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樵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堂堂閣老竟然幹出這種事。


    “扒灰麽?”衛樵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而葉胖子神色也曖昧無比的又在衛樵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讓衛樵心裏一陣感慨。


    這位湯閣老自少風流,常年留宿青樓勾欄。年老也不閑著,不禁妻妾成群即便她們的丫鬟也大多通房,而且,更是打起了自己兒媳的注意。讓人無語的是,他那兒子在世的時候兩人就勾搭上了。


    衛樵心裏一陣搖頭感歎,見衛樵驚奇,葉胖子更是凱凱而談的講起了金陵各位大人們的風流韻事,各種各樣的蹺蹊之事,讓衛樵更加目瞪口呆,久久無語。


    在衛樵回去的時候,大理寺已得出結論,衛家並沒有參與走私,被凍結的現銀查封的鋪子全部解開,衛家中斷的生意再次運轉起來。


    通過這次,衛家因禍得福,本來陳家各種潛伏的問題紛紛爆發出來,甚至連衛家的隱患也露出端倪。


    這次李惜鸞再也沒有留情,與衛偕等人商議,手段霹靂,毫不留情,刀刀見血。


    衛樵倒也沒有反對,又添加了一些東西進去,甜棗刀子才是王道。


    同時,城外也傳來消息,搔亂已經平息了。可具體情況,卻沒有人知道,至少衛樵沒有打聽出細節來。


    書房內,衛樵站在書桌前,神情凜然,屏氣凝神,握筆疾書。很快,白紙上便呈現出了一首字體工整,排字嚴謹的五言詩。


    華夷佛豈殊,見書眼始開。


    入剡尋佛理,無處覓超脫。


    衛樵放下筆,站在桌前,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首詩。這首詩是衛樵上次去見印空大師的時候,印空大師不見人先聞聲的念出來的。衛樵當時隻認為是印空大師一時的感慨,一時悵惘。


    衛樵緊盯著中間的那行字,他思索了很久才發現這個秘密,想來印空大師早就知道有人會搜他的身,所以才在進門空曠之處說與他一人。


    佛眼尋覓——佛眼尋秘。


    衛樵記得,雲佛寺前堂樹立著一座大佛,或許——秘密就在那兩隻眼裏。


    不過隨即,衛樵用毛筆將這首詩塗成一團,然後扔進簍筐裏。


    這個秘密肯定驚天,現在還不到出世的時候。


    衛樵輕輕呼了口氣,眼前浮現出了珍妃的身影。


    “她為什麽點醒我呢?這個秘密又究竟是什麽?”衛樵坐在桌前,低頭自語道。


    ————————禦史台,牛一郎,衛樵,江辭三人坐著,喝著茶。


    牛一郎看了江辭一眼,轉向著衛樵笑道“立遠,這次我打算拿常誌開刀。”


    看著牛一郎鎮定的神色,衛樵淡淡一笑,道:“牛大人,你難道就不怕別人報複嗎?”


    衛樵這話說的很明顯,先前衛樵與崔琛的爭鬥,那是崔琛挑起的,而且衛樵背後的背景也足以限製晉王的參與。可牛一郎身後站的傅明正,也可以說是傅瀝,但傅瀝並不一定會允許他隨意挑起與晉王一係的爭鬥。


    牛一郎瞥了江辭一眼,哈哈一笑,道:“立遠你還不知道吧,晉王已經被禁足了。”


    衛樵心神一震,旋即看著江辭冷漠的神色,緊皺的眉頭,這大齊舉足輕重的人物輕易的就被禁足了?


    衛樵心裏念頭不停的轉,眼神閃動自語道:“禁足?”


    牛一郎神色自若道:“不錯,因為晉王三子涉及到城外禁軍的搔亂,所以連帶晉王也受到了處罰,一時半會出不來!”


    搔亂,其實是一種粉飾詞,實際上就是兵變!


    衛樵心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最近金陵的風向,好像很不對,他都有些看不清了。


    牛一郎一見衛樵點頭,當即也笑了起來。禦史台隻要他與衛樵點頭,二比一便可直接無視江辭。


    江辭眉頭緊擰,悶著一肚子氣,卻什麽也不能說。禦史風聞奏事,哪怕是信口開河曆朝曆代也是比比皆是,他根本沒借口反對,而且甚至都沒法張口問兩人彈劾的具體細節。


    “牛大人,衛中丞……”


    “牛大人來的早……”


    “衛中丞近來可好……”


    隨著禦史台三人進來,不少人立即拱手相問,神色態度極其熱絡。至於江辭,直接被人無視了。


    “常大人,小心點。”江辭走到常誌身邊,眼看著與眾人寒暄的衛樵與牛一郎,神情淡淡道。


    常誌一怔,隨即也明白了,冷笑一聲,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們任何彈劾我。”


    很快,上朝的鍾聲清脆悠揚的想起。閣老們從屋內走出,衣著幹淨筆挺,而湯延走出的時候,眼神極其冷厲的掃了眼牛一郎與衛樵,神色極其冷漠的出了門。


    他堂堂一個閣老,對一個晚輩出手本就臉麵有失,如今被人一招破掉,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丟盡了臉皮!如今不僅在內閣他底氣不足,麵對六部也心虛氣短,實在是大跌聲望,名利皆輸!


    牛一郎與衛樵心知肚明的會意一笑,邁步向跟著走出去。


    衛樵看著牛一郎挺起的後背淡淡一笑,他知道,昨天牛一郎可是去了傅府,想來得到了不少暗示,如今麵對閣老也底氣十足了。


    朝堂上依舊風波不起,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各種事情。


    衛樵基本上從不說話,靜靜的聽著,思索著。


    不過朝堂上的平靜因為城外軍隊的搔亂而起了波瀾,晉王一係,同情晉王的人,紛紛對城外之事發表意見,意圖將晉王釋放出來。


    不過這件事遭到了傅瀝的阻止,以‘內閣先議’為借口擱置下來。朝堂上從來都是傅閣老的天下,一般隻要傅閣老開口,便是一錘定音!自然這件事也不例外,傅閣老說完,皇帝接著開口,這件事便算是遮掩過去了。


    隨著這件敏感的事情過去後,朝堂再無他事,各種利益糾葛紛紛呈現出來。似乎是受到晉王被禁的刺激,今曰的彈劾奏章格外的多。


    衛樵與牛一郎對視一眼,默默的不出聲。既然水渾了,他們就不能再涉足了,免得撈不到魚反而濕了腳。


    顏儀在一陣風波潮後站了出來,大聲道“啟奏皇上,如今各地商人不法之事越來越多,臣認為應當立重典予以遏製,請皇上聖裁。”


    顏儀話音一落,葉胖子便接著不陰不陽道“兵部什麽時候管起了戶部的事了?”


    葉胖子身份比較特殊,一般來說,基本上沒人願意得罪,但並不表示沒人敢得罪。


    “葉大人此言差矣。”令衝站出來道:“國家大事身為朝臣豈可無視,難不成見到不平之事還要熟視無睹嗎?”


    “那也不用什麽事都管吧”劉聰神色淡淡的站了出來:“不然還分六部幹什麽?”


    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金陵衛家雖然說不上金陵第一商戶,但前十絕對排的上。顏儀表麵上是針對所有人商戶,實際上卻是衝著衛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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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誌冷哼一聲,掃了衛樵一眼,站了出來。


    “臣讚同。”在常誌剛要開口的時候,後麵的衛樵忽然站了出來,抱拳大聲道。


    衛樵一句話落下,朝上立時鴉雀無聲。基本沒有人不知道衛家是幹什麽的,而他如今衛樵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加上先前的幾件事,眾人心裏紛紛一陣警惕。


    而常誌也安奈心裏的憤怒,皺起了眉頭,神情冷然。


    文正皇帝神情不變,淡淡道“衛愛卿說說理由。”聲音堅定悠遠,威壓大氣。


    “皇上,臣認為”衛樵抱拳大聲道:“商人不事生產,重利輕義,又四處遊走不便於管理。更是整曰追逐銅臭之物無視聖人教誨,於國於民,於君於臣皆是大害。臣懇請皇上下旨禁絕商人,臣願意捐出衛家所有財產以作朝堂榜樣!”


    衛樵聲音宏大,鏗鏘有力,句句都敲在滿殿朝臣的心頭。


    如果是開國時候的大臣,他們重農抑商,歧視商人可以理解,但是他們如今個個哪一個能與商人無關?而皇室是有著眾多特權的皇商,如果朝廷禁止商人行商,那後果不啻於自毀長城,更會動搖國本!


    朝堂上的人一陣無語,衛樵的話說的大義凜然,句句都在理,更是連聖人都搬了出來。可是,沒有商人,能行嗎?更重要的是,雖然大齊沒有公開提出重農抑商,但實行的政策卻是。


    反對,那是直接否認聖人,辯解,那是得罪內閣,滿朝一大幫人,盡皆無語。


    有些事能說不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朝堂上朝臣們紛紛正襟而站一副置身事外模樣。即便是常誌也一陣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咳咳”朝堂靜了許久,文正皇帝忽然低咳一聲,道:“傅愛卿,你說說。”


    傅瀝神色平淡的站了起來,道:“此事應由戶部先議,然後交由內閣審批。”


    周彥昭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此事擱置。”


    趙元奎眉頭皺了皺,神色冷硬的看了衛樵一眼,沒有說話。


    衛樵神色從容不變,心裏卻轉著念頭,隨即淡淡一笑,退了回來。


    牛一郎有些疑惑的看了衛樵一眼,兩人說好要對常誌開刀的,如今水清了,不是正是機會嗎?


    衛樵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低聲道:“湯。”


    牛一郎一怔,隨即會意的點了點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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