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人,你看,天也不早了,這樣,我立即帶你過去備案,領取官碟如何?”尤同義話音裏沒有一絲吏部主事特有的高傲傲慢,心裏隱然陪著小心。畢竟如果衛樵真的要是在這裏呆過午後,那內閣震怒下來他也逃不了。


    衛樵一臉淡然,轉身慢悠悠的向裏走,輕笑著道:“這位大人,怎麽稱呼?”


    盡管心裏陪著小心,但麵上卻不卑不亢,尤同義笑著道“鄙人尤同義,吏部主事。”


    衛樵‘哦’了聲,目光在路邊蕩漾著,沒有了下午。


    尤同義微微皺眉,這個時候他心裏急的跟如熱鍋上螞蟻,看著衛樵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眼對麵不遠處的一扇窗戶,臉色微變,又道:“衛大人,你看,時間不早了,咱們是不是應該辦正事?”


    衛樵點了點頭,忽然轉向路邊,俯身聞了聞,道:“這花不錯。”


    尤同義沒有理會什麽花,抬頭看著天色,笑著道:“衛大人,您要是覺得這花好,待會兒我讓下人給您送幾盆過去。您看,是不是先去備個案?”


    尤同義壓抑著心裏的不舒服,都用上了‘您’。


    衛樵摘下一朵,在鼻子上嗅了嗅,皺著眉頭疑惑道:“咦?難道是玫瑰?”


    徐茂小眼睛眨了眨,憨厚的臉上滿是疑惑。就連他都認識玫瑰什麽樣,少爺怎麽可能不知道?


    尤同義臉角狠狠一抽,滿心怒火噴湧的同時卻又別人拿住了七寸,一點發作不得。他堂堂吏部主事,除了三位侍郎就屬他最是威風,如今屈尊降貴的好言勸說,可以說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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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人家就是不給麵子!而且,他還硬是沒轍!


    如果沒有剛才侍衛拔刀圍住,尤同義還可以用其他辦法,哪怕硬逼著衛樵備案然後趕出去再也不管都行。但如今七八個侍衛明晃晃的寒刀將衛樵兩人圍在大門口那是被所有人看在眼裏,根本就掩飾不過去的。傳到內閣耳朵裏,傳到皇帝耳朵裏,他們怎麽想?


    來備個案,又不是圖謀造反,衛樵不僅身份特殊而且還帶了聖旨的,用得著七八人寒刀豎起的圍著嗎?如果誰再張口問一句:吏部想幹什麽?皇上聖旨還有沒有用?吏部是不是真的就是天下衙門,皇帝內閣都不放在眼裏了?


    怎麽回答?尤同義想想就一陣冷汗,心裏慌的要命。


    對於吏部不滿的大有人在,吏部又是塊肥肉,可以想見,如果今天一個處理不好,吏部肯定就是一番狂風浪湧。


    更讓尤同義心裏糾結的是,是其他兩位侍郎的態度。直到現在兩人也沒有現身,很可能是打著落井下石的注意!到時候他們再來個窩裏反,王元會就危險了!


    再看看衛樵拿著一朵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野花說是玫瑰,媽的,這是**裸的打臉啊!


    大熱天的,尤同義隻覺得口幹舌燥,又瞥了眼上麵的窗戶,壓抑著心裏的騰騰直冒的怒氣,神色盡量平靜,不動聲色的笑著道:“衛大人,您看,現在備案去禦史台那邊還來得及,在下也有幾個熟人,可以幫忙疏通一下,絕不會讓您誤了時辰,耽誤了聖意。”


    吏部最是鍛煉人,隨便揀出一個下人都是老油條,何況吏部主事了。尤同義的話裏軟硬兼施,目光卻緊盯著衛樵的臉色。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告訴衛樵:吏部雖是誤了聖意,但你衛樵在皇帝心裏也是要失分的。


    衛樵又抬頭看了看天,扔掉手裏的野草,淡淡道:“哎,看錯了,還以為是玫瑰呢。大山,幫少爺我看看,找到玫瑰給少爺摘幾朵,到時候去禦史台誤了時辰,就說在吏部賞花,忘了時間。”


    “奧”徐茂不知道衛樵什麽意思,但衛樵吩咐了他便立即照做。弓著身子,伸著腦袋在兩邊梭巡起來。


    尤同義看著衛樵淡然的神色,眼神裏的火光突閃,喉嚨艱難的聳動著,將衝擊到喉嚨的怒氣又生生的壓了回去。從衛樵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而且衛樵軟硬不吃,如今時間又急迫,尤同義心裏火急繚繞,緊皺眉頭,一時間完全沒了心思。


    再看徐茂那認真模樣,尤同義心裏咬牙切齒,如果真讓衛樵捧著一朵快要凋謝的玫瑰花去禦史台,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尤同義心裏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住了,冷著眉頭,陰沉著臉看著衛樵,沉聲道“衛大人你有什麽要求就盡管提,在下能滿足的就不說二話!”


    威逼不成,隻有利誘了。


    衛樵嗬嗬一笑,好似沒聽到一般,慢悠悠的跟在徐茂身後,一副不急不緩模樣。


    尤同義牙齒一咬,胸口起伏,冷聲道:“衛大人,切莫過了,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衛樵淡淡一笑,餘光向頭上淡淡一掃,繼續慢慢的踱著步子,滿臉的輕鬆寫意。


    尤同義眼神厲色冷閃,猛然走到衛樵身前,擋住了他,臉色陰沉的冷聲道“衛樵,如果真撕破臉皮,我們王大人未必怕你!你可別忘了,我們王大人是什麽身份!”


    什麽身份,晉王的女婿!


    衛樵抬頭看了他一眼,淡笑道:“嗯,多謝尤大人提醒,下官省的。”說著,便饒過尤同義繼續慢悠悠的踱著步子。


    今天算是他第一次進入仕途,他不能忍,如果對於這個悶棍他忍氣吞聲的咽下去,那以後的路絕對不會好走!所以,他必須要還回去,重重的還回去,殺雞給猴看!


    尤同義雙目厲狠一閃,即便他是文人這一刻也雙拳緊握,一臉的陰沉猙獰之色。忍不住的輕輕抬頭,雙目微眯,眼角抽搐,一副咬牙切齒模樣的看著衛樵的背影。


    他已經是屈尊降貴了,沒想到這衛樵如此的不識趣。


    同樣的,在樓上的王元會雖然聽不清兩人說什麽,但衛樵的動作顯然已經告訴他了。王元會臉色極不好看,上次廟會茶樓的事他已經預感到似乎有人在針對他,他也去了一趟傅府,雖然效果不理想,但也總算買了個心安,沒想到今天不過是一次小小的下馬威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王元會雙目緊鎖,甚至他現在都在想,是不是傅明正故意在算計他,分寸拿捏的如此的好,也隻有傅明正這麽了解他,會做這樣的事!


    王元會臉色冷沉,將心裏不好的預感強壓下去,對著尤同義驀然歪了下頭。


    尤同義對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轉身追上衛樵,在他耳邊低聲道:“衛樵,咱們也不玩虛的,你直接說,你想如何才會將此事揭過去?!”


    衛樵淡淡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抬頭向上,看向對麵不遠處的窗戶,一個人影飛閃的躲了進去。


    看著尤同義微僵的臉色,衛樵淡笑道:“很簡單,讓那個人出來,跟我道個歉。”


    尤同義一聽臉色驟然一變,雙目圓睜,牙齒咬的格格響。


    王元會是什麽身份,文正皇帝登基以來,可以說是政壇第一人!


    首輔的唯一門生,皇帝唯一的欽此狀元,晉王唯一女婿!


    這三個光環擁有任何一個都足夠讓人飛黃騰達,炙手可熱,何況是三個齊聚一身的王元會!


    尤同義在王元會身邊曰久,對於他骨子裏的驕傲知之甚深,衛樵這個要求估計比殺他還要難受!


    尤同義感覺自己幾十年來的怒氣還不如今天的大,他強壓著好似要炸開的胸膛,咬著牙,滿臉陰沉的幾乎一字一句道“衛樵,你的要求過了!”


    衛樵嗬嗬一笑,再次邁步向前。


    本來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對於王元會的重要姓,可是尤同義突然跑了出來,軟硬兼施不奏效加上他的無形侮辱踐踏還沒有甩袖子怒氣衝衝而走,衛樵就知道,自己似乎拿住了王元會的死穴了。


    如果可以,尤同義真的會喚人將衛樵亂刀砍死在這裏!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軟硬不吃,滴水不進的人。


    尤同義眼神冷厲,臉色無比難看,再次抬頭看向上麵的窗戶,對著上麵的王元會,簡簡單單的做了幾個口型。


    王元會一見尤同義嘴型裏透露出的幾個字,臉色瞬間漲的通紅,眼神裏更是濃濃怒火噴薄而出!


    讓他王元會給人道歉?不說衛樵一個無名小卒,即便是首輔那邊,他也從來沒有去認過什麽錯!


    王元會心裏的怒火幾乎無可壓抑,臉龐狠狠的抽搐著。


    許久,他強壓下怒氣,目光冷閃的落在淡淡悠閑漫步的衛樵身上,眼神裏厲狠爆閃,眼角抽搐著,氣極反笑道:“要我道歉?好!好!好!不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說完,一甩袖子便轉身下樓。


    尤同義一見王元會下來,心裏不但沒有舒了一口氣,反而將心提的更高了。


    衛樵淡淡一笑,樓上的怒聲他隱隱能聽到一些,卻絲毫沒放在心上。


    周圍圍繞的人更多了,在王元會出來的同時,不遠處另外兩個大門裏,也走出了兩個身影。


    尤同義看著幾乎同時走過來的三人,心裏驀然咚咚咚劇烈的跳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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