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星,星如雨。


    金陵長街上,各式各樣的煙花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伴隨清脆的笑聲一直蔓延,飄蕩,在清涼的夜晚,映襯著漫天的星宿。


    金陵的廟會雖然不是盛大節曰,沒有官方參與卻也熱鬧非凡精彩無限,無數平時不出家門的人,今夜邁出了腳步。


    “少爺,人好多啊。”香菱手裏拿著跟煙火,閃爍著白色銀光,小手舉起,揮舞著在身前身後劃過道道亮閃閃的弧線。


    衛樵嗬嗬一笑,擠在人群中,看著各式各樣服裝的男女急匆匆而去,笑著道:“嗯,今晚很熱鬧,有沒有什麽特別好玩的地方?”


    “有啊有啊”香菱大眼睛閃亮,道:“去永和橋吧,那裏最熱鬧了。”


    衛樵從她手裏搶了一根,遞給婉兒,不理會她的抗議,轉頭向婉兒笑道:“有什麽好玩的?”


    婉兒小手在胸前揮舞著那煙火,俏臉微紅的笑道:“少爺,那裏猜謎,放燈籠,鬥詩唱曲,凡是才子佳人都在那邊。”


    有人的地方就有熱鬧看,衛樵一擺手,道:“那咱走。”


    香菱蹦蹦跳跳,將煙火豎的老高,脆脆的笑聲灑滿一路。


    在人群擠了沒多久,香菱就指著不遠處一個長橋大聲笑道“少爺,那就是永和橋,你看,好的人。”


    衛樵抬頭看去,隻見橋下河裏畫舫遍布燈火通明,時有嬌豔女子坐在船頭,撥弦弄曲,淺吟低唱。橋上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綿延著照亮一路,三三兩兩才子才女聚於跟前,皺眉凝思,歡聲笑語。兩邊閣樓同樣亮如白晝,直對麵更是有一處高出半人的高台,人來人往,人影憧憧。


    衛樵帶著兩個小丫頭,緩步走了上去。


    直到橋上,衛樵才一眼到底,卻也頗為驚奇。大路上兩邊燈籠高懸,彩旗飄揚,大路中央舞獅打鼓,鞭炮隆隆,儼然一副盛曰狂歡景象。


    “少爺,好熱鬧。”看了一陣,即便是婉兒,也輕聲開口道。


    香菱小臉通紅的連連點頭,看著圍繞著大紅燈籠,不時皺眉離去的才子才女,香菱拉著衛樵的衣袖,道:“少爺,我們也去看看吧,聽說猜對的話會有獎賞呢。”


    “有什麽獎賞?”衛樵笑著說道,人卻已經向燈籠走去。


    香菱一喜,笑著道“比如出題人的詩畫啦,手絹啦,玉佩啦,反正隻要你對得出人家出的謎,一般人都會有獎品給的。”


    衛樵‘唔了聲,’心裏頗為新奇,走近一個燈籠,隻見上麵一個豎條,白紙黑子,寫著:莫忘過去。備注打一書名。


    香菱瞪著眼睛盯著四個字,似乎和它有仇一般,許久,又悻悻的將目光轉向衛樵。


    婉兒也看了一會兒,抿著嘴搖了搖頭。她們從小都是丫鬟,讀書時間極少,即便現在,看書時間也不多。


    衛樵想了一會兒,嗬嗬一笑,道:“應該是《史記》。”


    衛樵話音一落,從燈籠後麵就轉出一布衣老者,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看著衛樵笑道“這位公子氣宇不凡,才思敏捷,不錯,這個謎的答案就是《史記》。”說著,老者將剛才的謎題揭了下來,又換了一個。


    衛樵淡淡一笑,心想這倒不是很難,目光又落在他剛剛貼上的謎題上。不想那老者卻立即笑著道“這個暫時不能猜,公子可猜下一個。”


    衛樵一愣,也知道估計這是規矩,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下一個。


    “哼,猜對了還不給獎品。”小丫頭故意在老者身前嘀咕了一句。


    老著摸著胡須,笑而不語。


    衛樵又走到一個燈籠邊上,隻見兩個才子模樣的書生搖頭歎氣,轉身欲走,見他過來,便站在一邊看向他。


    衛樵定睛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和尚拜佛,打一個字。


    衛樵看著字條,久久沒有出聲,正當邊上那幾人欲離去的時候,衛樵開口道:“有點腦筋急轉彎的意思。”


    那本來欲走的幾人立即腳步一頓,麵色古怪的看著他,顯然不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那布衣老者目光疑惑一閃,笑著道:“公子可以答案。”


    衛樵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應該是‘拿’。”


    婉兒一聽,輕輕一笑,這個的確有點簡單,可如果繞不過彎的確不容易想到。


    老者點頭而笑,將字條揭了下來,笑著說道:“公子可以試試下麵一個。”


    衛樵也來了些興趣,抬步走向下一個,香菱在老者麵前又嘀咕了一句,卻被婉兒拉走了。


    衛樵又走到下一個燈籠前,隻見上麵寫著:兩地相思,猜一字。


    字跡娟秀,筆力纏綿。


    他身邊已經圍攏了六七個人,俱是盯著他看,卻也暗暗思索著答案。


    婉兒與香菱也是一臉期待,雙目閃亮。


    衛樵細細一琢磨,笑著道:“‘桂’字。”


    “不錯,相思看不見,的確五目,兩地是土,是個‘桂’字。”


    “原來是如此組合,怪不得我想不通……”


    “的確如此,這位兄台當真是才思敏銳,勝過我等。”


    “不對,如果掌握方法,其實也不難,這位兄台隻是碰巧了吧……”


    “胡說,如果能碰巧,為何我等碰不上……”


    “哼,那是你運氣不好……”


    衛樵身後的人見他猜了出來,紛紛低聲議論。最後議論爭吵著,紛紛湧向下麵一個。


    “公子試試下一個。”老者撕下字謎,又換了一個,對著衛樵笑道。


    衛樵也沒有出風頭的意思,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字謎乃興趣所致,已盡興不必再強求。”


    老者嗬嗬一笑,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玉牌,道:“公子倒是看的開,這枚玉牌乃前隋之物,換不了多少銀子,點綴門庭卻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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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樵知道有這規矩,前隋離這裏也不過兩百年不到,也算不得什麽珍貴之物,衛樵淡然一笑,便接了過來,笑著道:“那晚輩卻之不恭了。”


    老者似乎對衛樵的態度很滿意,嗬嗬一笑,轉身離去,繼續撕掉被猜出的字謎,換上新的。


    衛樵低頭看了一眼,大拇指摸了摸也感覺不出好壞,隨手遞給香菱,誇獎道“表現不錯,這個獎賞你了。”


    其實他心裏也很好奇獎勵會是什麽,隻是不好開口。


    香菱立即接了過來,低著頭,放入懷裏,小臉滿是開心。不過顯然不是因為得了玉佩開心,而是衛樵的誇獎。


    婉兒抿著嘴,俏臉古怪一笑。


    “算命先生,按照剛才的猜法,是個‘仆’字,對不對,我就說了,隻要找到方法,誰都可以猜出來!”


    “亂說,這種猜法也是別人先想到,拾人牙慧,如此不知羞恥!”


    “哼,我拾人牙慧,焉知他不是!”


    “你憑什麽說他是!”


    “那你憑什麽說他不是!”


    剛才圍繞著衛樵的一群人在衛樵下一個燈籠前劇烈的爭論起來,爭論的中心竟然莫名其妙的還是衛樵。


    那幾人爭論著,自然得不出結論,便又去下一個燈籠,有人要以事實證明衛樵不是拾人牙慧而有人則要正麵衛樵是碰巧,撞了運氣。


    衛樵三人被擋了路,正好笑眯眯的看戲。


    “山洞遇郎君。”


    “好,你猜,按照剛才的方法你猜吧!”


    站在衛樵一邊的幾人一見字謎,立即一臉得意道。


    那剛才得意洋洋的毫不在乎拾人牙慧之人這一刻臉色漲紅,死死的盯著字謎看。


    這次無論想象行為動作都猜不到是什麽字,眼神閃爍,正好看到衛樵三人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當即臉色尷尬一閃,上前對著衛樵道:“隻要你猜出這個謎,我就承認你才思敏捷,才華勝我一籌!”


    這人年輕,穿著一身不算華麗一般人卻穿不起的衣服,臉色微帶傲然,說話時候輕揚著下巴。


    其他人也立即圍了過來,有的滿臉激動,有的冷嘲熱諷。


    衛樵全然無視,淡然一笑,道:“這位兄台,似乎我的才華不需要你來承認吧?”


    這位公子臉色一漲,旋即臉上冷色一閃,沉聲道:“哼,我看你才是拾人牙慧,隻要你對得出,我掉頭就走,懶得跟你們囉嗦!”


    “公子,你就再對一個吧,絕不能讓這種小人得逞!”


    “不錯,這種人心胸狹隘,一定要給點教訓!”


    “公子,對出來,讓大夥看看!”


    那年輕聽著周圍幾乎一陣討伐的聲音,頓時臉色黑了三分,眼神陰鶩之色閃動。


    衛樵淡淡然一笑,知道不對估計就走不了了,思忖著便開口道:“是‘窺’字。”


    窺?


    眾人一愣,旋即立即醒悟過來,大聲道“沒錯,洞裏遇郎君,就是穴裏見夫,就是一個‘窺’字!”


    “‘窺’字,沒錯!這回看你有何話說!”


    “哼,拾人牙慧也好炫耀反而汙蔑他人,當真可恨!”


    “可恨之極,這種人就應該狠狠給他一個教訓,好讓他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年輕人臉色漲的通紅,胸口起伏,在那些指責他的人群中掃了一眼,又冷笑的看著衛樵,冷聲道:“我叫做陸堂,你記住了!”說完,大步向著不遠處的一處閣樓走去。


    衛樵搖頭一笑,抬腳繼續向前走去。對於那陸堂的話,卻是絲毫沒放在心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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