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一聲脆響,所有人的目光驀然轉向西麵。


    那輕輕搖晃的淡白色簾幕內,一身黑紫長裙的洛彤麵色冷清,盯著嚴崇禮的雙眸裏閃過一絲冷冽。


    眾人心裏一跳,這才忽然間想起,這位禮王妃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在私底下,甚至不少人稱其為黑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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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崇禮心裏憋了一口氣,臉角微微抽搐。他已經感覺到了,似乎所有人都想讓他兒子做這次風波的對外替罪羊!也沒錯,這次的事件,嚴鬆出力最大,背景卻最小的人,是最合適的替罪羊。


    嚴崇禮眼神厲狠一閃,盯著那淡紫色的影子冷聲道“禮王妃娘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洛彤神色冷漠,按理說這裏沒有她說話的份,但她自覺衛樵承了她極大的情,如果再讓衛樵因周泰受嚴崇禮壓迫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洛彤麵無表情,隔著淡白色簾幕,淡淡道“嚴大人,你站起來不合適。”語氣淡淡,但語調中卻堂而皇之的露出一絲威迫。


    嚴崇禮冷哼一聲,絲毫不加理會,轉身向衛樵身後抱拳躬身道“啟稟皇上,臣認為衛大人這樣審案大有問題!如果今天的案件傳出去,那麽大理寺這些年審理的案件都將推倒重審,更重要的是,這不符合我大齊律法,有悖祖宗家法!還請皇上明鑒!”


    嚴崇禮話音一落,眾人紛紛左右搖晃,暗暗嘀咕起來。


    ‘嚴侍郎說的不錯,這樣一來,大理寺恐怕會被人踏破門檻,大理寺卿估計會吐沫星子淹死……’


    ‘是啊,如果照這位衛大人這樣來,那天下幾乎所有案子都要推倒重審,這,不是胡鬧嗎……’


    ‘我看啊,這位衛大人根本不懂審案,完全是亂來,哪有主犯如此輕易的放過……’


    ‘也對,年輕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如今陷進泥潭,我看你如何擺脫……’


    洛彤眼神冷意一閃,纖手拳頭緊握,目光冷然的盯著嚴崇禮,暗自低語道:“最近韜光養晦,看來很多人都已經把我給忘了,也好,反正也不用再顧忌什麽了,就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啟稟皇上,臣認為嚴侍郎說的有理,衛大人這樣審案,實在有些……有些太隨心所欲……”袁哲也跟著站了起來,抱拳躬身道。身為大理寺卿,他的話語很有分量。


    還沒完,袁哲話音未落,刑部侍郎常誌也跟著站了起來,沉聲道“回稟皇上,臣認為,衛大人雖然才華滿腹,冠蓋金陵,但未經磨練,缺乏必要的經曆,審案恐有諸多不妥,臣建議此案由大理寺,禦史台,刑部會審,以保證此案的公正!”


    大理寺,刑部是審案的行家,如今兩家發話,眾人紛紛一陣沉默,目光轉向衛樵。


    本來幾乎所有人都在質疑衛樵審判的能力,如今卻是連衛樵審判的資格都產生懷疑了。


    大堂裏誰也沒有接口,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剛才波濤的延續,擴大。


    衛樵早就料到這些,從容淡定,淡笑的靜觀事態發展。


    洛彤微微皺眉,她剛才說話本身就有些不合禮製,現在更不好說話了。冷厲的雙眸閃爍著陣陣冷芒,俏臉譏諷一閃,似乎打定了某種主意。


    臨門一腳而出的周泰,這個時候心驚膽戰的悄悄吞了口口水,轉過頭一臉懼怕的盯著衛樵。


    金黃色的帷幔內,武清寧雙眸靜謐的看著不遠處的皇帝,白皙的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想要說什麽。


    周彥昭的目光深邃的在下麵,眼神裏一些難以言喻的光澤閃動。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那金黃色帷幔,不知道皇帝會如何應對。衛樵是皇帝聖旨下的審案之人,雖然看似在質疑衛樵的審案資格,實則是將皇帝的軍。


    周彥昭目光轉了一圈,淡淡道“傅愛卿,你這麽看?”


    傅瀝睜開眼,看了眼金黃色帷幔,又看了眼站起來的三人,漠然道:“聖旨豈可輕易更改。”


    周彥昭點了點頭,道“嗯,那就繼續審吧,今天不是禦審,此案屬特例。”


    周彥昭的意思很明了,此案不是禦審,就是今天的事情,不會涉及到以前案子。


    兩人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給定了下來,幾人再無反抗餘地。


    嚴崇禮眼神森寒,嘴角輕輕抽搐,此事涉及他的根本豈會輕易放過,緊擰眉頭,又道:“啟稟皇上,衛大人這樣審案,臣擔心案子的公正。”


    周彥昭用手輕輕敲擊著床框,微微皺眉,似乎是在思慮著什麽,許久,點頭道:“嚴愛卿說的有理,金陵府!”


    “臣在。”邵易站了出來。


    周彥昭沉聲道“此案你做好記錄,審完遞交內閣審議,限內閣五曰回複!”


    邵易連忙躬身“是!”


    也就是說,內閣五曰無回複,就會按照衛樵審理的宣判。


    嚴崇禮左思右顧,與其他兩人對視一眼,抱拳躬身道:“皇上聖明!”


    到時候串聯起在一條船上的人,聯手施壓內閣,嚴崇禮覺得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幾率更大一些。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繼續審案。


    衛樵見幾人都坐了回去,目光轉向門口的周泰,道:“你可以走了。”


    周泰一聽,頓時一個踉蹌,身體後退差點被門檻絆倒,但旋即他便跌跌撞撞慌裏慌張的飛快逃跑轉眼間就沒了蹤跡。


    洛彤見周泰終於走了,心裏稍稍出了口氣,輕拍著酥胸,案子結束後她走一趟內閣,周泰的案子就會這樣被定下來。雙眸在衛樵臉上輕輕一掃,洛彤嘴角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但很快,眾人紛紛冷靜下來,大堂裏裏的溫度驟然冷了一分。


    下麵該審嚴鬆了,嚴鬆涉及了首輔的兒子妹妹,還裹挾上了禦林軍,金陵府,禦史台,可以說,這是本案審理最大的難度之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衛樵,有的也悄悄的瞥向傅瀝,於東成,邵易等人。


    衛樵也暗自吸了口氣,雖然他表麵無所動靜,但心裏卻無比的凝重。這次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得就陰溝裏翻船,一朝被打回解放前。


    “嚴鬆”衛樵目光冷峻的盯著嚴鬆,冷喝道:“是你自己招,還是要本官為你道來?”


    嚴鬆身體一顫,他的目光一直在偷偷的看向金黃色帷幔內的身影。雖然周綺已經悄悄告訴他,他不會有事。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如今這個場麵,想要雷聲大雨點小根本就不可能!


    嚴鬆有些畏懼的看著衛樵,低著頭道:“我……”


    “皇上,臣有罪!”嚴鬆還沒有說話,於東成忽然間單膝跪在地上,大聲道。


    衛樵一愣,旋即心裏暗歎這家夥聰明,這個時候認罪當這麽多人麵,皇帝的板子必然不會太重,不然等待會兒審下去,說不得會有多少人落井下石,那個時候皇帝想要從輕處置都難。


    金黃色帷幔內的皇帝,重重的哼了聲,一股嚴厲的威壓驀然傳了出來。


    於東成頭低的更低了,頭上冷汗緩緩冒出。


    而其他人同樣有些麵色不渝,這禦林軍拱衛皇城,地位非凡,竟然被他人用做私器,這無疑是極其的危險的征兆!同樣,不僅是皇帝逆鱗被觸,其他人也心懷忌憚。


    眾人都沒有說話,因為禦林軍是皇家私軍,處置殿中大將軍乃是皇帝的私人權利,誰也沒權過問。


    大堂裏靜的可怕,都在等待皇帝的決定。


    皇後也忍不住的轉向周彥昭,禦林軍是皇家私軍,如今聽外人調遣,這說小隻當是紈絝胡鬧付諸一笑,可要是說大也足夠讓人心生芥蒂難以入眠。


    “你下去吧,稍後去禦書房聽候發落!”許久,金黃色帷幔內終於傳來一聲冷哼。


    於東成心裏一口氣終於呼了出去,聽皇帝的話音,這件事最多痛斥一頓就算過去了。


    眾人看著於東成緩緩退了出去,目光再次轉向衛樵。而衛樵的目光,冷冽的盯著嚴鬆。


    衛樵一拍驚堂木,沉聲道“嚴鬆,還不將本案一五一十的給說清楚!”


    嚴鬆身體一抖,顫聲道:“我說,我說,當時,我見那小姑娘漂亮,就想就想……她不從……後來後來我就想用用強…可,沒人幫我,我就我就…後來,蔡叔叔來了,就綁了他們,然後禦史台跟金陵府就來了,還拿出了晉王殿下的令牌,將人都給帶走了……事情,就是這樣了……”


    衛樵聽的皺眉,忍不住的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這小子說起來也的確沒有做多大的惡事,想要借機懲治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但其他人聽了就不同了,大部分人都是臉色微變,禦林軍已經被摘了出去,可這會兒又把晉王給牽扯了進來!


    這裏麵已經有了首輔的兒子妹妹,長公主的兒子,現在又將晉王牽涉進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就是要天翻地覆了!


    這個時候,眾人也都發現,傅瀝佝僂的身體不動聲色的坐直了,傅明正更是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傅煬傅青瑤側麵對直的地方。而長公主周綺也悄然站了起來,手裏似乎拿著一塊圓形牌子。甚至,金黃色帷幔後,隱隱的,皇後與皇後也悄然聚到了一起,神色凜然。


    衛樵倒是沒有多少覺悟,轉向傅煬小辣椒,道:“你們有沒有要補充的?”


    傅煬搖頭,事情差不多就這樣了。而小辣椒卻緊繃著俏臉,冷聲道:“有,他說過,要將我爹活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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