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張洪眨眼便來到小童身旁。


    彎下身,小心的檢查著。


    片刻後,一聲怒吼傳出。


    “畜生!老夫絕不會放過你!”


    ……


    一望無際的林海深處,幾座小山靜靜矗立。


    林中時而傳來一陣走獸窸窸窣窣的聲響,每當此時,便會驚起幾隻飛禽,撲棱棱飛向遠處。


    日影西斜,天漸漸昏暗下來。


    一處小山洞內,亮起篝火。


    火上烤著半扇野豬,隨著火焰炙烤,滋滋冒油。


    木柴燃燒時發出劈劈啪啪的爆響,給這靜謐的環境下添了幾分生氣。


    少頃,感覺烤的差不多了,陳術翻出個小布包。


    布包裏裝的粗鹽,抓取些許,隨意淋在豬肉上,姑且算是調味兒。


    撕下塊巴掌大的,大快朵頤。


    野豬兩三歲牙口,吃起來有些腥臊,不過陳術也不是講究味道的人,隻要是肉,且量夠多就好。


    豬肉吃半扇,另一半留著賣到離此地不遠處的金水鎮上,換些粗鹽、茶葉。


    很快,半扇豬肉被陳術全部消滅,今時不同往日,飯量越來越大。


    簡單收拾一番,篝火用土熄滅。


    山洞內變得昏暗,唯剩夕陽餘暉勉強照亮山洞口。


    陳術倚靠在洞口,手裏端著碗醋茶泡的茶湯,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


    半月前來到這片陌生地域。


    剛一來便得罪了此地的地頭蛇。


    五仙觀,張洪。


    五仙觀本質上沒什麽可怕。


    占地百十來平的小道觀,算上張洪,不過三人而已。


    這其中,還要算上那小童。


    真正令人忌憚的是五仙觀背後的勢力。


    傳聞五仙觀不過是刻意設置在這的一個據點,用以招收弟子。


    陳術這些日子一直躲在深山之中,深居淺出,從不招惹是非。


    雖說並未聽聞五仙觀有什麽動作,但還是謹慎些好。


    夜幕低垂,陳術左手手臂上出現一節樹枝。


    樹枝延伸出細細小小的幾根小樹根,連在手臂之上。


    隨著陳術心念一動,樹枝起了變幻,無數樹藤瘋長,狠狠紮入地下。


    一股股澎湃的力量從大地中不斷汲取,陳術體內的靈氣在緩慢增長。


    ……


    一夜無話。


    次日,陳術一身簡單的粗布麻衣,後背背著個背簍,裏麵是半扇豬肉。


    他這副打扮,跟個普通獵戶沒什麽差別。


    他所居住的這處小山環繞之地名叫枯藤溝,山中道也住著幾個獵戶。


    正朝著金水鎮上走,前麵一處大樹前出現一個麵容憨厚、體格還算健碩的老頭。


    老頭站在那裏,似乎是在等陳術,不時向這邊觀望。


    老頭身後還有個十五六歲的丫頭。


    頭發枯黃,長相一般,怯生生的,很是怕生。


    待走的近了,老頭開口招呼。


    “陳小哥兒也上鎮子裏頭去?”


    陳術應了一聲。


    “遠遠的我就看著像你,阿秀還不信哩。”


    老頭名叫吳起,也是這枯藤溝的獵戶,身後女孩名叫阿秀,是他閨女。


    阿秀她娘生她的時候沒了,父女倆相依為命。


    吳起平日打獵,阿秀則是在家附近采些草藥。


    她不敢一個人往遠處走,如今又常年被她光顧,因此能采到的好藥越來越少。


    三人一路同行,閑聊著到了金水鎮。


    小鎮不大,一兩千戶人家,不過各色鋪子倒是齊全。


    鐵匠鋪、飯鋪、藥鋪、當鋪,甚至還有青樓。


    “陳哥兒要去藥鋪嗎?”


    陳術點點頭,“去。”


    “那勞煩帶著阿秀,我得去趟陳大戶家。”


    吳起說著,背身讓陳術看看背簍。


    陳術瞥了一眼,背簍裏是隻小鹿,估摸著是陳大戶點名懸賞的。


    陳術點點頭,於是三人分開。


    阿秀低著頭,怯生生跟在陳術身後。


    進了一家經常光顧的藥鋪,鋪子內還挺熱鬧。


    不少人排著隊,耐心的等著掌櫃收藥。


    陳術看了看天色,這麽多人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隨走上前,仗著塊頭大,硬生生插了個隊。


    後麵那漢子頓時有些不樂意,仰頭一看陳術這身材,一看就是獵戶,頓時訥訥不敢說話。


    掌櫃的也不在意是否有人插隊,雙指點了點櫃台,示意拿藥。


    陳術一伸手,把阿秀背後的小背簍摘了下來,往櫃台上一倒。


    頓時,一些個賣相不太好的草藥混著泥土鋪開。


    掌櫃的皺了皺眉,假意扇了扇,這才裝模作樣的伸手在一堆草藥裏扒拉來扒拉去。


    片刻,勉強挑出兩株,嘖了一聲,“你這些藥都不太好啊,這兩株,四十文錢。”


    阿秀頓時低下頭,雙手不安的攪著衣角。


    忙活了一個月,就這點錢,根本不夠買糧食的。


    家裏倒也不缺她這點錢,但阿秀心疼他爹。


    老吳頭一把年紀還時常進山,阿秀想替他分擔些。


    見掌櫃如此,陳術索性將一堆草藥攏了攏,往掌櫃的方向一推。


    “全算上,五兩銀子。”


    此話一出,掌櫃的眼睛頓時一瞪。


    就連阿秀也是一臉錯愕。


    不等掌櫃的開口反駁。


    陳術不慌不忙從懷裏取出一株草藥。


    草藥本身不出奇,重要的是年份高。


    這是陳術在張家拿的,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掌櫃的起初還有些遲疑,待小心結果,查看一番,頓時一臉驚喜。


    將草藥小心護在手中,生怕被人搶走似的。


    “一百兩,您覺得如何?”掌櫃小心的問道。


    陳術對此不甚了解,不過掌櫃的既然報價了,往高了叫就是。


    “二百。”陳術隨口道


    掌櫃的頓時搖頭,“這可不成,您總也得讓我有些賺頭不是,一百八十兩,您可以去別地方問問,這價格絕對不低。”


    掌櫃的說的好聽,可金水鎮就這一個藥鋪,去哪問?


    不過正如他所說,總也得給他點賺頭。


    陳術不動聲色,看著阿秀的那堆賣相極差的草藥。


    掌櫃的順著陳術目光看了一眼,當即了然。


    大手一揮,“五兩就五兩,賣您一個麵子,以後有年份高的草藥,可一定要來我這啊。”


    陳術點點頭,“成交。”


    當即,掌櫃的點算一番,交割了銀兩,連阿秀的那五兩也沒忘。


    一切妥當,陳術便帶著阿秀出了藥鋪。


    “去哪?”阿秀心裏感激陳術,倒也鼓起勇氣,說了句話。


    不過聲音還是小了些,顯然是性格使然。


    要不是陳術五感強大,差點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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