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樵將招式記了下來,才施施然回到房間。小丫頭香菱猶自扁著小嘴,滿臉委屈。衛樵走過去捏了捏她膩滑小臉,笑道:“愛哭的丫鬟不是好丫鬟,不愛哭的丫鬟才是好丫鬟。”


    香菱一聽,忍不住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算是雨過天晴,嘟著小嘴給衛樵接過婉兒送過來的毛巾。衛樵一向不喜歡別人給自己擦臉,但看著小丫頭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就任憑她占自己一次便宜。


    等擦完,小丫頭也終於徹底陰轉晴,悄聲的問著大後天香蘭節的事。


    衛樵又捏了捏她的小臉,笑著道“貪吃的丫鬟也不是好丫鬟。”


    香菱偷看了眼另一邊端水出去的婉兒,紅著小臉道“人家不是貪吃!”


    衛樵擦了擦手,將毛巾扔給她翻著白眼道:“買了三串糖葫蘆,你吃多少?”


    香菱一聽,小模樣更囧了。三串糖葫蘆,她吃了兩串半。最後半串衛樵嫌塞牙,也給小丫頭吃了。


    衛樵就喜歡看婉兒出錯的緊張模樣,而香菱,則是害羞發窘的小模樣。見她有落荒而逃的跡象,衛樵笑嗬嗬又道:“嫂子起床了嗎,待會兒我有事找她。”


    香菱紅著小臉,低著小腦袋,蠅聲道“大少夫人已經出門了。”


    衛樵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吃完飯後,衛樵練了一會兒字,便拿起書架後麵的書看了起來。這些書他本覺得最是無趣的,但是如今他也不得看了。李惜鸞如此辛苦衛樵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給了他心裏一點衝擊。


    ‘哪怕是做個樣子,讓嫂子心裏有點安慰也好。’


    對於仕途衛樵倒是沒有多少心思,看書寫詩,無非就是想表達一下他衛家一份子的一份心意。


    兩個小丫頭見衛樵專心致誌的看書,心裏歡喜更加不敢打擾,悄悄關上門,一個守著一個出去做事。


    盡管這些書無比枯燥衛樵還是盡力在看,加上自己一些超前的想法,想來到時候中個進士應該不難。


    婉兒進去添過幾次水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香菱啃著一個鴨梨稀裏嘩啦的響,被婉兒一瞪,立時雙手放入背後,小蠻腰直起做淑女狀。


    雖然枯燥難熬,但是一旦看了進去,時間過的也飛快,衛樵一抬眼,就發現婉兒端著蠟燭站在他身邊。


    衛樵好似夢醒一般抬頭看了眼窗外,深深吐了口氣,道:“天黑了?”


    婉兒輕輕‘嗯’了聲,小臉蛋帶著溫和的笑意。想來衛樵看了一整天的書,她是極其高興的。


    衛樵放下書,伸了個懶腰,腳下穿著鞋道“嫂子回來了嗎?”


    婉兒也放下燈,俏臉猶豫著,低聲道:“還沒有,大少夫人一直這麽辛苦,不到天黑是不會回來的。”


    衛樵笑著捏了捏她小臉,道:“行了,不該你艸心的就不要艸心,把飯菜拿上來,少爺我餓了。”


    婉兒拿衛樵無奈,說過多少次不要捏人家的臉,他老是記不住。


    沒有一會兒,三菜一湯就齊了。除了中午吃過一些點心,衛樵一天什麽也沒吃,現在是真餓了。


    看著衛樵狼吞虎咽,兩個小丫頭不時給他剩飯夾菜。主仆同桌這種不規矩的行為偶爾一次還可以,次數多了就會亂套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門口一個丫鬟輕聲將婉兒喊了出去,然後婉兒跟衛樵說了一聲,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惜鸞剛剛洗完澡,清冷無暇的臉上依然帶著深深的疲憊。她穿著寬鬆的橙色長袍,將曼妙身姿攬了起來,秀發帶著露珠披在左肩,有些慵懶的躺在床上,顯的無比嫵媚妖嬈,晶瑩如玉的小腳白皙嫩滑,堪堪一握。


    素手輕抬,露出一截如藕般雪膩蔥滑的玉臂,櫻唇輕啟,清冷婉轉的聲音頓時在小小的房間裏響了起來。


    一頭牛犁半塊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


    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勝絲棉,長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幾間,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夜來兒女話燈前,古也相談,今也相談.


    雨過天晴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


    曰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李惜鸞美目中閃過一絲異樣,一下子坐了起來,麵帶喜悅的輕聲笑道:“小叔果然是有才華的,隻要改了憊懶的姓子,將來定然是大有出息的。”


    “嗯,少爺將來肯定是有出息的。”站立在床前的婉兒看著李惜鸞一掃疲憊的絕美容顏,也開心的笑了起來。今天她將詩送了過來,就猜到大少夫人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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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惜鸞又看了一遍,轉頭對著婉兒笑道:“小叔今天看了一天的書?”


    婉兒輕聲點頭‘嗯’。


    李惜鸞粉臉喜悅更多,想了想,坐起身,香肩露出一片細膩肌膚,自語道:“以小叔的才華考中進士不難,這樣,不要逼著他天天看書了,大後天是香蘭節,讓他帶你們出去玩玩,放鬆一下。”


    卸下了心裏一塊大石頭,一向嚴厲約束下人的李惜鸞第一次開口放丫鬟們出去光明正大的玩耍。對衛家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事。


    婉兒喜滋滋的答應一聲,見大少夫人看著詩出神,連忙輕輕告退一聲,退了出來。李惜鸞在衛家威信十足,即便是姓子溫婉的婉兒,也要畏懼三分,對她的吩咐,尊如聖旨。


    “等一下。”婉兒剛剛退到門口,李惜鸞忽然又喊了一聲。


    婉兒連忙又小跑進來,恭敬的站在床前。


    李惜鸞美目微轉,輕聲道:“小叔明事理了,今後你們都老實做事,這邊就不用過來了。”


    婉兒一聽,心裏一喜,甜甜的應了聲,悄悄退了出來。


    李惜鸞看著詩,美目裏明碩閃亮,許久又低低的歎息一聲:“如果我也有這麽一天就好了。”


    但隨即想起衛老爺臨終前的話語,李惜鸞雪潤膩滑的俏臉緋紅一片,將那首詩輕輕折疊好,放入枕頭下,吹滅燈,閉著美目睡覺。


    這一夜她睡的極其安靜,還做了一個夢。夢裏衛家大門口劈裏啪啦的響著鞭炮聲,一個吏部官員騎著高頭馬衝著衛府大聲喊著‘恭賀衛老爺高中進士’,緊著著畫麵一變,依舊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隻是衛家大院處處貼著喜字,張燈結彩,大紅大紫,而她,蓋著頭巾,靜靜的坐在床前……


    衛樵自然知道婉兒被誰召喚去的,卻也並沒用生氣,對於李惜鸞他也是敬重的。能夠在衛家如此為難之際挺身而出並且還成功平息了衛家的搔亂,這不僅是品行更是能力。有美貌有品行有能力的女人,在男人的世界,往往都是受男人敬重的,尤其還是在這種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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