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衛發的大步邁入,本來就堆積在一起閑聊的一些掌櫃們紛紛起身,抱拳相迎招呼起來。


    “九掌櫃來了……”


    “不急不急,大少夫人還沒到……”


    “九掌櫃春風滿麵,必有喜事……”


    衛發一愣,看著對麵主位空空蕩蕩,心裏疑惑一閃旋即笑嗬嗬道:“我本還以為嫂子已經來了,既然還沒來,我就不算遲到,啊…哈哈……”


    “不算不算,就算遲到,對九掌櫃來說,也是小事……”


    “不錯不錯,如今九掌櫃的生意在衛家獨樹一幟,想來誰也不會苛責刁難的……”


    “對對,誰還沒有點急事,耽誤一時半會,不要緊的……”


    眾人又是一番笑著恭維,極其熱鬧的聊了起來。


    議事廳裏,隨著衛發的進入,很快就涇渭分明的形成了幾個圈。


    衛樓為首,圍繞在他周圍,人數最多,幾近占據人數的三分之一,他們也相互間輕聲的交談著議論著。


    衛偕為首,個個正當壯年,坐在衛偕一排,沉默不語,卻不時轉頭看向以前衛老爺坐現在李惜鸞坐的那個位置。


    第三個便是衛發,他身邊人雖然最少卻是最活躍,大廳裏的聲音大半由他們發出,他們議論的話題毫不避諱,無所不包。


    還有兩個圈是自成一體的,一個是中立,比較傾向於李惜鸞,其中大部分人厭惡內鬥,獨善其身。而另一個則是完全支持李惜鸞,是衛老爺身前的嫡係,對衛家極其忠誠,這部分人占據了近乎五分之一。


    走到門口,聽著裏麵沸沸揚揚的聲音,衛樵與李惜鸞對視一眼,然後又轉頭看了眼魚兒,魚兒繃著俏臉,肅色的點了點頭。


    衛樵見李惜鸞還是有些緊張,伸手握了握她的玉手,輕聲笑道:“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要是做不來就讓我來。”


    李惜鸞嬌軀一顫,俏臉紅暈陡升,緋紅如玉美豔不可方物。旋即慌忙抽了出來,有些心虛的看了眼後麵低著頭的魚兒,俏臉嫵媚的瞪了眼衛樵旋即又對著衛樵點頭抿嘴笑了笑,沉吸了口氣,轉身抬腳邁了進去。


    隨著李惜鸞走進的一刹那,整個議事廳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屏氣凝神的看著走進來的這個美豔絕倫的女人,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恍然想起,就是她在衛家大廈將傾到時候力挽狂瀾,將內外交困的衛家維持到現在。


    在眾人還沒有回神的時候,目光又是一凝。


    ——衛家一直不沾生意閉門讀書少爺也跟著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紛紛皺眉凝目,已經預感的今天不一般,隨著衛樵的走入,他們心裏再次震動起來。


    衛樓抬起蒼老的臉色看向走向中間座椅的李惜鸞,又看著走進來的衛樵,稀疏的眉頭皺了一下。


    衛偕端坐在那裏,看著衛樵已經在李惜鸞身邊坐了下來,眼神也帶著疑惑,若有所思。


    衛發還站在大廳中央,被一群人圍著,雖然已經噤聲,但他們站的地方還是顯的極其的突兀。


    李惜鸞居高臨下的清冷目光,滿含威勢的投向他,冷肅凜然。


    被著滿含警告意味的眼神一掃,衛發臉色難看一閃,對著圍著的眾人嗬嗬一笑道:“散了散了,我嫂子已經來了。”


    眾人立即也嗬嗬一笑,抱了抱拳極快的坐了回去。


    衛發低頭著頭咽了口氣,也轉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衛樵坐在李惜鸞邊上,淡笑著看著下麵的眾人。


    有人漠然,有人熱切,有人麵無表情,有人滿麵討好。


    看著其中幾道比較年輕熱切的有些過分的目光,衛樵嗬嗬一笑,心想‘這才正常嘛。’


    衛樵打量著下麵眾人,下麵的人也在打量他。


    不是麵冠如玉卻也說得上英俊瀟灑,不是風流倜儻但也是一表人才。


    李惜鸞目光掃了眼下麵神色各異的眾人,又看了眼淡然若定的衛樵,嘴角淺笑一閃,目光冷然的看向衛樓,突然道:“三叔,崇州那邊以前是你主管的,現在出了事,你現在給大家說一下那邊的情況吧?”


    本來倚靠在椅子上的衛樓一怔,抬頭看向李惜鸞,蒼老的眼神急劇一閃。


    不僅是他,下麵的眾人也心裏震動起來。李惜鸞平時與衛三爺說話畢恭畢敬,多少還帶著晚輩的姿態,今天這句話,不但毫不客氣還隱然將自己當做了衛家的家主,話語充滿了命令意味!


    眾人紛紛皺眉,這可不是好現象。


    衛樓眼神精光閃動,將煙袋拿了出來,一邊裝著煙葉,一邊淡淡道:“衛家的布都是從衛家染坊出來的。”


    衛家的染坊在李惜鸞手裏,他這是反戈一擊指責李惜鸞了。


    李惜鸞俏臉清冷,冷哼一聲道:“我不是說布的事情,我是說具體的情況,事情發生的經過。”


    衛樓按著煙葉的大拇指驀然一頓,眉頭忍不住的皺了皺。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這一刻誰都明白了,李惜鸞今天是要亮刀了。


    “衛強,你來說。”衛樓將煙嘴放到嘴邊,淡淡道。


    衛強神色一喜,滿臉激動的站了起來,張嘴就道:“……”


    “等等!”李惜鸞毫不猶豫的將衛強已經發到喉嚨的話音打了回去,冷聲道:“三叔,是誰讓衛強插手崇州事務的?”


    崇州那邊名義上的主管的確是衛樓,但實際上崇州那邊的幾個掌櫃都是李惜鸞的人。事關衛家生意生命,她自然不會假借他人之手。


    衛樓眉頭緊擰,吧嗒吧嗒煙霧升騰,微眯的眼神透過濃濃煙霧第一次認真的審視起李惜鸞來。


    近三年來,李惜鸞還是第一次表現的如此強勢,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衛強臉色漲紅,拳頭緊握,雙目陰冷的盯著李惜鸞,但是一見她那充滿壓迫居高臨下的眼神,咬牙切齒的梗著脖子低了下頭。


    衛樵看著俏臉冷肅,眼神凜凜的李惜鸞,想著她昨天晚上在自己懷裏軟語求饒,嬌軀柔軟無骨的尤物媚態,這個時候充滿威嚴霸氣,句句如刀似劍的女強人風範,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恨不得再將她拉入懷裏肆虐一番。


    許久,衛樓將煙袋放了下來,手指按著煙葉,漠然道“我讓去的,年輕人,鍛煉一下。”


    李惜鸞雙眸含煞,冷哼道“是嗎,我聽說處事的那家鋪子衛強正好待過。而且負責配合官府驗布的也是當時在衛強手下跑腿的。”


    衛樓一怔,他沒想到李惜鸞竟然調查的這麽詳細。


    而衛強忽然右手顫抖起來,一臉擔憂的看向衛樓。


    衛樓皺著眉頭,吧嗒吧嗒的抽著煙,眼神再次看向了坐在上麵的李惜鸞。可惜,李惜鸞已經不是兩年前的的李惜鸞了,他在她冷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也並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


    而議事廳裏,所有人都目光轉向了坐在前麵的衛樓,誰也沒有想到,衛家舉足輕重的衛三爺竟然被李惜鸞三言兩句逼的無話可說,猶豫起來。


    衛偕麵露興奮,李惜鸞終於展現她的果斷霸氣了!


    而衛發卻麵色凝重起來,崇州的事情快馬加鞭也還要兩天才能到金陵,除非,除非——信鴿!


    李惜鸞雙目冷冽的看著煙霧繚繞中的衛發,淡淡道“三叔,我知道衛強是你唯一孫子,你交出衛家所有生意,頤養天年吧。”


    轟轟轟所有人都是腦中轟然一炸,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上麵一臉冷然決然的李惜鸞,忍不住的猜測她是不是瘋了,僅憑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就逼迫掌握了衛家近四分之一生意的衛三爺交出所有產業?!


    但旋即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衛樓,想起他一開始就處於的被動局麵無法扭轉,忽然心裏劇烈的跳動起來。


    衛樓更是在李惜鸞話音一落後右手一顫,雙目驟然爆發著駭然冷芒。佝僂的身體驀然坐直,一臉陰沉的看向李惜鸞。


    議事廳忽然間窒息下來,九月份的天氣卻冷的讓眾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魚兒,將衛強壓下去,直接送官。”在一片冷寂中,坐在李惜鸞身邊的衛樵如同局外人一般,突然間淡淡然開口說道。


    所有人都是一怔,眼神極其詫異的轉向一直猶如透明人一般存在的衛樵,目光說不出的古怪。


    魚兒抬頭看向李惜鸞,李惜鸞酥胸輕輕起伏,冷著俏臉點了點頭。


    魚兒當即一揮手,從門兩邊湧出五六個個家丁。


    “你們,你們敢,我是衛家根正苗紅的少爺,誰敢拿我!”衛強看著一臉冷煞走過來的家丁,一邊靠向衛樓,一邊梗著脖子吼道。


    衛樓抬頭看向李惜鸞,陰沉著臉道“大少夫人,你真的要將衛強送官?”


    他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李惜鸞。這個例子衛家還從來沒有開過,即便衛老爺在世的時候,最多也將打板子然後趕出衛家,從未送過官府!


    李惜鸞俏臉冷煞,滿目冷然的告訴眾人:衛樵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衛樵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衛樓道“三叔,其他的我也不說了,這些年你從衛家得到的好處實在太多,隻要你交出手裏的所有生意,其他的我就不再追究。”


    衛樓老臉抽搐,怒極反笑,扶著椅子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轉頭一臉冷笑不屑的看向衛樵,那模樣就是告訴衛樵: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說這些實在是太過可笑。


    “啟稟夫人,外麵有幾個衙役說是奉府尹大人的命令前來聽少爺差遣,現在正在門外等候。”


    <a href="http:///"></a>


    驀然間外麵一個家丁站在門口,躬身大聲道。


    (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悠閑禦史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官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官笙並收藏我的悠閑禦史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