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先是在衛樵臉上審視,然後又在周綺嚴崇禮傅明理傅明正接著是蔡通於東成最後又是封城臉上掃過,誰也不傻,俱是靜寂無聲,沉默不語。


    傅明正淡淡而笑,對著衛樵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


    衛樵緩緩坐了回去,卻看到了牛一郎無比緊張的側臉。


    衛樵並沒有在官場呆過,對於這個時候的官場也不了解,但牛一郎卻清楚。他知道,如果說這個時候有人偷梁換柱李代桃僵或者含糊其辭拖延吊起抑或者攪渾水渾水摸魚等手段齊齊上場,那麽,最終倒黴的還是禦史台。即便上麵的大佬不用手段,隻是沉默,這一切罪責很可能還是會落到禦史台頭上!


    這種風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心裏也沒底。


    傅明正讓衛樵坐了回去,便也沒有再說話,端著茶杯,悠然的品了起來。


    在這裏,他不僅要保護好傅煬與傅青瑤,而且,還要維護他父親的權威,自然還有他的。禦史台是他的地盤,如果有人乘機落井下石或者往裏麵摻沙子,那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而在座的,各有各的利益糾葛,不然也不會齊齊出現在這裏。


    封城來的目的,不僅為了兒子為了閣老的顏麵,或者還代表著皇上的某種意願。


    王元會仲啟,兩人是被逼迫而來的。王元會是不得不來,因為裏麵責任人大部分跟他關係匪淺。而仲啟卻也差不多,他自信他的手段沒有人能抓大把柄,但卻不妨礙別人肯定他也參與了。


    嚴崇禮與周綺,卻是責任的另一方,必須來的。


    石延秋汪峰,雖然他們也有責任,但大部分目的卻不怎麽純正。


    楊宗天他純粹就是來請罪了,不然無論是禦史台或者封城傅明正估計都饒不了他。


    秦勻,或許有點攪渾水的意思,但更多卻也為了維護衛樵。畢竟,他可是深知皇帝對衛樵的看重。而這次禦史台是風暴眼,被傷到太過簡單。


    而其他如大理寺卿袁哲,刑部尚書方倉金陵府尹邵易等是抱著請罪心思來的,畢竟三衙門圍攻禦史台,可是千年奇談!這個罪責追究起來,他們不丟腦袋也要脫層皮。


    再像於東成這樣的,也有請罪的成分,當然,一開始自然是想推卸責任,跳出這個坑,不過現在肯定是走不了了。


    至於另一類如戶部侍郎龔宇這些人,就是衝著某位或者某幾位來的,同樣也是不得不來。


    衛樵坐了回去,傅明正品茶,封城閉目養神,一時間殿院的小客廳裏,再次安靜下來。


    諸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先說話。有些人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有些人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而有些人是不敢開口。


    如今傅明正一方占據了主動,那麽被動的一方自然是嚴崇禮與周綺。但夫妻兩人麵和心不合自然誰也不會冒險開口給對方頂缸,而東道主林豐正有傅明正在,自然不敢擅自接口。


    周綺的目光始終盯著傅明正的背影,眼中的癡迷似乎並沒有因為傅明正的冷淡而絲毫減少。


    嚴崇禮看著周綺淡淡臉色,臉角微微抽搐,眼神裏冷芒閃動。咬著牙,心裏重重冷哼一聲。旋即又強壓著怒火,暗暗吸了口氣,轉頭看向傅明正,一臉笑容道:“傅大人,是小兒不懂事,你要打要罰盡管招呼,我與長公主絕不說二話,回去後,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家法處置。”


    向自己妻子的心上人擺笑臉說軟話,他心裏其實恨意滔天,卻偏偏無處可泄。妻子打不得罵不得,偏偏她那心上人位高權重而且還對他妻子無動於衷,讓他恨都不知道從哪裏恨起!


    傅明正衝他淡淡點了點頭,目光又掃了一圈,道:“嗯,這個稍後說,如今諸位齊聚禦史台,能否說說來意。”


    眾人一愣,旋即有些啞口無言。他們來的目的大部分是隻可會意不可言傳,叫他們如何說得出口?


    眾人還在糾結如何開口,於東成忽然轉向傅明正道“傅大人,本將特來請罪的。下官管教不嚴,才出了禦林軍私拿傅公子傅小姐的事。蔡通,還不過來請罪!”


    隨著於東成一聲厲喝,蔡通當即連忙出列,跪在地上大聲道:“是小的糊塗,還請傅大人恕罪!”


    傅明正看了他一眼,道:“你為何拿他們二人?”


    蔡通脫口而出就要說懷疑他們是造反餘孽,但隨即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腦門冒汗,一時間又找不到借口,隻好大聲道:“小的一時糊塗,還請傅大人恕罪!”


    <a href="http:///"></a>


    嚴崇禮眉頭微皺,眼神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他一開口,隻能將罪責推到嚴鬆身上,那不但害了兒子,還要引火燒他的身。


    傅明正微微皺眉,轉頭看了眼封城,道:“封閣老,你看此事如何處置是好?”


    眾人的目光也都投向封城,這是開始,大家都想看看封城會怎麽做,刺探著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封城慢悠悠的睜開雙眼,目光有些散亂的看了傅明正一眼,淡淡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眾人一聽,紛紛鬆了口氣。禦史台這地方太敏感,就怕封閣老目的不單純。如今一聽,卻是放心大半。


    傅明正輕輕一笑,道:“那好,事情還不清楚,暫時壓到一邊。”


    林豐正一聽,立即擺手,兩個衙役飛快走進去,鐵鏈直接將蔡通綁了起來,拉到一邊。


    傅明正掃視了眾人一圈,笑著道“那,說最重要的一件事。關於金陵府,大理寺,刑部三衙門圍攻禦史台的事,嗬嗬,這件事可是千年難遇啊,在座的諸位也算是開了眼界漲了見識了。”


    雖然傅明正說的輕鬆而且帶笑,但眾人卻紛紛神色古怪莫名。他們都不是傻子,一般人哪有膽子圍攻禦史台,顯然背後是有黑手的。至於黑手是誰,他們可能猜不到,抑或者不敢猜,但肯定的是,不想死都不會這麽幹!


    大理寺卿袁哲,金陵府府尹邵易,刑部尚書方倉卻臉色微變,無地自容的對視一眼,站起來抱拳同聲道:“是我等管教不嚴,還請傅大人恕罪!”


    按理說,三人的官職品軼完全不必對傅明正卑躬屈膝,奈何人家傅明正是‘受害者’家屬,而且代表的是傅閣老,一旁又有封城在坐,三人也隻能滿心無奈的躬身抱拳認錯。


    傅明正在三人身上看了一眼,微帶好奇道:“能告訴原因嗎?”


    三人一聽,嘴角就是一番抽搐,他們也知道嚴崇禮兒子在其中攛掇的,也知道之後有人在其中挑唆搗鬼,可是前麵一個要拖長公主夫婦下水,後麵又無憑無據!兩個都沒法說出口,三人悄悄對視一眼,神色極其尷尬,默然無語。


    傅明正淡淡一笑,轉頭看向封城,道:“封閣老,你看,這件事如何處置?”


    封城這次懶得睜開眼,淡淡道:“我不知道。”


    這句話倒不是氣話,而是實話,大實話。這件事的確有點捅破天的意思,即便是傅瀝,他也一樣無權處置,因為這已經涉及到統治底線,隻有皇宮裏的那位才可以決斷。


    傅明正點了點頭,道:“嗯,按封閣老之言,全部壓下去。”


    封城眉頭不可擦的微微一動。


    袁哲方倉邵易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俱是悶聲不吭的任憑鐵鎖加身。


    待三人壓下,傅明正的目光又轉了一圈,道:“下麵說說禦史台扣押封閣老兒子的事。林大人,你給封閣老解釋一下吧。”


    林豐正‘是’的一聲,站了起來,瞥了眼依舊無動於衷的封城,抱拳道:“啟稟封閣老,令公子當我的麵在禦史台毆打一名殿院主事,實在是太過無法無天,下官不得已才扣了他。如果封閣老有所疑問,下官可以將封公子帶過來對峙一番。”


    眾人紛紛一陣低聲議論,林豐正敢這麽說,事情自然是真的發生了。不過如此正大光明當眾說出來,顯然是有打掃封城麵子的意思。


    封城倚靠在椅子裏,終於緩緩睜開雙眼,先是掃了眼林豐正,然後看向傅明正,淡淡道:“傅大人專心審案便是,老不死的隻是來聽聽。”


    話外之音就是我對你小傅很不滿了。


    傅明正嗬嗬一笑,事情都是他在做,但他話裏話外卻是打著封城的旗號,一副為他出頭模樣。一句‘老不死’,就是封城心裏是極度不滿了。


    傅明正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笑著道:“嗯,那這件事算揭過去了。”對於這位一直扮演著製衡他父親角色的封閣老傅明正並沒有多少好感,總覺得他倚老賣老越老越頑固,不但阻擋他入閣,而且還是公開反對他改革的最強烈之人。今天能不動聲色的讓他難受一回,傅明正覺得機會實在難得,心裏舒服不少。


    封城眉頭抖了抖,卻也沒有接話。


    也就是說,封公子暫時還得扣著。


    傅明正嘴角帶笑,思索著道:“嗯,那下麵咱們再理理這案子,理清了今天就算完了。”


    “禮王妃到!”


    “鄭王殿下到!”


    傅明正話音剛落,外麵就接著傳來兩聲大喊。


    (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悠閑禦史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官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官笙並收藏我的悠閑禦史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