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為什麽那麽想死,就算沒有抑鬱症也厭世不想活,除了家庭的影響,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看不到希望,自己又太沒用,創造不了希望,哪怕隻是一丁點。


    在一個明知道會越來越壞的環境中,除了噁心和痛苦,剩下的就是自責和逃避。


    而最徹底的逃避是死亡。


    他已經逃了一次,可上天偏偏又讓他回來了。


    他突然想到王爾德的《行善者》這篇散文詩裏寫的青年對上帝講的一段話:“我已經死了,是你救活了我。除了哭,我又能做什麽呢?”


    梁雨苦笑一下,收回思緒,眼神重新聚焦到眼前的東西上去。


    不光衣服,各種他以前沒接觸過的男性配飾也整整齊齊地擺著,讓人有些眼花繚亂。


    除了服飾,竟然還有一整套價值不菲的護膚品以及……化妝品?


    梁雨這才想起來,原主好像是有化妝的習慣的。


    金主應該是做過調查,可能比他這個西貝貨都了解原主。


    梁雨嘆了口氣,又有些煩躁,他上輩子雖說也不是直男,可生活方式卻跟直男差不多,怎麽省事怎麽來,糙得一批,連護膚品都幾乎沒用過,化妝就更不用說了。


    怎麽辦?金主都把東西送來了,他也收了,不用不合適,用又不會用,難道要現學嗎?


    他抓了把頭髮,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床墊很軟,身體被彈了一下就又陷進去了。


    梁雨這算明白了,包.養這工作並不比碼農輕鬆多少,還他媽的沒有人身自由。


    可路是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在柔軟的被褥裏埋了一會兒,一向對自己的職業素養有很高要求的梁雨決定做好金絲雀該做的工作。


    他洗完澡,換上金主給買的絲綢睡袍,研究了一下那些護膚品的使用方法,然後開始按部就班地護膚,完了關燈睡覺。


    第11章


    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太忙還是什麽別的原因,解開在接下來的十幾天都沒過來。


    梁雨樂得清閑。


    他的傷前幾天就基本上好了,隻有身上的幾處淤青還沒散盡,行動卻沒什麽障礙,就有點想出門。


    之前欠張申麟的人情還沒還呢,至少得請他吃個飯。


    養傷期間梁雨在網上看了不少化妝教程,自己也動手學了,或許是因為原主本來就會,學得倒挺快,起碼達到能出門見人的水平了。


    在金主那報備了一下,然後跟張申麟約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個飯,梁雨把自己收拾好就帶著手機和錢包出了門。


    這天天氣不錯,十幾度的體感溫度配上燦爛的陽光,溫和的秋風一吹,路邊的銀杏樹飄落幾片橙黃的葉子,梁雨便想起了昨天看的《飛鳥集》。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which ha/ve no songs,flutter 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h.”


    解開這棟別墅的位置倒不算太偏,出了小區大門,走上不到一公裏就能到地鐵站。


    跟張申麟約的地方在他公司附近,離這裏還挺遠。


    梁雨買完票上了地鐵,看到有空位,就坐下了,塞上耳機,聽著聽不懂歌詞的西語歌,看著車廂裏不約而同低頭玩手機的人發呆。


    他上輩子生病之後就很少出門了,連出差都極少,工作的那個城市也沒地鐵,像這樣坐地鐵出門去見朋友的經歷對他來說其實是有些新奇的。


    餐廳是張申麟選的,梁雨到的時候他還沒下班。


    梁雨把菜單拍了照發給他,張申麟工作的時候擠出時間選了兩個菜,剩下的讓梁雨看著點。


    等他過來的時候菜剛好上齊,張申麟就笑著誇梁雨會掐點。


    他是心非常大的那種人,像前幾天梁雨讓他送藥,他明明知道情況不太正常,可梁雨沒主動說他就一直都沒問。


    今天見著麵了,也是先笑嗬嗬地動起了筷子,還跟梁雨說這家的菜好吃,以後有機會再來。


    梁雨突然又開始羨慕原主,有這麽好的朋友,又有個疼愛他的媽媽,不像他,孤家寡人一個。


    張申麟看到梁雨突然又紅了眼眶,還怕他看到,低下頭去掩飾,終於憋不住問了出來:“小雨,你們家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以他對梁雨的了解,如果隻是失戀的事,都過了這麽久,又沒被刺激到,應該不至於讓他突然想哭。


    而且現在的梁雨看起來比剛失戀那會兒更沒活力,連性格都跟以前不太一樣。以前他要是想哭絕對不會憋著,也不會怕被自己看到。


    再聯繫之前梁雨找他幫的兩次忙,張申麟覺得他發小應該是攤上大事了,那他作為朋友,就不能再什麽都不問。


    “嗯,”梁雨也沒打算一直瞞著他,收斂了一下剛剛沒控製住突然外露的情緒,長話短說道:“前段時間我媽借了高利貸,現在公司正在申請破產。上次你給我送藥的時候去的地方是我金主的房子,所以沒請你進去。”


    “金主?”張申麟猛然從朋友口中聽到這個詞,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那你的傷……是他弄的?”


    “他那天喝醉了,平常不那樣的,我應付得來,你別擔心。”梁雨淺笑著安撫他。


    “怎麽能不擔心!你這是……”張申麟把賣身兩個字咽下,想到梁雨那天蒼白的臉色,很著急地說:“你們欠了多少錢?我幫你借,你別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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