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昭目光饒有興趣的看了眼衛樵,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小崔子,擬旨。”


    站在龍椅一邊的崔公公立即躬身道“是。”說完,崔公公便轉身向著進來時的側門走去。


    崔琛一見崔公公已經離開,心裏冷笑愈甚,本來還以為衛樵能有幾分本事,沒想到幾個人一嚇便乖乖就範,這讓他得意的同時,看向衛樵的目光,竟然有些無趣。


    牛一郎站在衛樵邊上,皺著眉頭道:“立遠,現在來不及了。”


    衛樵淡淡一笑,掃了崔琛幾人一眼,湊近牛一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牛一郎眼神驀然一亮,旋即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低聲道:“怪不得你跟沒事人一樣,原來早有盤算。”


    衛樵笑了笑,低聲道:“先不要急,等聖旨宣了再說。”


    牛一郎點頭一笑,然後對著葉胖子幾人也笑了笑,眼神裏滿是自信。


    葉胖子幾人本來就心驚肉跳的擔心著,一見牛一郎的笑容,心裏大石立即跌落下來。牛一郎不像衛樵,他老實穩重,既然他笑了,那就是基本沒事了,幾人忍不住的紛紛低頭呼了口氣,神色輕鬆下來。


    崔琛見幾人神色變幻,心裏不由得起了幾分不安,微微皺眉,與幾人對視一眼,對著淩棠低聲道:“淩兄,你說,事情會不會有變?”


    淩棠眼神微冷的掃了眼衛樵,神色淡然道:“如今箭已在弦上,他即便有通天的本事,難道還能抗旨不成!?”


    崔琛一聽,心裏也點了點頭,暗自冷笑道:“不錯,隻要聖旨一下,他縱然有武徒傅瀝做靠山也得乖乖依聖旨辦事!”


    很快,崔公公便拿著黃色聖旨走了出來,在皇帝的示意下,站在白色台階麵前,打開聖旨尖聲道:“詔諭:文正十九年十一月十七,凡叔嫂結合,皆為違禮,令從即曰起立即分離,各地衙門做好善後事宜,分開之人不得隨意滋事,堪擾太平,欽此!”


    這種不算是旨意,隻能算是從皇帝出的一種詔令,相當於一種律法條款的形成。


    “皇上聖明。”崔琛忽然大喊一聲,接著朝臣也立即紛紛躬身高呼。


    文正皇帝臉上也露出若有興趣之色,掃了眼衛樵,淡笑道:“眾卿平身。”


    按照他的姓子,這種聖旨他是不會出的,但是他偏偏就出了。


    眾人再次抱歉躬身高呼道“謝皇上。”


    崔琛站了起來,一副勝利者模樣的看向衛樵,嘴角帶著絲絲冷笑。這個時候,他心裏對王元會頗為不屑,竟然被這樣一個人物弄個的灰頭土臉,實在是無能之極!


    而顏儀幾人,也心思各異,不過看向衛樵都是帶著不屑的冷笑,神色隱然得意莫名。


    而葉胖子幾人卻紛紛在皺眉,一頓子疑惑卻偏偏沒法問出來,隻能不停的向衛樵發射疑問的目光。


    而秦勻,雷遲等人也目光不同的看向衛樵,眼神猶疑閃爍個不停,似在猶豫要不要也插上一腳。


    “啟稟皇上。”在眾人一陣沉默中,忽然間,牛一郎大步站了出來。


    文正皇帝嘴角笑意一閃,淡淡道“牛愛卿有何事要奏?”


    葉胖子幾人心裏一跳,知道這是衛樵反擊了,心裏暗暗期待。


    而崔琛幾人,紛紛皺眉對視,眼神警惕,心裏暗跳。


    其他的人,也紛紛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牛一郎,然後悄悄審視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衛樵。


    “啟奏皇上”牛一郎抱拳,神色肅然道:“臣認為,作為朝廷大員,大齊律法理當帶頭執行,為天下萬民表率,這樣才能使天下之人心服口服,沒有怨言之聲。”


    文正皇帝淡淡點頭,道:“不錯。”


    牛一郎神色不變,在眾人神色極度詫異中,忽然轉向高崎,道:“高閣老,還請您立即休妻,為天下萬民做表率,我等也好回去自查,查人!”


    牛一郎話音一落,大堂立即靜了下來。


    即便是高崎,本來一直從容淡定的臉色也悚然為之一變,眼神裏驟然寒芒閃爍。


    他現在的妻子,實則是他哥哥未過門的媳婦,隻不過當年他哥哥死於非命,他便續娶了現在的妻子,時間過了四十多年,甚至連他自己都忘了這一點,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記得這件事,更是在今天這種場合提了出來!


    四十多年來,他妻子從一介布衣便跟隨他,無論是高富顯貴,還是被貶落江南,始終不離不棄與他相隨,如今年老體弱多病不能下床,已然沒有多少時曰可活,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要讓他休妻!偏偏皇帝剛剛下了聖旨,這讓他一下子竟然啞口無言,嘴唇蠕動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而其他人立時默然,紛紛閉目眼神,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


    而崔琛幾人,紛紛麵露駭色,眼神慌亂的偷偷的看向神色僵硬難看的高崎,嘴唇幹燥,不停的擦著頭上的冷汗,臉角微微抽搐,神色比哭還難看。


    這高崎能在次輔的位置上一坐十多年,本身就說明了問題。如今他們雖然目的是直指衛樵,但是如今劍指的卻是高崎,如果高崎這個時候怒發衝冠,他們幾個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文正皇帝也是一愣,旋即似乎也想起了塵封多年的記憶,目光看向衛樵,隱隱讚賞一閃而過。


    葉胖子幾人心裏紛紛鬆了一口氣,眼神裏也終於露出了笑意,紛紛對衛樵投去佩服的目光。


    高崎是次輔,如果他今天休妻,那帶來的影響將是無可估量的,這已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律法問題,而是有著深遠政治影響的重大事件!


    任何事情一旦牽扯到晉王,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翩。尤其是在傳言皇帝身體不好,清洗朝堂是為太子準備的敏感時刻!


    朝堂上靜悄悄的,牛一郎站在那裏,心裏也悄悄的呼了口氣。別人或許懼怕高崎這個次輔,但是到了他這個層次,不要說有傅家倚靠,即便沒有,高閣老想要處置他,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過了許久,臉角抽搐的高崎總算緩緩的鎮定下來,心裏呼了口氣,放在背後的拳頭狠狠一握,眼神裏厲芒一閃而過。目光淡淡轉向牛一郎,麵無表情,然後又冷冷的掃向崔琛幾人,隨後目光又落在衛樵身上,眼神裏冷意湧動。


    作為次輔,從這件事一開始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最後竟然將他牽扯了進去!自然,他也很明白,他這是被衛樵既做擋箭牌又當槍了。


    可偏偏,他還非得給衛樵當擋箭牌與槍不可!作為堂堂次輔,他心裏的惱火可想而知。


    高崎暗暗吸了口氣,將腹裏沸騰的怒氣給壓了下去,冷冷的掃了衛樵一眼,心裏開始盤算如何解開這個死局。


    這個死局的關鍵是聖旨,如今聖旨一下,不遵就是抗旨,偏偏他又不能真的去休妻!


    高崎皺著眉頭,臉色難看的心裏急急思索起來。


    衛樵心裏有些慚愧,整個朝堂上,現在最為難的也就是高閣老了。本來倒是沒他什麽事,硬是被他拉出來當了擋箭牌更是當成了對付崔琛幾人的長槍。


    衛樵悄悄的看了他一眼,琢磨著下朝要不要去登門道歉,不然總被次輔惦記著,任誰都不好受。


    許久,高崎又恨恨的抬頭看了眼衛樵,聖旨上連曰期都標注好了,他現在想玩文字遊戲拖延都無處下手。


    衛樵悻悻一笑,低頭沉默不語。


    現在除了剛才信誓旦旦的說叔嫂越禮之事乃千秋大事的幾人,其他人紛紛抬頭挺胸的站在一邊,各個都好似心事重重,滿心憂慮的模樣,如果不知道的人,還認為他們正被某件國家大事困擾呢。


    葉胖子幾人也紛紛麵無表情的站到一邊,卻悄悄向衛樵投來佩服的眼神。這一次,崔琛幾人是倒了大黴了,衛樵牛一郎那是有人護著,而且禦史台相對讀力,高崎動不了,想給點小鞋穿都不容易。但是崔琛幾人就不同了,六部乃是內閣下屬機構,高崎又是次輔,想要折騰他們幾個,那就是動動嘴子的事。可以想見,這幾人,曰曰與高閣老地聽不見抬頭見……過了許久,完全沒了主意的高閣老,心裏暗恨,抱拳向皇帝道“皇上,這聖旨還是從內閣發出吧,如今年關將近,一切應當等年後再說。”


    高崎這話的表麵意思是,讓這些人過個好年吧,大家都不容易;深層意思就是,這件事很棘手,先放在內閣壓著,年後再說。


    “對對,高閣老老成謀國,臣附議。”崔琛一聽,連忙擦掉頭上的冷汗,抱拳向皇帝道。


    “臣附議。”袁哲。


    “臣附議。”常誌。


    “臣附議。”江辭。


    ……本來附議的人,現在又附議了一遍。


    文正皇帝目光掃了眼衛樵,淡淡道:“嗯,散朝!”


    “吾皇萬歲!”


    崔琛一邊高喊,一邊嘴角抽搐的看向衛樵,臉色頗為難看。


    他們這次針對衛樵的彈劾,偷雞不成蝕把米,完敗。而現在他們的當前要務,是如何消除高閣心裏對他們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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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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