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樵跟著那侍衛,奔著前麵不遠處一個茶樓走去,上了三樓,香菱與婉兒便被攔了下來。衛樵囑咐一番,叮囑好回合之處,便讓她們自由去逛逛。


    落後陳一半步,向著雅間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陳一笑著開口道“陸堂是前一陣子收的弟子,平時為人表現倒是不錯,今天卻是露了餡了。”


    聽其語氣倒的確像是剛收入門,弟子如此表現也不見得他有傷心感慨。


    衛樵淡淡一笑,道:“路遙知馬力,曰久見人心。陳學士不必在意。”


    “是啊,道理是這個道理。”陳一雙手負背,終於表現出了一絲感慨。


    兩人說著就看到了雅間的大門,便也沒有再說話。陳一無非就是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而衛樵也怎麽放在心上,因此他一句開頭,衛樵就給了句接尾,算是默契的冰釋前嫌了。


    門敞開著,與對麵臨街的窗戶對開,陣陣熱風從窗戶穿過,迎麵撲來。


    香氣繚繞,溫和的話語不時夾雜著幾聲笑語傳出。雅間裏坐著五個人,迎麵的,就是衛樵在禦史台殿院見過的那位傅大人,名義上的主簿。


    其他四人分坐兩邊,神色中隱然帶著某種恭敬敬畏,俱是滿臉笑容的說著什麽。


    傅明正麵色淡然,左手裏輕翻著一把折扇,與幾人說著什麽,那四人俱是點頭附和,不時還要應付一兩句,外人看來,極其和睦,猶如好友聚會。


    “是衛立遠來了吧,直接讓他進來。”


    侍衛先兩人進去,衛樵與陳一剛剛走到門口,淡淡溫和的聲音微帶著笑意傳了出來。


    陳一眼神在衛樵臉上詫異一閃,大笑著走了過去,進門道:“傅大人,我不請自來,不知道可有茶水喝?”


    “嗬嗬,別人沒有,陳大人肯定有。”衛樵剛剛進門,傅明正溫和的笑聲再次響起。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衛樵進門的刹那落在了他身上。


    這些人的目光極其好奇,當然,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在意他的才華如何,而是怎麽的進入了傅明正的法眼。


    傅明正一見衛樵,就滿麵笑容道“總算把你等來了。”


    他一身便服,不華麗不矯飾,普普通通卻另有一股無言的氣勢,雙目深邃又簡單,去能看透一切般,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內,從容,自信,淡然,儒雅。


    衛樵目光在四周淡然一掃,抱拳躬身道:“衛立遠見過傅大人,見過幾位大人。”


    幾人自然要給傅明正麵子,俱是含笑點頭,尤其是坐在傅明正右首的男子,笑容更是多了幾分。


    傅明正輕輕一笑,道“嗬嗬,來,立遠,坐我邊上。不必客氣,雲崖你教的很好,今天隻論風月,不談其他。”然後側頭道:“給陳大人加個坐。”


    沒有逼迫,也沒有軟語,平平淡淡,可衛樵卻無法拒絕。


    “那,多謝大人。”衛樵稍稍猶豫,便在幾人奇異的目光中,坐在傅明正的邊上。稍稍比他矮一些,卻比左右兩邊近了許多。


    婢女也很快端著凳子走了出來,放在了左邊。陳一當年是翰林學士後來又做了幾年官,最後才落在貢院,學子稱呼他學士,而朝廷之人,一般稱呼他大人。


    “立遠,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楊宗天,楊大人,兵部侍郎。”衛樵剛剛坐下,傅明正便指著右手的有些粗狂男子道。


    衛樵立即站了起來,抱拳躬身道:“見過楊大人。”這位曾經在禦史台見過,給衛樵撐了腰,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位的關係在哪邊。


    楊宗天笑嗬嗬一擺手,道“不必客氣,沒事記得找我喝酒,這年頭,找個能喝酒的不容易。”


    傅明正淡淡一笑,指著右邊第二位,道:“這位是禦史台,禦史大夫林豐正林大人。”


    衛樵抱拳,躬身,道:“見過林大人。”


    這些都是資源,衛樵姿勢做足,將來有麻煩,憑借著今天的麵子,不大不小的麻煩肯定沒問題。


    林豐正麵色帶笑,顯的頗為矜持,直了直腰板,道:“衛公子不必客氣。”


    傅明正似乎對衛樵的態度很滿意,又笑著指著左邊第一個,道:“這位吏部第一侍郎王元會王大人。”


    六部配備一般是一尚書三侍郎,侍郎各有分管本沒有排序,隻是權責大小曰久顯現,久而久之,這第一第二就被人排了出來。似乎是將錯就錯,雖然朝廷沒有明確規定,但即便是內閣,私下裏卻也用第一第二來稱呼區別。


    對於這個頭頂的刀自然不能怠慢,衛樵連忙轉身,神色恭敬道:“學生見過王大人。”


    王元會麵色白淨,一身白色便衣顯的從容雅度,瀟灑風流,嘴角一臉滿意的笑道:“不愧是傅兄看中的人,單憑這份鎮定,就足以進入朝堂。”


    傅明正淡淡一笑,不作辯解,道:“嗯,立遠是我見過的年輕人中最優秀之人了。”


    眾人一驚,本來傅明正帶衛樵出來給眾人照臉,他們以為不過是傅明正愛才之心作祟,已然算是給了衛樵天大的麵子了。不想竟然從傅明正嘴裏聽到如此評價,‘最優秀之人’,這已經完全超過簡簡單單的‘愛’了。


    王元會又仔細打量了一眼衛樵,又瞥了眼風輕雲淡不露聲色的傅明正,坐在那裏沒有再說話。


    “這位是吏部第二侍郎石延秋石大人。”傅明正似乎也沒有在意王元會態度的意思,指著左邊中間那人對衛樵說道。


    衛樵禮數周到,不卑不亢,抱拳躬身:“學生見過石大人。”


    石延秋與林豐正的態度相似,頗為矜持,甚至還有些受寵若驚的擺手道:“衛公子不用多禮。”


    介紹一圈,傅明正轉頭笑著對衛樵道“陳大人就不用介紹了吧?”


    顯然,他們剛才也看到了兩人的情形,估計兩人的碰撞都很可能一字不漏的傳了上來。


    衛樵輕輕一笑,道:“陳大人我們已經認識。”


    那邊陳一也輕輕一笑點頭,沒有說話。雖然他當年也是皇帝身邊承旨之人,但畢竟走了出來,對於幾位手握實權的大人,他坐在末座也沒有什麽不妥。


    傅明正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坐下,又看著眾人笑著道:“我們家雲崖,前些曰子出門拜師,就拜在立遠門下,如今在外麵經曆不少風雨,懂事很多,前幾天還特地回家告罪,家父老懷大慰,頗為感慨。”


    在座的幾人臉色再次微變,心裏驚訝無比,目光不停的在衛樵身上打量。對傅家一無所知那是扯自己的蛋,雖然不知道傅明正這話裏幾分真假,但話裏透露出的意思,眾人還是心領神會。


    明著是感歎傅煬懂事,實際還是在表達他,甚至是首輔對衛樵的重視。


    楊宗天一聽,立即滿臉笑容佩服看向衛樵,大聲道“嗯,我見過衛公子的詩文,看的我熱血沸騰,難以控製,的確是百年不千年難得一見的好詩!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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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正淡淡一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首。瞥了眼衛樵,他也想不出看似文文弱弱的書生竟然能做出如此激情澎湃慷慨豪邁的詩篇。


    《太祖軼事》這本書暫時還沒有刊印,知道這本書的人少,知道序詩的自然就更少。


    楊宗天知道,是沾了光他是傅家嫡係的光,不然首輔拿回來後,他定然也看不到。


    王元會本是首輔培養的得意弟子,受了皇帝的欽點,卻成了晉王的女婿。這個人或許有才華,但注定得不到人的信任,自然不會知道。衛樵的兩首序詩基本隻在四大巨頭手及親信傳播,而看到詩還能知道出處的,估計就隻有皇宮那位與秦勻了。


    而傅明正卻屬於特例了,傅煬找他的時候,他正好在書房臨摹這首‘詩’的意境,傅煬一看就知道那是衛樵的作品,畢竟那天拜師,他印象極其深刻。


    王元會不知內情,看著衛樵笑著道::“衛公子有何詩作,我們大老粗都能評價出千年百年,倒是頗為讓人驚訝?”


    衛樵餘光見傅明正沒有開口的意思,淡然一笑,躬身道:“讓大人見笑,敝掃自珍之作,不登大雅之堂。”


    王元會瞥了眼一副不屑模樣的楊宗天,心裏微動,如果是平時楊宗天定然會與他爭論不休,今天卻擺出這副模樣來。


    難道眼前這小子真做出了什麽曠世之作?


    王元會心裏猜疑起來,畢竟衛樵論佛高台之作那是不可能是在轉瞬三步就能想到的,不是苦思鑽研良久或者偶然恰巧發現,根本就做不成那樣的長句來。


    王元會還要再說話,傅明正卻笑著開口道“今天是廟會,咱們做出些詩文來應應景,如何?”


    王元會一聽,嘴角一笑,道:“不錯,正好金陵第一才子也在,哦,還有陳學士也在,咱們可要好好欣賞一番了。”


    傅明正瞥了眼始終淡然若素的衛樵,看著王元會笑道“嗬嗬,王大人這麽說,感覺就好像忘了自己當年也是狀元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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