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遠接過冊子之後,麵帶狐疑和憤怒,不知冊子內羅列了哪些內容。


    同時,心中十分惱怒,二皇子這般讓他下不來台,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在陛下和太子麵前,挑撥一番,甚至誣告孟玄鈺奪兵權,有意逼宮聖上,奪儲君之位,意圖謀反。


    這是王昭遠內心的活動,但是隨著他打開了冊子,翻看裏麵的內容之後,大吃一驚。


    因為這裏麵羅列的內容,都是他兒子幹過的一些惡事,以及他自己貪贓枉法的證據。


    隻是匆匆瞥了一遍,便心頭驚駭,背上都是冷汗。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沒有一件事冤枉了他。


    但是,官場就是這樣,在朝廷爭鬥中,沒有一個人是清白了。


    水至清則無魚,若是不貪不壞,如何能夠融進去?


    如何明哲保身?


    如何拉攏盟友?


    隻不過,這裏麵有貪小貪大,惡小惡大的區別。


    孟玄鈺把老狐狸王昭遠的表情都看在眼內,冷哼道:“無話可說了吧,這些罪名,隻是幾分之一而已,光裏麵幾次殺下人,除政敵,開青樓逼良為娼等事,就足以將你革職查辦,押解刑部天牢了。”


    王昭遠現在才明白,二皇子是有備而來,而且要來對付他了。


    哪怕他是寵臣,權臣,在朝廷有自己的黨派和嫡係、盟友,但是在這裏,周圍的兵馬都是二皇子的人,他也無法反抗。


    “這些大多是冤枉的,王某人卻沒有幹過這些事,若二皇子不信,在下願意離開葭萌關,卸任統帥之職,返回京城,向陛下告罪,請三司調查,還臣清白。”


    王昭遠是個識時務之人,看到眼下局勢,無法跟二皇子硬拚了,已經中計被架空,四周無可用之兵,所以,不得不低頭。


    若是在城外,二皇子這樣威逼,王昭遠說不定動用城外的兵馬,跟他來個對峙。


    畢竟在北部邊關名義上,他才是統帥。


    但眼下卻不行了,因為王昭遠沒有心理準備,隻帶都虞侯等人進入甕城,結果成了甕中之鱉。


    韓保正、李進等人,目光全都綻放出異彩。


    二皇子這次如此強硬手腕,要直接罷免王昭遠,成為統帥嗎?


    難道真的有造反之心?


    眾將士心中不解,所以各有猜測。


    孟玄鈺心知肚明,這一句卸任的話,是王昭遠的明哲保身的辦法,想要脫離葭萌關和前線,盡快返回京城布局,應對他的危急。


    你想跑,但跑得了嗎?


    孟玄鈺心中冷笑,嘴角輕揚,鈺大喝一聲道:“王昭遠,你這些的罪名,在本殿下出征前,便派三司的人核查過了,基本都屬實,按律當斬,從輕也是革職流放,貶為庶人。”


    “再加上你在北部前線,作威作福,指揮混亂,導致蜀軍打敗,損失慘重,加在一起,便是本殿下用禦賜寶劍當場斬了你,都不為過!”


    王昭遠聞言,臉色大變,已經看出這二皇子是要動真格的了。


    本來他以為這是二皇子的意思,想要打擊他,然後奪取兵權,趁機擁兵自重,跟太子爭取,圖謀甚大。


    但想不到,二皇子離開蜀都之前,似乎已經跟當今蜀國官家挑明了此事,還讓三司的人調查過,得到了陛下首肯,賜下密令和尚方寶劍。


    如此一來,王昭遠覺得自己的處境相當被動了。


    近處手無兵權,遠無撐腰的皇帝,他想要卸任退走,都不被準許。


    王昭遠有一種預感,這次要栽在二皇子的手裏了。


    韓保正、李進等人,全都精神振奮,看向王昭遠的時候,充滿解恨的眼神。


    有人甚至心中在幸災樂禍,覺得王昭遠早就該收拾了。


    孟玄鈺看著臉色陰沉的王昭遠,冷冷一笑,帶著上位者的氣勢,掃了一遍這些將領,問道:“爾等可有話說?”


    韓保正站出來,拱手道:“我等遵從朝廷皇命,聽從二皇子調遣。”


    “遵從朝廷皇命,聽從二皇子調遣!”


    李進、藍思綰、王審超等人,也都紛紛表態,跟韓保正的立場相同,支持二皇子的決定。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王昭遠求情,都明白,他大勢已去了。


    眼前的架勢,分明是二皇子早就布局了,甕中捉鱉手到擒來,王昭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二皇子身份尊貴,受持朝廷密詔,帶著禦賜寶劍,就是過來對付北路軍統帥的,沒有人在此時站出來撞槍口,為王昭遠辯解。


    大部分北路軍的將領,早就對王昭遠怨聲載道了。


    此時,十分解恨,擁護二皇子的決定。


    連王昭遠的護衛長,那個從京城跟來的都虞侯陸鳴,也沉默下了,低著頭,不敢看向二皇子和王昭遠了。


    “來人,將罪臣王昭遠押解下去,關入城內大牢,嚴加看護,不得有誤!”


    孟玄鈺發出了軍令。


    “遵命!”


    過來幾位甲士,直接給王昭遠戴上了手銬和腳鐐,早就準備好了。


    王昭遠嚷嚷道:“我要回都城麵見陛下,自證清白......”


    “等這裏戰事結束,你才能回去!”


    孟玄鈺懶得再看他,大手一揮,那幾名甲士直接押解著王昭遠去往大牢。


    入城的武將們,臉上帶著解恨的神色。


    孟玄鈺目光掃了這群人一眼後,開口道:“諸位將軍,在前線抵抗宋軍,殊死搏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殿下代表朝廷,表示慰問!”


    眾敗軍之將,聽到二皇子這番安慰的話,既有些感動,也有些害臊,畢竟他們被宋軍打的一路潰敗,實在太丟臉了。


    “不過,這半個月來,屢戰屢敗,死傷接近十萬將士,關卡接連丟失,如今隻剩下葭萌關、劍門關了,這兩座雄關告破,宋軍直接打到了蜀都,我們的蜀國就要亡國了。”


    孟玄鈺講出了蜀軍作戰實情,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這些裨將、都虞侯聽到這些,都慚愧低下頭。


    孟玄鈺說的鏗鏘有力道:“所以,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葭萌關,就是我們反抗宋軍的僅剩不多的機會。本殿下身為皇子,會親自在這裏守護雄關,堅守到底,阻擋宋軍前行,諸位將軍,可願隨我保家衛國,重塑蜀軍的軍魂!”


    眾將士猛然抬頭,心中有熱血湧動,齊聲喝道:“堅守到底!”


    “堅守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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