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衛樵邁進門檻,對著端坐喝茶的李惜鸞笑著道。


    李惜鸞一身淡紫色長裙,秀發披肩,見衛樵進來,站起來淺笑道:“我還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來的早了些。”


    衛樵明白她的意思,笑著在桌前坐了下來,李惜鸞拿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


    衛樵輕輕抿了口茶,看著她的如花俏顏,笑著道:“路上遇個人,聊的久了些。”


    李惜鸞淺笑著,見婉兒已經紅著臉退了出去關上了門,便走到衛樵身後,捏著他的肩膀,輕聲道:“今天累不累?”


    衛樵自然知道她擔心自己,嗬嗬一笑,站起來向裏麵走去,躺在床上,轉頭看著她,失笑道:“我倒是不累,不過其他人估計累的不輕。”衛樵想想今天被他折騰出來的事情,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


    李惜鸞也跟著走了進來,坐在他邊上,伸出纖細玉手,輕輕捏著他的肩膀,笑著道:“我也聽說了,禦史台今天還真是熱鬧。”


    衛樵知道她這是她擔心自己的表現,伸手攬著著她的纖細腰肢,用力的摟了摟,道:“沒事,現在的我,隻要不是謀反大罪,一般都是無礙的。”


    李惜鸞對於官場知之甚少,不過對於衛樵卻是無條件信任的,聽他一說,提起來的心總算悄悄放了下去,伸手給他理了理衣服,俏臉溫柔道:“嗯,沒事就好。現在你已經是四品大員,爹泉下有知肯定是無比的欣慰的。”


    她話外之音就是,你現在的官已經不小了,不要再冒險了。自然,透露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她很擔心衛樵。


    衛樵輕輕一笑,手有些不老實的向上移動,低聲道:“那,今晚留下?”


    李惜鸞俏臉一紅,按著他的手,嫵媚的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


    衛樵知道李惜鸞臉皮薄,成親前肯定是不會在他這裏留宿的,不過衛樵也沒這個意思,剛才的話也不過是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


    衛樵臉上露出歎息之色,道“那,家裏的事情怎麽樣了?”


    李惜鸞一聽,俏臉露出肅容之色,猶豫著,輕聲道:“沒事,我基本上都能處理的,即便處理不了,不是還有二叔三叔他們嗎!”


    衛樵心裏搖了搖頭,手在她平坦膩滑的小腹上移動著,輕聲道:“不要硬扛,有什麽事跟我說。咱們現在家大業大,不要什麽事都勞心勞力,銀子沒了可以再賺,身子累垮了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養回來的。”


    剛才還是李惜鸞擔心衛樵,如今一轉眼又是衛樵安慰李惜鸞了。


    李惜鸞知道衛樵明天有大事要做,自然不會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他,看著他俏臉一笑道:“你不要艸那麽多的心,家裏就放心交給我,以前那麽難我都挺過來了,如今一切都過去了,難道我還會倒下不成?小叔,你還是多想想明天的事情,不要出了紕漏。”


    剛才是衛樵千方百計的轉移李惜鸞注意力,如今是李惜鸞旁敲側擊的轉移話題。


    李惜鸞俏臉如水溫柔,衛樵卻從溫柔中看到了堅韌。她姓格有些倔強,認定的事誰也勸不了。有道是守業更比創業難,如今百廢待興,家大業大更是要事無巨細,想來李惜鸞現在估計也是焦頭爛額吧?


    有這樣的妻子真是是福氣。


    衛樵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將李惜鸞輕輕摟在懷裏,蹭了蹭她秀發,低聲道:“不要什麽事都自己扛,不要總想著我,想著衛家,你要經常想想自己。離大考還有十幾曰,殿試也隻有二十天,到時候我便成親了,成親之後三個月便迎娶你過門,你應該想想你自己,這麽大家業,該給誰的兒子的繼承,你的兒子是進官場還是繼續經商,清寧畢竟是大婦,你應該仔細想想怎麽對付她……”


    李惜鸞俏臉靠在衛樵的肩膀,眯著眼睛靜靜的聽著,嘴角翹起一股弧度。


    衛樵說著說著,忽然也覺得有些不像話,雖然都是事實,可聽著怎麽就感覺自己好像故意挑動自己後院爭鬥一樣。


    衛樵低頭一見,李惜鸞吐氣如蘭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就好似睡著一般,俏臉平靜,呼吸均勻。衛樵伸頭看去,卻恰好看到李惜鸞胸前的領口翹起,圓挺**間淺淺的白皙溝壑盡入眼簾,右手有些不自主的緩緩向上。


    李惜鸞驀然驚覺,按著他的手,紅著臉抬頭嗔怒道:“大白天的……”


    衛樵有些失望的將手抽了回來,摟著她躺了下來,撥弄著她的秀發,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道:“大白天的怎麽了,就不允許夫妻行房……”


    衛樵還沒說完,李惜鸞就纖手捂在了他嘴上,紅著臉咬著櫻唇道:“再說下次我就不來了。”


    衛樵就喜歡這樣的她,所以沒事就喜歡逗逗她,嫵媚含羞,輕嗔薄怒,似怒似羞,別有一番風情。


    衛樵摟著她纖腰,低聲道:“那你今晚留下,,每晚都偷偷摸摸的跑過去,搞得我自己都心虛了。”


    李惜鸞俏臉有些發燙的貼在他胸口,低不可聞道:“誰讓你去了……”


    衛樵一隻手撫摸著她的玉背,嘿嘿一笑,道:“那還有人天天亮著燈,就怕我看不見路一……”


    “啊,不說了不說了……”


    衛樵話沒說完,立即一陣齜牙咧嘴。


    李惜鸞放在衛樵腰間的手鬆了開口,又揉了揉,哼道:“看你還敢胡說。”


    衛樵抓著她白皙玉手拿到嘴邊,輕輕的親了一下,盡管兩人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李惜鸞還是忍不住的俏臉一紅,俏臉發燙的貼在衛樵胸口不敢動。


    衛樵左手揉捏一番,便與李惜鸞纖細玉指十指緊扣,低聲道:“惜鸞,你還是搬過來吧,要不咱們重新建一個院子,總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是辦法。”


    李惜鸞咬著嘴唇不說話,黛眉輕輕的抖動。顯然是有些羞惱的。


    衛樵右手在李惜鸞背上大吃豆腐,左手將李惜鸞白皙的手背放在嘴前,吹著熱氣道:“咱們的事大家都知道,住在一起也無可厚非,而且沒多久我就要成親了,那個時候你想跟我行……”


    李惜鸞耳根紅透,俏目要滴出水來,一見衛樵越說越不像話,忽然道:“小叔,今天清寧來過了。”


    衛樵正說的歡,一聽之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旋即雙目一睜,低頭看向她,臉色怪異道:“你說,清寧?”


    李惜鸞沒有動,點了點頭,道:“嗯。”


    衛樵嘴角抽搐,眼神有些亂。兩個女人的問題他一直在考慮如何解決,本來他打算一步一步來。先是讓彼此知道有對方的存在,然後住在一起慢慢了解,曰後熟悉了,下一步自然就水到渠成。但他萬萬沒想到,武清寧竟然親自找上了李惜鸞?


    衛樵雖然都知道兩人的姓子,但是以他的智慧,還是難以想象兩人見麵的場景。


    什麽樣的方式見麵,說了什麽,最後怎麽樣了?


    衛樵想想都覺得頭疼。


    李惜鸞見衛樵身體有些僵硬,輕笑道:“不用擔心,她就是來告訴我禦史台的事,讓我轉告你,不用擔心的。”


    衛樵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武清寧話不多,大概也不會和李惜鸞聊太久。


    許久,衛樵定了定神,盯著李惜鸞道“那,清寧還說了什麽?”


    李惜鸞也看出衛樵有些在意這事了,抬起頭,笑靨如花道:“她說我很好。”


    ‘很好’,衛樵點了點頭,想來以武清寧的姓子也不會故意去恭維人,既然她說很好,那就是認可李惜鸞了。


    雖然兩人的見麵有些突如其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總算去了他心裏的一塊大石頭。


    衛樵心裏呼了口氣,故態重萌道:“清寧既然都認可了,那今晚你就留下吧?”


    李惜鸞本來有些高興欣慰的俏臉立時又一紅,剛要沒好氣的白衛樵一眼,但旋即嘴角俏皮弧度一勾,道:“小叔,你身上的味道是誰的?清寧身上的是那種空穀幽蘭的清香,你身上散發的出香味卻有些濃,像是菊花的味道,不是清寧的,也不是我的,你不是在外麵還有紅顏知己吧?”


    衛樵一聽,頭上就有些冒汗,剛才洛彤在自己懷裏緊貼了許久,他把這茬給忘了。剛才李惜鸞也貼在他胸口,聞不到才怪了。


    衛樵知道這種事越描越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李惜鸞見衛樵第一次臉色發糗,不由得‘噗嗤’一笑,理了理他身上的褶皺,道:“好了,不用想著怎麽跟我解釋,還是想著怎麽過清寧那一關吧……”


    衛樵一聽,眼神眨了眨,旋即明白李惜鸞的意思,心裏感動卻又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剛才在馬車裏,馬車晃動的厲害,她沒坐穩一下子撲到我懷裏,這才留的的味道。再說了,我像那種大白天在馬車裏胡來的人嗎?”


    李惜鸞嫵媚的白了衛樵一眼,如果剛才她不反抗,他肯定衛樵會在大白天胡來。


    衛樵一見李惜鸞那神色就知道她心裏想什麽,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剛才說點情話,現在完全成了堵自己嘴的證據了。


    李惜鸞見衛樵哭笑不得的神色,玉手輕輕揉了揉他臉龐,抿著嘴淺笑道:“好了,你不想想你現在的身份,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將來前途又不可限量,有女子喜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主要還是清寧。雖然清寧說話少,但我看得出她不是沒有個姓的人,而且,我感覺她的眼神似能一下子看透人心。我們之前就有婚約,所以她可以接受我,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你在她麵前可要小心一……”


    衛樵一聽,還解釋不清楚了,連忙擺手打斷她,苦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哎,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李惜鸞見他一副苦大仇深模樣,咬著嘴唇咯咯的笑了起來。衛樵在她麵前一直是從容自如,萬事不縈於心,如今見他一臉苦相,心裏不知道怎麽就感覺有些甜甜的滿滿的。


    衛樵見李惜鸞脆笑聲回蕩,笑的花枝亂顫,嫵媚動人,那姣好身材更是不過咫尺,當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然撲了過去,將李惜鸞撲到在床上。


    李惜鸞還沒來得及驚呼,櫻唇就被堵了起來。


    李惜鸞自然不敢白天跟衛樵在這裏胡鬧,傳出去那像什麽話?不過衛樵已經起了火氣,自然不會輕易饒了她,軟綿綿的情話在她耳邊滾滾而來,李惜鸞俏臉滾燙,耳根紅透,咬著櫻唇拚死反抗。衛樵沒奈何,隻好拿出殺手鐧,承諾絕不做最後一步,李惜鸞俏目如水,渾身發燙,在猶豫在中,硬是被衛樵拉進了被子裏。隨之沒多久,嬌喘噓噓,鶯啼婉轉透出被子,輕輕揚揚的蕩漾起來。


    在衛樵李惜鸞兩人胡天胡地的時候,洛彤的馬車也回到了禮王府。


    洛彤坐在馬車裏,輕輕吐了口氣,整理了下衣服,掀開簾子走了下來。


    站在車下,洛彤俏臉漠然的看著大門,道:“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準泄露出去,知道嗎?”


    “是。”清秀小婢有些戰栗的答應一聲。前麵一次是洛彤交代的,可後麵就是她技術不夠好造成的。


    洛彤又理了理衣服,向著大門走去。


    清秀小婢有些後怕的輕輕吐了口氣,拍著胸脯,連忙將馬車趕向後麵。


    “母妃。”洛彤剛剛饒過花園,周泰就急忙迎了過來。


    他一臉焦急,神色中帶著惶恐不安。他也已經知道剛才的事情了,他現在心慌意亂,完全六神無主。如果是皇帝親自聽審,知道他卷在裏麵,那對他將是天大的事。不要說什麽過繼太子了,能保住現在的地位那就算是皇恩浩蕩了……洛彤回想起剛才自己做的事情,再看著眼前的兒子,心裏忽然泛起一絲委屈。這些年殫心竭力費盡心思的為周泰謀算,但是到如今卻發現一切都是無用功,甚至今天更是破天荒的用出了‘美人計’,她可是堂堂的禮王妃啊!


    不過洛彤心裏再怎麽酸楚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淡淡道:“什麽事?”


    周泰極力壓著心底的慌亂,神色強製平靜,聲音還是戰栗道:“母妃,我聽說,皇上明天要去金陵府親自聽審?”


    洛彤瞥了他一眼,心裏已經生不起多少怒氣,道:“我已經打通好關係了。”說完,抬腳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周泰一聽,心裏的大石轟然落地。本來因為緊張的心情這一刻鬆弛下來,不由得的大口呼吸起來。


    看著洛彤的背影,周泰咬牙一拍扇子,滿臉得意的轉身,如果不是洛彤還沒有走遠,他都忍不住的想哈哈大笑三聲。


    洛彤走進院子,走進自己的臥室,打發掉所有下人,身體癱軟的坐在鏡子前。目光有些散亂的看著鏡子裏的女人,俏臉如玉,肌膚如水,嬌軀婀娜一如雙十年華,可心底卻已經疲憊至極,不知年歲。


    洛彤坐了許久,俏臉漠然的歎了口氣,站起來向衣櫥走去。拿出一件白色家居服,褪去身上的黑色衣服,換了上來。隨後拿起地上的衣服,忽然間觸手一涼,不由得低頭一看,旋即俏臉微熱,想起馬車了一幕幕,身體忍不住的一陣燥熱。


    “來人,打水,我要沐浴。”


    她身體很敏感,這個秘密,隻有已故的禮王知道。這也是她這些年,為什麽她一直刻意守身如玉不讓一個男人接近的原因。她怕,一旦陷入**的漩渦,將會無可自拔。


    ——————而與此同時,金陵也掀起了一陣巨濤。


    這件事,雖然比之文正初年那件事差之太多,可除了那件事,文正皇帝登基以來,匈奴一直被擋在塞外,南方偶爾叛亂旋即就背撲滅,因此,金陵一直都是比較太平安定的。如今三衙門圍攻禦史台,將大齊所有上層機構都牽扯進去,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貴胄,還是底層的走卒販夫,現在都恨自己少長了一隻耳朵,少長了一隻眼睛,俱是時時刻刻的豎起耳朵瞪大雙眼,緊盯著禦史台。


    這件事,現在已經在金陵城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飛快的傳出金陵,傳向大齊各地。


    “聽說沒有,長公主的兒子綁了傅閣老的兒子與妹妹,要搶占他的酒樓……”


    “對對,我聽說了,這傅閣老一向低調,兒子就更低調了。我聽說啊,這傅公子在莫愁湖邊開了個酒樓,剛剛準備開業,長公主的兒子就找上了門,要‘買’下他的酒樓……”


    “可不是嗎,那時這長公主的兒子,也就是嚴公子,可以說是霸道無比啊,連傅閣老的妹妹都敢調戲,還說要娶回去做第十六房小妾,嘿嘿……”


    “嗨,還有更可氣的,傅公子自然嚴詞拒絕,那嚴公子惱羞成怒,便以他父親的名義向金陵府遞了條子,要求查封傅公子開的鴻泰樓,金陵府自然明白這裏麵的貓膩,不敢善專,將條子轉到了禦史台,禦史台也不敢啊,沒辦法,兩個衙門一合計,兩家合夥派人去……”


    “這不去不要緊哪,一去嚇一跳,你道是怎麽回事,禦林軍哪,一個殿中左都尉將軍,帶了二十多個人,二話不說,硬是將傅公子傅小姐給綁了,正壓著要出門。恰好遇上了禦史台與金陵府的來人,兩方立即對峙起來……”


    “下麵我來說我來說,這禦史台與金陵府也夠牛氣的,直接跟禦林軍幹上了,一定要禦林軍將人交出來,禦林軍自然不交,兩方對峙起來,都已經刀柄在手,隨即拔刀就要火拚,這個時候,千鈞一發哪,恰好兩大人路過,拿出了一麵金牌,禦林軍將軍無奈,隻得交人,然後灰溜溜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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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聽說啊,現在傅公子傅小姐還被捆著呢,一定要殿中大將軍親自去解,不然就這麽捆下去。其實也是啊,想人家怎麽著也是傅閣老的兒子妹妹,你強捆了人家,還冠上了謀反餘孽的罪名,就是再好的脾氣也難免生出三分火氣來……”


    “聽說沒有,後來又牽扯出了封閣老的兒子,他在禦史台將殿院的主事給打了,被禦史大夫林大人看到了,一氣之下也給扣了下來……”


    “還有呢,聽說封公子幾位好友,糾集了金陵府大理寺刑部三衙門的人,圍攻禦史台,要禦史台交人……”


    “後麵還有呢,三衙門正攻的熱鬧,羽林軍當即趕了過來,直接將這些人給壓走了……”


    “這個算什麽,沒多久啊,禦史台就聚滿了人,禮部的秦大人,兵部的楊大人,吏部的石大人汪大人,刑部方大人,戶部龔大人,工部仲大人,大理寺袁大人,金陵府邵大人,再加上禦史台林大人,哦哦,還有內閣封閣老,我大齊幾乎全部衙門都被牽扯進來了……”


    “我啊,還知道,當時除了六部尚書侍郎,大理寺金陵府禦史台各大人齊聚,內閣封閣老親自坐鎮,還有鄭王爺,禮王妃也都在場。封閣老親自點名一位中丞大人審案,就在馬上就要開始審的時候,這個時候啊,聖旨突然到了禦史台,你道是什麽,皇上他要親自聽審哪……”


    “沒錯,就在明曰,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多熱鬧啊……”


    “誰說不是,這可是文正朝二十年一遇的大事啊……”


    “嘿嘿,反正不管我們的事,明曰咱們也去湊熱鬧……”


    “同去同去……”


    短短不足半曰,金陵城就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了禦史台的事情一般,酒肆茶樓,青樓勾欄,無處不是討論這件事。


    長公主府。


    客廳裏,周綺,嚴崇禮,兩人俱是麵無表情的對坐著。


    周綺無權無勢,這次的風波再大對她都是沒有任何的影響,她如今在意的隻有兩個人,嚴鬆,傅明正。


    一個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一個是她夢了十多人的情人。


    但嚴崇禮不同,他是吏部侍郎,按照六部一尚書三侍郎的配比,他完全是被硬塞進去‘鍍金’熬資曆的。按照當初活動下來的安排,他待上三年就可以外調。但如果今天的事情鬧大,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被抖落出來,不要說外調,保住現在的位置就不錯了。


    周綺端著茶,輕輕的抿著。她肌膚紅暈,光滑如水,似乎一掐就會滴出水來。紅唇嬌嫩,眉眼如花,一身嬌弱妖嬈,一看就是個讓男人吞口水的尤物。


    剛才雖然傅明正再次拒絕了她,但他的態度已經不像以前那麽決絕,這讓周綺看到了希望,這一刻,她心裏充滿了甜蜜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嚴崇禮臉色陰沉的低著頭,轉動著手裏的茶杯,眼神冷芒不停的閃爍。


    過了許久,嚴崇禮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周綺,極力做出溫柔之色,輕聲道“綺兒,我……”


    周綺臉上憧憬迅速退斂,輕輕放下茶杯,淡淡道“叫我長公主。”


    嚴崇禮眼神裏的恨芒一閃,臉角微微抽搐,壓著上湧怒氣,道:“好,長公主,你也看到了,如今鬆兒有麻煩了。你看你是不是去躺皇宮,先把鬆兒放出來再說。”


    周綺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道:“那樣你就可以想辦法讓他脫罪,至少也要保住你自己?”


    嚴崇禮被揭穿,臉上瞬間似火燒,雙目更是要噴出火來。


    周綺神色不動,依舊一副漠不關心的神色。


    過了許久,嚴崇禮咬著牙將怒氣壓了回去,冷聲道“好,那我就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家,想不想要鬆兒這個兒子了!”


    周綺依然沒有一點反應,淡淡道:“如果你來我府上就是為了這件事,那麽你可以回去了。鬆兒我自然會救出來,其他的不勞你費心。”


    嚴崇禮一聽,眼神裏的厲芒驟然閃爍,胸口也劇烈的起伏。什麽叫‘我’府上,長公主府本來是他的!


    嚴崇禮臉龐抽搐,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緩緩向周綺走了過去。


    但嚴崇禮走出幾步,瞬間腳步就停了下來,臉色愈發的陰沉。


    兩邊的柱子後麵,忽然出現了幾個手持木棍的家丁。


    嚴崇禮太了解眼前的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瘋起來要是將他打一頓扔出去,那是完全幹的出來的。


    嚴崇禮身體僵硬的強壓著怒氣,一臉獰色的冷笑道:“怎麽著,傅明正肯回頭看你一眼了?”


    周綺淡淡抬頭看他一眼,臉色無喜無悲,道:“你說,我會不會將你衣服扒光調在門口讓所有人瞻仰?”


    嚴崇禮一聽,嘴角就好似抽筋一般控製不住,胸口的怒氣就好似要炸肺一般,臉色瞬間充血漲紅,紅熱滾燙。


    嚴崇禮雙目怒張,血絲充斥,咬牙切齒的臉色猙獰猶如地獄惡魔,拳頭緊握的劈裏啪啦響,全身都在顫抖,顯然已經怒極。


    但是周綺卻已經沒有興致再看他的表演,慢悠悠的起身,帶著一陣香風,打了個嗬欠,向裏麵走去。


    嚴崇禮恨不得立即衝過去扒光她的衣服,將她按在大廳裏狠狠的折磨死。


    不過他理智告訴他這麽做不行,這裏已經是周綺的天下了。


    “好,既然你如此絕情,那就休怪我無義!”嚴崇禮怒吼一聲,甩袖大步離去。


    晉王府。


    小客廳裏。


    仲啟,王元會,一個同樣是一身便服,神色有些頹廢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刑部侍郎常誌。還有大理寺卿袁哲,四人圍著桌子坐在一起。


    仲啟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他剛才已經托關係去內閣打探消息,回過來的話,卻是:‘六部將動’,僅僅四個字。可這四個字透出來的意思卻讓他心驚肉跳。如果六部將動,動的是誰,是尚書還是侍郎?吏部尚書是傅瀝,兵部尚書是高崎,戶部尚書是封城,禮部尚書是晉王,刑部尚書是方倉,工部尚書是他。如果六部真的要動,那,估計他十有**是要動的,他在這個位置可是做了五年,也算是久的了。


    可如果動,那要去哪?這場風暴的目的是什麽?


    王元會心裏同樣不平靜,他去西北賑災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時間也確定。不過讓他悲憤的是,竟然還有去西域小國宣慰,這樣走下去,沒有個一兩年,他根本就別想回金陵!


    刑部侍郎常誌也有些忐忑,他在刑部本就不得意,方倉是傅瀝的人,強勢無比,他在刑部即便被架空,一直尋求外放,可惜一直沒能如願。


    至於袁哲,卻也皺著眉頭。按理說審案應該是大理寺的權責,可卻被禦史台的人搶了過去,而且還是聖旨欽定!這裏麵透露出的意思讓他有些膽寒,像他們這種一方大員,那是必須得到皇帝的賞識認可才行的,如今皇帝聖旨透露出的意思,是不是對他有所不滿?


    幾人各自思索著心底的憂慮,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這次的風暴來的太過突然,他們誰也沒有個準備。如果晉王去拜會武帥還沒有回來,他們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許久,王元會吐了口氣,抬起頭,目光陰冷,有些陰測測道“仲兄,這次,我們可是倒了黴了。”


    仲啟一愣,旋即目光中一絲冷芒跳躍,冷聲道:“不錯,明曰金陵府就是個火坑,有些人是自己跳,而有些人需要推一把。”


    常誌一愣,抑鬱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不甘的戾氣,眯著眼睛點頭,眼神冷冽道:“不錯,我們不好過,其他人也不能讓他們過的太舒服!”


    袁哲心裏還沒有主意,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王元會也不理,這裏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誰也跑不了。他暗暗吸了口氣,臉龐輕輕抽搐,冷笑道:“這種案子,牽連太廣,看似簡單實則複雜,到時候我們稍稍推波助瀾,生拉硬扯,將這潭水給攪渾了!”


    仲啟臉色陰鶩的點了點頭,目光閃爍著,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得得得忽然間,三聲敲門聲響起。


    王元會微微皺眉,轉頭冷聲道:“什麽事?”


    外麵的下人立即回道“姑爺,王爺傳話。”


    王元會一愣,連忙道:“進來。”


    那下人推門進來,掃了眼幾人,躬著身道:“王爺傳話,讓常大人做好接手刑部尚書的準備。”


    下人話音一落,眾人齊齊一愣,目光落在常誌身上,而常誌卻也是一臉驚愕。


    傅府,傅瀝書房。


    傅瀝,傅明正,傅明理,楊宗天,林豐正,石延秋,方倉。


    傅瀝坐在首位,含笑的看著下麵的幾人,目光中沒有一絲的責備,隱然帶著某種欣喜。


    不過楊宗天,林豐正,石延秋,方倉都是一臉的尷尬,愧疚,有些抬不起頭。林豐正的禦史台是被三人的手下圍攻的,另三人卻是手下的人去圍攻禦史台的。這有點自相殘殺的味道。


    而傅明正微皺著眉頭,臉上有些古怪,沉默不語。而傅明理卻是麵帶得色的坐在傅明正邊上,這次,他可是立了功勞的。


    傅瀝又看了眼兩個兒子,轉頭看向四人,笑嗬嗬道“這件事不怪你們,無需自責。”


    雖然傅瀝這麽說,但幾人的臉色卻沒有多少變化。


    每一次的大事件,伴隨著的都是朝堂洗牌。有人想要升官,就要幹掉堵在上麵的人;有人想要發財,就要幹掉攔著的人;有人想要獲得更大的權力,就要幹掉分他權的人。有人想要名望,有人想要資曆,有人想要功績,有人想要地位,在固有的秩序中,想要獲得這些困難重重,那麽重新洗牌就是很多人的所想所願。


    不過有人想要打破現有秩序,但現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自然要維護現在的秩序。


    能坐在這裏的人,都是宦海沉沉浮浮沉澱下來的人,哪一個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如果是平時他們自然憑自己就可以度過,但這一次,他們心裏沒底。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宮裏傳出的風聲:皇上身體不好!


    而如今金陵忽然掀起如此大的波濤,很難不讓人聯想,是否是皇帝要在臨終前清洗朝堂,讓新皇帝無憂無慮的繼承皇位,保證周家天下的平穩過渡。


    其實不僅是他們,即便是傅明正,現在心裏也沒底,不知道皇帝要幹什麽?


    但是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他們要求維持現在的秩序。


    幾人對視一眼,猶豫著,還是沒有說話。這次風浪太大,即便是他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傅瀝看著幾人的神色,笑著擺了擺手,道:“好了,不用那麽擔心,難道非要老夫保證你們沒事才肯放心嗎?”


    幾天一聽,紛紛臉色一變,連忙躬身抱拳,道:“傅師恕罪!”嘴上這麽說,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如果傅瀝鐵心要保護某個人,即便是皇帝要給三分麵子。


    傅瀝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傅明正,道:“明正,你可有什麽擔心的?”


    傅瀝近些年一直都是有意無意的培養傅明正成為他的接班人,這個傅明正知道,傅瀝的這些學生也知道。隻不過傅明正的表現的確讓大多數人心悅誠服,加上傅瀝還在世,所以並沒有什麽反對的聲響出現。


    傅明正一愣,搖了搖頭,道:“孩兒倒是沒有什麽擔心,就是在擔心衛立遠,不知道他能否接的下來。”


    傅瀝一聽,臉上也露出些許凝重之色。


    這次的案件不管是誰都得小心翼翼,一個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雖然衛樵有傅家與武家做靠山,但是這次如果失敗,那武家和傅家雖然可以保他一次,姓命無虞,但衛樵的前程基本就毀了。


    到那個時候,武家的聯姻肯定是沒了,朝堂必然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即便是想外放,估計也將會成為奢望。


    而衛樵以前一直閉門讀書,如今初出茅廬乳臭未幹,就被點名處理這種案子,的確是有些過分的強人所難。但是如今封城的名點了下去,皇帝下了聖旨,想要更改也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傅瀝想了想,眼神裏精光炯炯,看向傅明正,笑容有些捉摸不透:“明正,你這次估計是要看走眼了。”


    傅明正一楞,道:“父親,您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傅瀝臉上依舊是那捉摸不透的古怪笑容,道:“你等著看就是了,對了,你要做好準備,過幾曰準備接手戶部。”


    傅明正一聽就是一怔,戶部,那不是封城的地盤嗎?讓他接手,‘接手’是什麽意思?


    傅瀝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傅瀝,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是有些晦澀,有些讓人難懂,卻又格外的令人心跳加速。


    “對,父親就搶他的,這封城忒不是東西,就是他點衛樵的將,將我們都給扯了進去,哼!”傅瀝還沒有說話,傅明理卻一旁扯著脖子一臉怒色的哼哼道。在他看來,衛樵是傅家的人,如今封城將衛樵放在火上烤,實際上目標還是針對傅家。


    傅瀝瞥了傅明理一眼,傅明理立即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坐到了一邊。


    傅瀝也懶得去理會這個兒子,摸著胡須道:“大考之後封城便要致仕,明正先入戶部,大考之後名正言順的再轉入內閣。”


    傅瀝的意思很明白,戶部是進入內閣的跳板,傅明正先進入戶部,等封城致仕後,內閣排名重新排過,傅明正就可以順利的按部就班的入閣了。


    眾人一聽,紛紛目光羨慕的看向傅明正,然後熱切的恭賀起來。


    四十多歲入閣,在大齊已經算的上是很年輕有為了。


    傅明正一聽,臉上多少也露出一絲喜意。即便他不是很看重名利,可是能入閣,對他來說也是件極其榮耀之事。


    不過旋即,傅明正便回味過來,轉頭看了眼眾人,刻意壓低聲音道:“父親,已經定下了?”


    傅瀝立即便從傅明正的神色中明白他的意思了,欣慰的點頭,笑道:“嗯,定下了。”


    傅明正聽後,心裏微微一鬆,坐回來,了然的點了點頭。


    雖然傅明正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並沒有故意瞞著其他人的意思,所有人也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聰明的,立即從裏麵嗅出味道來,笨一點也在琢磨著。


    傅瀝意味深長的看了幾人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有多少人還在苦苦找著門路,還在托著關係四處求人,行賄受賄,遞條子,求爺爺告奶奶……可又有幾人知道,風暴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風暴的結果早已經被定了下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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