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去抓住他。”衛樵笑著從徐茂手中拿回扇子道。


    徐茂一點頭,當即衝了出去。那些還在發愣的人一下子被他撞的七倒八歪,但卻沒一人發牢搔,反而紛紛圍住了衛樵。


    “小兄弟,斷案如神啊……”


    “是啊,兄弟不會是大理寺或者刑部的吧……”


    “小兄弟,再給我們說一段吧,你斷案這麽厲害,講書更好啊……”


    衛樵滿臉堆笑連連拱手,一邊應付著一邊擠出了門。


    他可不相信這人是無意栽贓陷害他,說不得就有點不能說的秘密。


    衛樵出了門,慢悠悠的向著東麵踱著步子,他剛才看到那年輕人就是向著東麵跑去的。


    “少爺,抓回來了。”衛樵剛剛走過一個轉角,徐茂就提著剛才那個年輕人走了回來,扔在他麵前。


    那年輕人坐在地上,向著衛樵連連抱拳拱手諂媚道“這位公子,小的眼拙衝撞了您,小的願意賠償,賠償,還請公子大人大量,饒小的一次……”


    衛樵淡笑的看著他,低著頭,手裏的折扇在手上輕輕的掂量著。


    徐茂瞪著眼睛,雙手掐腰,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年輕人,一臉的故作凶惡。


    那年輕人見衛樵不說話,又看了眼一臉凶相的徐茂,連忙轉頭看向衛樵,道:“公子,您就饒了小的的吧,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眼瞎了,不長眼睛,豬油蒙了心……”年輕人說著便打起了自己的耳光,一個比一個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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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樵在他身前蹲了下來,笑著道:“我有說你是故意的嗎?”


    那年輕人一愣,哭腔道:“公子,小的錯了,您就饒過小的一次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然也不會幹這勾當啊……”


    衛樵盯著他淡笑著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然後硬拉過他一隻手,將匕首尖插在無名指與小手指之間,刀鋒對著小手指,淡淡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聽到一句廢話。”


    那年輕人神色微僵,旋即道:“公子小的說的都是實……啊……”


    那年輕人瞬間雙眼大睜,頭上冷汗直冒,嘴角不停哆嗦。


    小手指鮮血直冒,那被砍下來的小手指,近在眼前還活生生的透著生氣。


    他完全沒想到,看似白白淨淨的書生,竟然真的下得去這個狠手!


    衛樵緩緩將刀鋒調了過來,對著無名指淡笑道:“繼續說。”


    那年輕人大口喘氣,臉上滿是冷汗,眼神裏驚駭莫名。


    “我,我……”年輕人嘴角哆嗦,低著頭,渾身都濕透。眼前這年輕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在他眼裏比惡魔還可怕!


    衛樵將刀鋒向那無名指靠了靠“這算是一句嗎?”


    “不,不是”那年輕人忽然一驚,連忙抬頭道:“是,是常德壽讓我做的,一切都是他讓我做的,公子您饒過我吧,我都說了……”


    衛樵笑著將匕首在年輕人身上擦了擦“誰是常德壽?”


    那年輕人艱難的咽了口吐沫,那隻手完全麻木了,一點力氣都沒有,哆嗦著泛白的嘴唇道“是是刑部尚書常大人的公子……”


    “走吧。”衛樵將匕首放入懷裏,起身向前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廷議還沒有開始,衛樵與牛一郎江辭在禦史台碰頭。


    “立遠,你看看!”牛一郎一臉鐵青的將一本折子拍在衛樵麵前,神色極其憤怒。


    衛樵笑著看了他一眼,一邊打開一邊道:“什麽事讓牛大人這麽憤怒?”


    牛一郎什麽也沒說,直接一屁股在衛樵對麵坐了下來,直呼呼的喘氣,甚至頭上都冒出了點汗珠。


    衛樵好奇的打開折子,一眼掃過去當即也微微皺眉,這折子是內閣批示,上麵竟然將許多本來是台院殿院的事交給了察院,甚至還批準察院成立另一個機構,叫做‘監察道’,人由江辭自己組建!


    這分明就是搶權啊!


    這個折子是昨天晚上出的,加上江辭肯定事先得到消息,到現在,估計江辭都把人給找好了!


    衛樵明白了,這江辭,是**裸的挑釁牛一郎,要與牛一郎劃江而治,難怪牛一郎會這麽生氣。


    衛樵細細的琢磨著一陣,道:“這估計不是內閣的集體意見,而是湯閣老的意見吧?”


    牛一郎胸口猶自起伏,臉色鐵青依舊,道:“不錯,昨天江辭去了湯閣老府,哼,還見了不少大人物呢!”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能夠成為大人物的,必然是一品大員至少曾經是甚至還可能是宗室元老。這些人也許不在朝堂,但影響力卻不容忽視。如果江辭得到這些人的暗助,的確足夠讓牛一郎頭疼。


    衛樵沉吟一聲,道:“沒有去見見傅閣老?”


    牛一郎口幹舌燥的喝了口水,道:“沒用的,既然湯閣老文書已經出來了,那內閣必然不會收回。何況湯閣老打的是事急從權的幌子,毫無紕漏可循,內閣總不能自打自的臉吧?”


    衛樵點了點頭,輪值的閣老的確有權這麽做,而且湯閣老還做的光明正大,沒有一絲把柄可抓。


    ——這就是閣老的小鞋了,**裸的陽謀。


    牛一郎見衛樵沉吟不語,皺著眉頭道“立遠,你得想想辦法,要是讓江辭這麽下去,我們都不用在禦史台待了。”


    衛樵淡然一笑,在牛一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牛一郎雙眼一亮,驀然拍著衛樵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傅閣老說的果然沒錯,你這家夥鬼點子就是多,不當禦史都可惜了!”


    衛樵淡淡一笑,昨天常誌的兒子找了自己麻煩,今天湯閣老又變相的削自己的權,自己如果不還點顏色,還真當自己好欺負。


    在等候上朝的班房內,葉胖子幾人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紛紛一陣腹誹,牛一郎與衛樵兩人不停的勸說,聲音不大不小,隻要有耳朵的都能聽到了。這讓本來還暗自得意的江辭一陣發愣,滿臉古怪的盯著兩人,如果不是知道兩人剛才還正常,甚至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吃錯藥了。


    “難道他們想到別的辦法了?”江辭心裏忽然冒出這個念頭,但旋即搖了搖頭。這個是湯閣老給的招,乃是實實在在的陽謀,他們即便知道了也沒辦法。


    很快上朝的鍾聲便響起了,隨著閣老們走出,眾人也整發束冠,正襟凜然的等著上朝。


    湯延目光淡淡的掃了衛樵與牛一郎一眼,毫不停留的轉身跟著出門了。畢竟人家是閣老,牛一郎是晚輩,而衛樵則是晚輩的晚輩,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衛樵也感歎湯閣老的官場手段,;老辣之極。與牛一郎對視一眼,跟著眾人上朝去。


    朝堂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各項內閣六部處理不了的事情不停的拿出來,然後群臣討論,皇帝決策。


    “皇上,臣有本奏。”一條一條處理下來,正當正事說完,皇帝有意散朝的時候,刑部尚書常誌站了出來。


    文正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擺手道“說。”


    常誌躬身抱拳道“啟稟皇上,禦史台殿院巡視金陵,在北城殿院侍禦史強行要求一宗室子弟向一乞討賤民躬身道歉。此舉實乃有辱皇家,皇上威嚴,臣請皇上明鑒。”


    衛樵淡淡然一笑,他知道這是常誌的先發製人之舉。至於宗室向乞討道歉,衛樵記得,確有其事。


    文正皇帝微微皺眉,神色冷清的看向衛樵,道:“衛愛卿,可有此事?”


    衛樵站了出來,躬身道:“回稟皇上,的確有其事。”


    常誌一聽,連忙躬身道:“臣懇請皇上治衛樵的罪,他分明眼裏毫無皇家,毫無宗室,也是藐視皇上。”


    周彥昭看著衛樵淡淡道:“衛愛卿,你有何話說?”


    衛樵從容不迫,聲音堅定有力,道“臣懇請皇上治常誌的罪,他眼裏毫無皇上,毫無皇家,更是藐視我大齊列祖列宗!”


    “你,”常誌一聽,當即怒色相對道:“衛樵,事實俱在,還想狡辯!”


    衛樵冷哼一聲,怒目相對道“常誌,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休得狡辯,還不跪下認罪!”


    “你胡攪蠻纏……”常誌當即臉色鐵青,轉身向皇帝抱拳道:“皇上,臣懇請皇上治……”


    衛樵也連忙抱拳道:“皇上,臣請治常誌的罪……”


    眾人紛紛一怔,這樣的場麵好久沒看到了。


    “好了!”文正皇帝驀然一拍桌麵,臉露怒相,滿臉威嚴的掃了眼群臣,待眾人凜然恭敬後,目光轉向衛樵,沉聲道:“衛樵,你說說常誌有何罪?”


    常誌噤聲,不過看向衛樵的目光卻是怒芒閃爍隱然帶著得意。


    衛樵嘴角淡淡一笑,這就是禦史的優勢,不管你多麽胡攪蠻纏皇燕京不會將你趕出朝堂,還要耐著心思聽你的解釋。


    “啟稟皇上,”衛樵抱拳抬頭道:“常誌他大不敬,他目無宗室,眼裏沒有列祖列宗,實在是罪大惡極,罪無可赦……”


    無論是皇上還是朝臣心裏紛紛一陣膩味,這禦史台無論是彈劾誰,都是先在前麵羅列無數罪名,直到弄的人精神全無的時候才說正事。


    衛樵說了許久,直到文正皇帝神色露出不耐,才接入正題,道:“皇上,常誌他口口聲聲稱‘乞討的賤民’,他難道不知道,聖德皇帝以前乞討為生,太祖曾經要過飯,就留太宗皇帝也是吃過百家飯的,這常誌分明是指桑罵槐,意圖不軌啊……”


    聖德皇帝是太祖之父,太祖建國後,尊其為聖德皇帝。


    眾人一聽,心裏紛紛一陣苦笑。


    而常誌張口結舌,嘴角狠狠一抽,滿臉苦相,就好似吃了黃連一般,什麽也說不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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