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慈上師,隸屬神宮,原是殺神霍山首座弟子,本應接管神宮,成為神官,教化眾生。但霍山涅盤前,曾問有一語:吾兒,汝道何來。


    霍弘慈答:渡人。


    霍長青答:渡情。


    遂傳道統於霍長青,化虹而去。


    嗯,弘慈上師的道,是渡人的,局限過多。而霍長青的道,是渡天下有情,統攝六道眾生,自然傳道統於霍長青,而非弘慈上師。


    不過,這並不代表弘慈上師沒本事!純講修為的話,就算弘慈上師不如霍長青,但也不會差太多。而且弘慈上師要比霍長青脾氣好,對人對事從不執著,什麽都放得開,什麽都放得下。


    故而,在赫蘭皇室這邊,反而更加親近弘慈上師。若是弘慈上師是神宮之主,估計遼帝也不會絞盡腦汁的去抹除神宮的影響力了。


    今日,恰逢弘慈上師歸來第五日,除了給太子赫蘭長弓敲定大婚之日外,也被遼帝留在宮中,給大家講道傳經。不過弘慈上師今日方方教育了李煥仙一頓,估計也是興趣不佳,所以傳道的事就放在了一邊,反而把太醫院的老郎中都喊了過來,給大家講解醫道至理。


    遼帝很尊敬弘慈上師,把自己的子嗣都喊了過來聽講,順便讓弘慈上師給大家號號脈,調理一下身體。至於李煥仙?他也在,不過不是聽課的學生,而是坐在弘慈座下右側,裝著首座弟子的樣子,眯著眼睛維持課堂紀律。


    “陛下,多年不見,風采超然啊!”


    弘慈上師講了小半個時辰的《內經醫理》,才得空喝口茶歇一會。結果看到遼帝的麵色後,卻突然神色一緊。遼帝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絕騙不過弘慈上師,更騙不過霍長青。


    可霍長青懶得管他,此次弘慈上師來,正好給他看看,說不定還有續命的可能性。


    隻見遼帝麵帶慚愧之色,對弘慈上師拱手道:“上師莫要取笑,還請直言。”


    “三十年前老夫就說過,你不該練那速成之法。”


    弘慈上師搖了搖頭,給遼帝號脈後說道:“肝肺兩虧,夜不能眠,輾轉反側……夢遊也應有段時日了吧?”


    “夢遊?笑話!朕吃得好睡得香,怎麽可能夢遊?!”


    遼帝死不承認,起碼不能在李煥仙附近承認自己身體有問題。哪知一旁的赫蘭長弓苦澀插嘴道:“阿爹,您夢遊都四五年了。每到子時,就起床亂砸東西,有時候還唱戲……”


    “混賬!知道了怎麽不告訴我?!還有,既然看到我唱戲砸東西,為何不叫醒我?!”


    遼帝知道自己身體不行了,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夢遊。看來古代的皇帝,可能都有夢中殺人的毛病。


    “萬萬不可!”


    弘慈上師厲喝阻止道:“若是夢遊中突然驚醒,輕則中風偏癱,重則一命嗚呼。我給你寫個方子,醫不醫得好,看天意吧。”


    此時,宮中的王子公主們趁著下課的間隙,正在吵鬧玩笑。唯獨董婉婷這個旁聽生不斷的向厲若男使眼色,示意讓她開口問話。


    厲若男點了點頭,想要衝過去與弘慈上師私聊。哪知皇帝與太子把那老神棍包圓了,厲若男就算見縫插針也插不進去,無奈之下,隻能猛地一摔茶杯,大聲喊道:“上師,我有個閨中密友想問問,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讓自己不在……‘一馬平川’!”


    “啊?”


    “啥?”


    “嗯?”


    霎時間,天清地明,十方天地一片寂靜,鴉雀無聲。李煥仙原本還眯著眼睛裝睡,此時也睡不著了,開始一一掃視在場的眾位女子。


    “看我作甚?!”


    被李煥仙盯的有些不自在,赫蘭長琴冷著臉吼了一聲,隨後一挺腰板,驕傲的看向李煥仙說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本宮,有這個必要嗎?!”


    “那倒是……咦?董婉婷呢?”


    赫蘭長琴的身材,哪怕披上三層狗熊皮,依舊是凹凸有致,玲瓏傲人,多一分則滿,少一分則虧。這遼國的女子,雖然長相與漢人不同,但身材大多數都比漢人強太多。畢竟吃肉的,肯定比吃雜食的要壯。


    唯獨董婉婷……她那血脈不胡不漢,雖然繼承了漢人小家碧玉的姿色,卻沒有得到胡人血脈中的好處。


    隻見眾人環顧一周,發現董婉婷早就跑到了禦花園的門口,雙臂大展,迎著烈日讚頌道:“太陽啊,偉大的太陽!輝煌燦爛,令人心怡神曠!”


    “太陽偉大毋容置疑,但人子的胸懷能有多偉大,其實我也有點興趣。”


    眼見董婉婷在這尷尬的都要找地縫鑽了,李煥仙隻能腆著臉給她找補一句。哪知弘慈上師卻突然厲喝道:“逆子紈孫!整日想這些齷齪之事!你四大分解,命在暮朝,皆由色欲導致,為何還不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前輩,您不是要普度眾生的嘛,幹嘛總死盯著我不放?這女人的胸懷若能二次發育,變得偉岸寬宏,也算是功德無量嘛!您受累,給寫個方子。要不學學漠北妖道,直接開刀給塞點東西進去……”


    被弘慈上師劈頭蓋臉一頓罵,李煥仙也不好受。但考慮到前幾天晚上,自己吐槽董婉婷身材之時,搞得那丫頭流眼淚。所以這次,丟人的事就自己來吧。


    “啪!”


    哪知弘慈上師咂了咂嘴,手中掐著戒板就朝李煥仙腦門來了一下,異常不恥的說道:“我霍家乃正道護衛,豈能行邪術妖法?漠北妖道逆亂陰陽,早晚遭天譴!你呀,若是在整日想著那些男女之事,就算霍山下凡也救不了你!”


    “明白明白。”


    實在受不了這弘慈上師,李煥仙隨口應付幾句,跑到赫拉長琴身邊,在其耳邊輕語,不知道說得什麽,逗得那赫蘭長琴雙頰緋紅,抿嘴偷笑不止。


    “混賬!”


    眼見李煥仙屢教不改,弘慈上師恨死了這坨扶不上牆的爛泥,作勢又要打戒板。


    哪知李煥仙趕緊跳到一邊,攤開雙手道:“前輩,您要知道,當我回答‘明白’的時候,並不代表我同意你的看法,也不代表我真的明白你的意思,更不代表我在聽你說話。”


    “那你為什麽要說‘明白了’?”


    赫蘭長弓有些聽不懂李煥仙的話,插嘴就問了一句。哪知李煥仙邊後退邊解釋道:“因為這樣說,不會撕破臉,還可以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高興。”


    “虛偽呀……”


    隻見赫蘭長弓與遼帝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的對李煥仙做出高度評價。不過一旁的弘慈上師卻是點了點頭,將戒板負於身後說道:“虛偽不假,但坦白也是真,倒也算個好兒郎。可老夫還是要告誡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做人貴在誠實!”


    “嗯,我明白。”


    李煥仙壞笑著吐出一句後,撒丫子就跑出了禦花園。而弘慈上師則是被氣的吹胡子瞪眼,將手中的純鐵戒尺都給捏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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