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雅到地方,看到空無一人的餐廳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走錯地方了,她抬頭又看了看頭頂上的遇見餐廳四個大字,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


    霍先生約的是這裏啊,怎麽一個人都沒有?裏麵還這麽黑,連燈都沒有?


    蘇清雅皺著眉頭試探性地伸出手推開門,啪嗒一聲,餐廳的燈亮了起來,她嚇了一跳,隨即鼓起勇氣往裏麵走去,伴隨著她的腳步,兩旁的燈都逐漸亮了起來,在黑漆漆的空間裏燈光閃爍著,如同亮起了一道星光之路,指引著她一路走到了最靠窗邊的那個位置上,她遙遙望過去,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坐在窗邊的高大身影。


    他的麵前隻點著一根蠟燭,身影隱在黑暗之中,半連帶著那張麵具都忽明忽暗,她走過去,他聽到動靜望了過來。璀璨的燈光映在他的眸子中,瀲灩生姿,直勾勾的朝她看過來,那麽專注那麽認真,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蘇清雅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抓了抓手提包鎮定了幾分,走過去。


    “霍先生,讓你久等了。


    傅霆琛聞言站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輕輕顫抖的身軀,泄露了幾分緊張,半晌他才啞著聲道:“沒有,我也剛到,蘇小姐,請坐。”


    他站起身,紳士的走到她的麵前,為她拉開椅子,動作輕柔而溫和,蘇清雅總感覺他比之前見到的時候更加的斯文有禮了。


    “謝謝。”


    蘇清雅輕輕點頭坐了下去,她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店內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再沒有別的客人了。


    她有些疑惑,這不是當下最熱門的網紅餐廳嗎?怎麽會一個客人都沒有?太奇怪了,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輕輕勾起唇角,淡然道:“我已經把這裏都包下來了,所以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都包下來了?蘇清雅挑了挑眉,對對方的舉動有些不明所以,“不就是簡單吃個飯嗎?這也太破費了吧。”


    男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將手搭在桌麵上,一臉平靜,手指在桌麵上輕點幾下。


    “花費不了多少錢,蘇小姐不必覺得有負擔。我很享受跟蘇小姐兩人獨處的時光,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況且,為了她,他做什麽都值得。


    對方既然都這樣說了,蘇清雅也不好再說什麽。他深深地看了她幾眼後將菜單遞過去。


    “蘇小姐,你肚子餓了吧?要不我們先吃點,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嗎?”


    蘇清雅將菜單遞回給他。


    “之前霍先生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呢。這頓飯就當我請你的。霍先生,你有什麽想吃的盡管點,不用客氣。”


    傅霆琛的眼眸縮了縮,想起杜宏交代的話——


    如果她說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要請客,你就可以借口說下次,製造下次見麵的機會。


    他莞爾一笑:“那可不行,這頓飯是我邀約在先,理所當然是我來請你,如果蘇小姐真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的話,不如我們再約下次,下次再由你請客選地點如何?”


    下次?


    蘇清雅輕輕點頭,“好吧,那就下次。”


    畢竟這次是對方提出邀約在先,她也不好反客為主,下次就下次吧。


    她這是答應了他下次的約會了?傅霆琛心底雀躍一下,很快將眸底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微笑看著蘇清雅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後,他又接過菜單點了幾道招牌菜,隨即叫服務員下單了。


    點完菜之後,兩人之間安靜著,又是久久的沉默,離得這麽近,蘇清雅才有足夠的時間打量對麵的男人,他一如既往帶著麵具,看不清五官和長相,隻是那雙露出來的黑眸看著紅血絲遍布,有些憔悴和落寞。


    她端起旁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入口有些苦澀,擰擰眉,隨即放下,拿起兩包糖丟放進去後輕輕攪拌著,問出自己心頭的疑問。


    “霍先生的傷好了嗎?要不要緊啊?這兩天霍先生是不是休息的不太好,看你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熬夜了嗎?”


    他淡淡地拋出幾個問題,隻是簡單地寒暄一下,傅霆琛心頭微跳,看著她攪拌咖啡的動作,默默的將細節記了下來,她應該是討厭咖啡的苦澀味道,習慣放兩包糖。她攪拌的時候會輕輕敲擊杯沿三到四下,喜歡用勺子撈起一口品嚐味道後再喝。


    這還是他第一次嚐試著去了解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和喜好,他靜靜地看著,將她每一個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蘇清雅見他怔怔地盯著自己,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霍先生,你怎麽了?”


    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所說的話心頭微微發熱,她這是在關心他嗎?這幾天他身上的傷還沒完全愈合。卻因為跟她的約會而心中雀躍著,一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甚至這兩天晚上一想到兩個人要坐在一起吃飯,正常的聊天,他都有些興奮得睡不著。


    他身上的傷有些重,還沒那麽快可以愈合,但聽到她的關切,他的心底淌過陣陣暖流,唇角的笑容也輕鬆喜悅了許多。


    “勞你掛心,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確實沒怎麽睡好覺。頭有點痛。”


    在女人麵前不要太強勢,要適當地示弱。


    蘇清雅想到對方是跟著自己跳下懸崖後又淋了雨才發起高燒,說不定就是那時落下的頭痛,心中有些歉疚,有些擔憂地看向對方。


    “頭很痛嗎?霍先生,你把手伸出來吧。”


    “伸出手?”傅霆琛詫異地道了一聲,因為帶著變聲器,聲音依舊是沉悶低沉,聽得人耳邊嗡嗡作響。


    他有些猶豫的將手遞了過去,蘇清雅抓住他的手那柔軟的觸感上來的時候,他的身子微微僵了僵。麵上卻是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熱意,下意識就想把手收回來,“蘇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他怕她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會生出疑心,蘇清雅抓住他的手,大拇指按上了他的虎口處,輕輕地揉了揉。一邊揉捏一邊緩聲道:“頭痛的時候按摩虎口可以讓疼痛減輕,霍先生,你現在覺得舒服一些了嗎?”


    她就坐在自己麵前微微低著頭,表情柔順,用手幫自己揉著,態度是那麽的溫柔,收起了全身的刺,不再像之前那般劍拔弩張,痛恨他,甚至對他流露出了一絲關心和擔憂。


    她輕柔的話語落在他的心間,如同羽毛輕輕拂過,帶起絲絲的癢意,他的身子僵硬如同雕塑,眼底浮現出幾分欣喜和感動。


    沒想到他還有跟她這麽平靜對話的一天,他看著自己,動作是那麽的溫柔,讓他覺得溫暖不已。就這麽輕輕地揉著,他感覺壓在自己心上的石頭仿佛被一點一點搬開,那頭痛得快要爆炸的感覺也在逐漸遠去。


    他眼眸微熱,點點頭,喉結微滾。


    “好多了,謝謝你。你是怎麽知道按摩虎口能夠讓頭痛減輕的?難道你是為了誰特意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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