年,他也算培養出了些對新聞的敏感度,好奇地問:“難道有什麽大料要發生?”


    沈心雨淡淡一笑:“隻怕你想不到。”


    ……


    米緒帶著疑惑轉而又到了文藝部,剛一進去腳步就不覺一滯,隻見裏頭依舊是人潮湧動,麵上看似各自都在做著各自的排演,氣氛緊張中帶著條理,但是……


    米緒動了動鼻子,眉尾一挑。


    有殺氣!


    他躡步緩緩走進小間,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眼就瞧見了正站在房間正中,背對著此地的夏淼淼。


    秋風自窗縫間溜進,拂動著夏淼淼的衣角,她短短的頭發也迎風飛舞著,夏淼淼手執台詞本,站得像一個刀客。


    屋內一片寂靜,片刻,她輕輕地問對麵的人:“你說什麽?”


    對麵的人是坐著的,帶著帽子,帶著墨鏡,翹著腿,一派的大腕樣兒,他淡淡道:“我說我要站左邊。”


    夏淼淼仰頭一笑:“你如果站左邊,我們之前的排演,很多的走位都全不作數了。”


    對方道:“那就重排。”


    “重排?!”淼淼溫柔地重複了一句,“群舞群演,百十來人,就為了你想站左邊,那你給我個理由先?”


    對方慢慢站了起來,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胸前項鏈的角度:“左邊的燈光比較亮,而且,我左臉比較上鏡。”


    “啪嗒。”夏淼淼丟了台詞本,彎起了眼,繼而一邊點頭,一邊朝旁走去,“好,沒問題,你說了算嘛,我可以滿足你,不過前提是你也滿足我一下好嗎?”


    “你說,我考慮看看。”那人看了過來。


    就見夏淼淼忽然抄起牆邊的一根鐵棍就朝那人衝來,驚得一邊的幹事忙上前攔住了對方:“部長,不可以啊!!你冷靜!!”


    “我cao你媽,孫幃,你能吃的下我一棒我他媽就同意你,你有種來啊!”夏淼淼暴吼道。


    孫幃被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滾下去,他大退幾步頂在牆邊驚懼地看向對方:“媽、媽蛋,我來的時候明明大家說好不準動手的,你知道唱片公司剛給我這臉保了巨額保險嗎?你、你個糙漢子!還有,你們一個練舞的地方擺什麽鐵棍啊!”


    眼見著夏淼淼的那棍子在地上都快拖出火星了,一人也不得不上前從背後拖住了對方。


    “淼淼姐,不能見血啊!一會兒跳舞的時候會打滑!”


    孫幃瞪向忽然出現的米緒:“…………”


    夏淼淼果然放下了棍子,但表情仍是狠戾地望過去:“你自己說說你主持的時候要站哪兒?”


    “我站……我站台下還不行嘛!”孫幃白著臉咬牙切齒。


    夏淼淼任幹事小心地抽了自己手裏的鐵棍,一轉身坐到了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抖了抖,忽的道:“隻有左臉能上鏡?嗬嗬,米米你說說,這要換成我家大王來,他會不會有這意見啊?”


    米緒搖搖頭:“不會。”


    夏淼淼:“為什麽?”


    米緒:“他連腳底板都上鏡。”


    夏淼淼一怔,側頭小聲道:“這馬屁過了……”


    米緒:“…………”我以為你讓我全情發揮呢,一時就沒控製住。


    幹事提醒道:“部長,孫幃氣得翻白眼了。”


    “讓他先翻一會兒!” 夏淼淼起身,拉住米緒,“也就今兒個有空了,先再練練,要不然明天開始哥就要與賤人鬥其樂無窮了。”


    米緒以為夏淼淼說的是孫幃,不由道:“我看過他的戲,作為一個演員,他對待適合自己的角色挺認真的。”


    “強|奸犯對不對啊,我知道。”淼淼一把拉過米緒的手,迅速擺開架勢,讓他踩著步點教了起來。


    “隻是他這次做的是主持,不過就他這戰鬥力,值得我花什麽心思?”


    米緒看看一邊癱軟的人,想想也對,一時又不明白夏淼淼說的是誰了,難道不是孫幃?回頭就見夏淼淼忽然湊了過來,眼睛都要貼上米緒的臉了,直直的目光莫名的就看得他心虛。


    “怎、怎麽了?”米緒茫然。


    夏淼淼勾唇一笑:“幾日不見,小花又迎風招展鮮嫩欲滴了,這是補了什麽神奇的養分?”


    “嗯?”米緒受驚,“忽、忽然領悟到了藝術的真諦了吧,然後茅塞頓開,醍醐灌頂……”


    淼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愛情讓人成長。”


    察覺到米緒的步子一抽,險些直接給了自己一腳,夏淼淼一個淩波微步,反應迅速的閃躲開,讓米緒落了個空。


    “高手……”


    米緒不由讚歎,這是一連幾個舞伴,哪怕是陳羽宗都躲不開的暗招。


    夏淼淼淡然以對:“承讓。”


    繼而又道:“不過,我想說愛情讓人成長,友情也是……你慌什麽?”


    米緒心說,誰知道你還有下句啊啊啊啊啊?!沒事兒喘什麽大氣呢,嘴上則呐呐:“沒、沒有啊,我這是調整一下節奏。”


    夏淼淼點點頭:“是進步了不少,找誰練了?”


    米緒覺得這一再隱瞞已是讓他出了一背的冷汗了,實在是不好再老對人撒謊了,於是難得說了句真話:“陳學長……他在很多技術問題上都、都給予了我不小的幫助。”


    夏淼淼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好心理準備了,總之米緒這句話一出她的表情沒忍住扭曲了一瞬。


    “擦,有同性沒人性……”


    米緒沒聽清:“什麽?”


    “沒有,我說這真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好前輩呢。”淼淼笑道。


    這和你之前來我們寢室形容得可不一樣啊,米緒暗忖。


    淼淼又道:“你肯定以為我要說他壞話對吧,我也不是老說他壞話的,我為什麽要說他壞話呢,他除了尖酸刻薄殘暴不仁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之外又有什麽缺點呢?我這麽大肚,才不會老是記他的仇怨,記他對我做過多少冷酷無情的事情,對不對?”


    米緒:“…………對。”


    夏淼淼:“其實他從小就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米緒來了興趣:“他……小時候什麽樣的?”


    “小時候啊,”夏淼淼努力回憶,“我爸媽和他爸媽認識,哦,還有謝賤人他們家的長輩,反正從小就認識了,陳羽宗他們家呢……”夏淼淼頓了下,問,“你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嗎?”


    米緒想著陳羽宗說過的話,“嗯”了聲。


    “他告訴你了?自己說的?”夏淼淼微訝,頓了片刻看向米緒的目光則有些不同了,繼而竟歎了口氣,點點頭,“也好,總之呢,就是他們家裏人分開了以後,一個出國,一個去了a市,工作都很忙,基本上就陳羽宗一人在家,所以嘍,從小缺愛的孩子,有一半的飯都是在我家和謝賤人家吃的,唔……應該在他們家更多一點。”


    見米緒擰眉不語,淼淼又道:“你也別把他想的太可憐了,他可一點都沒這麽覺得,我爸媽和謝賤人家都對他比親生的還好,活得那叫一個滋潤,誰都不放在眼裏,隻有他給別人罪受,哪輪得到他受委屈啊,我以前就說過,哪個要能有本事把他收了,也算是造福周圍的人民,省的再受他無形的迫害,同理還有謝賤人,當然,後者是有形迫害……”


    淼淼一邊說,一邊拍著米緒的肩膀,把米緒拍得是齜牙咧嘴,就覺一座大山兜頭砸了下來一般。


    就在他壓力山大,搖搖欲墜時,幹事從外邊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對夏淼淼附耳道:“部長,外麵來了一批u影的,說要找你談談。”


    米緒就見夏淼淼眸中閃過一道明晃晃的詭光,像鋒利的刀片一樣。


    接著她冷笑道:“嗬,來得倒快……”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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