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藍,雲白的像,如果這個世界有的話,陳術默默想。


    二人坐在一處土丘上,茂密的野草肆意生長,偶爾能看到幾朵野花,姑且算是點綴。


    “你會蠱術嗎?”陳術忽然問。


    碧玉愣了一下,“會一些。”


    “聽說苗女會給相愛的男子下一種癡情蠱,如果男子變心,就會被蠱蟲折磨至死。”


    “所以,有這種蠱嗎?”


    碧玉愣了好一會,噗嗤一聲笑了。


    “怎麽可能,哪有那麽神奇的蠱。”


    “所謂蠱,不過是利用了人對未知的恐懼。”


    “或許會有些常人難以理解的神奇蠱蟲,但,那種向來極為珍貴,哪會被女子用來下給心上人。”


    陳術恍然。


    ……


    就在陳術還在悠閑的曬著太陽時。


    另一邊,南花寨寨主,李錦平帶著南花寨第一勇士大樹,及百十號寨中勇士,已經出發了。


    經曆一天的路程,傍晚時分。


    眼前出現一大片營地。


    粗略看上去,最少千人。


    李錦平順勢在一角紮下營帳,隨後,前往營地內看上去最大的一座營帳。


    通報了姓名,李錦平帶著大樹,走了進去。


    門口有個苗族漢子立刻通報,“南花寨到!”


    立刻,帳內響起了幾道招呼聲。


    “李寨主,你可是遲到了。”


    “李寨主,怎麽你那女兒沒來?我兒子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這下他可要失望了。”


    “李寨主,來坐這邊。”


    李錦平笑著一一與眾人寒暄。


    順勢坐下,大樹背負雙手,站在身後。


    上首位置,盤坐著個麵色陰沉的中年人。


    倒不是心情不好,單純的就長這樣罷了。


    眼角耷拉著也便罷了,嘴角亦是如此。


    不知道的,以為欠他多少錢似的。


    他環視了一圈,這才開口,“南花寨最後一個到,九寨齊了,那咱們開始吧。”


    說罷,拍了拍手。


    緊接著,自帳篷外陸陸續續走進一排苗女。


    各個精心裝扮,頭上戴著銀飾。


    手中托盤盛放著菜肴,舉過頭頂。


    苗女們將菜品一一上給九個寨主,隨後退了出去。


    菜品沒有想象中的豐盛。


    不過是些苗族特有方式烹飪的野味,及野菜野果等。


    眾寨主紛紛動起筷來。


    上首麵色陰沉的中年人,默默看著,隻簡單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


    待眾人吃了一陣。


    他這才緩緩開口。


    “墨戎、香爐、山江、九吉、關田、竹山、烏東、烏西、南花,我們九寨多年同心協力,才有了如今局麵。”


    “但,發展至今,已經是到了瓶頸。”


    “好在,前月我部中的勇士外出狩獵,發現一處毒沼。”


    眾人默默聽著,漸漸放下筷子。


    “而毒沼中,有我苗族興起之機。”


    “卯蚩寨主,你們墨戎寨向來是九寨中實力最強的,寨中勇士也是好命,就是不知道您說的興起之機是什麽?”


    其中一個寨主湊趣的問道。


    天生麵色陰沉的墨戎寨寨主,卯蚩,讚許的看了他一眼。


    “這興起之機,便是神龍。”


    “神龍?”


    “沒錯。”卯蚩一臉興奮,露出狂熱表情。


    這個樣子,顯然不應該出現在九寨最強寨主的身上。


    因此,眾人覺得頗為怪異。


    “神龍降生在我苗疆,雖不知因何如此虛弱,但隻要我等上貢大量血食,助其恢複,待其痊愈後,定會助我苗族再進一步。”


    “我們被漢人困在這苗疆數百年,也是時候反攻中原了!”


    言罷,目光灼灼的看著眾寨主,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然而等了半天,無人回應。


    卯蚩頓時像是被潑了盆冷水,本就長得陰沉,這下更陰沉了。


    “怎麽?你們不認同本寨主的看法?”


    見眾人不答,他的目光看向實力最弱的寨子,南花寨寨主李錦平。


    “李寨主,為什麽不說話,說說你的看法。”


    李錦平硬著頭皮,“卯蚩寨主,這神龍是否是我苗族興起之機,暫且不提,但是您所說的大量血食……”


    話未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苗人向來窮苦,若是上貢大量血食,那寨中族人定然是要少吃很多。


    若是嚴重些,說不得還會因此餓死人。


    卯蚩神色緩和些許,但怒氣仍是未消去,“原來各位是在擔心這件事,倒也不必擔心。”


    “這次上貢,我墨戎寨出大頭,爾等其餘八寨加起來,隻要與我墨戎寨出的血食一樣多便可。”


    剛一說完,卯蚩清晰的聽到了眾人的呼氣聲。


    九位寨主,不全是男人。


    其中一個,是個妙齡女子。


    她便是竹山寨的寨主,旁人向來稱她為蝴蝶。


    蝴蝶寨主上個月剛從死去的父親手中接過寨主位置。


    竹山寨實力算是九寨中的中遊。


    但麵對墨戎寨,仍是顯得弱小。


    哪怕這次上貢墨戎寨出大頭,但剩下的仍是夠剩下的寨子喝一壺的。


    蝴蝶琢磨著,既然南花寨寨主已經站出來,不如順勢將話說下去,即便最後未能達成目的,也能交好南花寨。


    南花寨實力不算強,與之交好,蝴蝶有把握掌握主動,兩個寨子加起來,倒也不可小覷。


    這麽想著,便開口了。


    “卯蚩寨主,即便上貢之事解決,但……”


    “我苗族幾百年不能反攻中原,困居苗疆,根本原因還是我苗族人口稀少,無法與漢人抗衡。”


    “我竹山寨全部族人不過十萬餘,各寨也差不多,你們墨戎寨能多些,最多也不過二十萬,剩下的千人寨,百人寨全部算上。”


    “加在一起,百萬餘而已,漢人呢?怕是我們的十倍百倍。”


    “哪怕真能占據漢人城池,也守不住,守住了,也控製不了。”


    “所以,何必這麽麻煩。”


    話音剛落,卯蚩猛的將麵前案幾踹翻。


    “你說什麽?!!!”


    “再說一遍!”


    “瞧瞧你們一個個,不思進取。”


    “難道你們是想後輩世世代代困居於此嗎?!”


    良久,卯蚩又平靜下來。


    他看著竹山寨的寨主。


    就這麽注視著。


    直到後者有些神色不自在,這才緩緩開口。


    “你很好,相信竹山老寨主泉下有知,應是很欣慰的。”


    說罷,竟是徑直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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