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安一想,便道:


    “倒也是,不過在那之前,我得狠狠地敲詐她一筆。”


    “哦?怎麽說?”


    三笠一郎問道。


    他隱約感覺到,陳少安肯定又有什麽歪點子了。


    畢竟根據三笠一郎對陳少安的了解,此人恩怨分明,有仇必報。


    哪怕是平野瑤,這一次讓陳少安如此窘迫,還尿了褲子,那多少也要被陳少安坑一下。


    陳少安嘿嘿一笑道:


    “還記得嗎?她不是說,要陪我一條褲子嗎?那我可得讓她出出血了。”


    和三笠一郎道別之後,陳少安就街口換一條褲子,返回法租界的住處。


    他去了老金那裏一趟,去問問情報有沒有傳遞回去。


    畢竟那些照片相當的重要,幾乎可以作為直接證據。


    隻要上層的人接觸到,那就可以將盤踞在國黨內部的一批叛國賊解決掉。


    到時候可以挽回的,就不止是那麽幾條人命,或者是幾十條人命了,而是掃清了抗日大業一個巨大的阻礙。


    另外一邊,戴雨農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麵,看著眼前的那一組照片。


    照片是通過傳真傳達過來的,數量很多,但是拍攝的主要人物隻有一個——d先生。


    “認識這人嗎?”


    戴雨農問道。


    在他的對麵,不是別人,正是戴雨農的左膀右臂,同時也是軍統機要室主任——王蒲臣。


    王蒲臣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道:


    “認識,他怎麽了?”


    戴雨農淡然一笑道:


    “這位先生,去了上海一趟,和日本人會麵了。


    同他會麵的人裏麵,有日本領事安立健人,還有一個來自日本的皇族,古月川,根據黃沙所說,此人是天皇的親侄子,相當於咱們這兒的一個王爺了。”


    “哦,這麽大的陣仗,這位先生的職權,可配不上日本人派出來的大陣仗啊。”


    王蒲臣這樣說著,便嗬嗬地笑了起來。


    他並沒有將話挑明,可兩人是老搭檔了,許多話隻是輕輕點一下,便已經知曉了對方的意思。


    戴雨農知道王蒲臣想說什麽,此人必然是作為某個更高權位者的代表,前去同日軍會麵的。


    談話的內容不得而知,但是隻要d先生在不做任何通報的情況之下,去往上海同日軍高層人員私會,說他一個投敵叛國並不為過。


    “看來,咱們內部,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啊。”


    戴雨農這樣說道,便將那些照片收起來。


    “備車,我去見校長。”


    說完,他便向門外走去。的


    出了門,十多個士兵,就端著衝鋒槍,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上海,d先生在海軍陸戰隊的指揮部裏麵,坐立不安地走動著。


    在他的身後,老哨聲音平淡地說道:


    “已經安排好了,今晚我們就可以出發,返回重慶了。”


    聽到這話,d先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來上海,他本來就是作為國黨內部某人的代表前來。


    按道理來說,這一次的行動本來就是絕密,還有特高課的人保駕護航。


    可誰曾想到,竟然遭遇到了這種襲擊。


    好在他沒有什麽事情,但是那個什麽古月川,也就是安立健人口中的皇族,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已經聽說了,古月川死了。


    原本他還以為,死的人會是自己。


    現在的上海,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必須盡快離開,返回重慶,他才能安心。


    “那就好,今晚就出發,這地方實在不是久留之地。”


    d先生這樣說著,便開始在屋中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夜幕很快降臨下來,黑夜的帷幕,覆蓋了整個上海灘。


    漆黑無比的江麵上,偶然有貨輪的燈光閃爍而過。


    在海軍陸戰隊的碼頭之中,一艘小火輪緩緩靠岸。


    平野瑤站在碼頭,看著一輛汽車停在自己麵前。


    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老哨,還有一個則是被他始終保護著的d先生。


    看到平野瑤,d先生匆匆摘下帽子行禮道:


    “這段時間,辛苦了。”


    平野瑤向他敬禮道:


    “招待不周,多多包涵,希望d先生可以多來上海,以後咱們見麵的機會,應該還有很多。”


    d先生苦笑一聲道:


    “但願如此吧。”


    說完,他就向岸邊的小火輪快步走去。


    老哨看向平野瑤還有中山康介,點點頭,便也寸步不離地跟上了d先生。


    在汽笛聲之中,輪船逐漸離開岸邊,沿著黃浦江的江麵,向長江緩緩駛去。


    坐在輪船上麵,d先生才算是放下心來,久違的安全感,也在此時再次包裹著他周邊。


    站在甲板上,吹著晚風,他看向重慶的方向。


    艙室內,老哨將電台放下來。


    他剛剛接到一封電報,從武漢方向發過來的。


    老哨沒有說話,將破譯之後的密電電文,用打火機點燃。


    燃燒殆盡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將電台收拾好,然後打開艙室的門,向甲板走去。


    甲板上,d先生看著寬闊的長江江麵,不由得詩興大發。


    “港口維舟正落潮,北風吹雨夜蕭蕭。


    故鄉此去三千裏,歸夢不知江水遙。”


    “好詩。”


    老哨站在後麵,緩緩鼓掌道。


    看到老哨出來,d先生嗬嗬一笑道:


    “老哨,你很不錯,以後跟著我怎麽樣?若是那天沒有你的話,說不定那人殺得就不是古月川了,而是我。”


    這樣說著,d先生就想起昨天晚上在地下室裏麵,那個蒙麵的可怕家夥。


    他隱約感覺到,此人根本就是衝著自己過來的。


    隻是因為老哨出手,這才阻擋了此人企圖,讓那人不得不去挾持古月川自保。


    老哨點燃一根香煙道:


    “這事兒,再說吧。”


    d先生不置可否地說道:


    “哈哈哈,我知道你不會跟我的,汪先生的牆角我可不敢挖啊。


    不過你的身手是真的好啊,你說說看,你和那個刺客相比,誰的身手更好?”


    老哨想了想道:


    “他更好,不過要說殺人的話,我們都隻需要一瞬。”


    “殺人隻需要一瞬?一瞬是多快?”


    d先生疑惑地問道。


    老哨從腰間拔出匕首,看向d先生道:


    “大概這麽快。”


    話音落下,刀光一閃,d先生的咽喉處,已經有一道血紅的印記。


    下一刻,鮮血噴湧而出,在晚風之中,向江水潑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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