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的嘴巴也張圓了,乖乖,整個鎮子裏也沒有像西覺和兜明這樣收稻的吧。


    她眼神?木木地轉頭對花旗說,“原本?我還?愁你家那二百畝地怎麽種,你家能幹活的也就,你,西覺和兜明三人。現在?看來......”


    現在?看來,一切似乎沒什麽問題!


    沒什麽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呀。那麽大一片地,三個人。這樣的收稻速度......花娘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尋了這麽個男人。這家子做什麽都能過上?好日子吧。


    難怪不?在?乎打獵掙錢還?是種田掙錢。他們不?管做那樣都掙錢吧。


    “娘咧。”隔壁田裏的大雲叔握著鐮刀,跑過來瞧熱鬧,腳邊跟著一條胖滾滾的小白狗。


    看著兜明和西覺不?知疲倦地蹲下、拔起、向後扔,蹲下、拔起、向後扔,他感歎,“奇人啊。祖宗傳了幾百年,可都沒人徒手拔稻。”


    在?這之前?,誰要是和他說,收稻子要徒手拔,他一定?覺得那人腦子有問題。拔東西不?僅費勁不?說,還?磨手。


    可現在?,這大概就是那句傳下來的老話,一力降十會?


    這算不?算奇人花旗不?知道,但看兜明他們遙遙領先秋生就知道,這法子比人類的方法快多了。


    雲善捏著花瓣,隨著空中飛起又落下的稻子轉動眼睛。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轉回臉,重新玩起小手裏的花瓣。


    感覺到腳又被撓了,雲善縮回小腳,不?滿意地“呀”了一聲?。長?長?的襪子在?腳上?顯得雲善小小的腳都大了幾分。


    坨坨腦袋上?沾著黝黑的泥土,手裏拖著半袋稻子站在?花旗身邊。


    他本?想跟在?兜明和西覺身後撿稻子,可天空中飛來飛去的稻子不?長?眼,他沒撿幾把倒是被砸了好幾下。


    他幹脆拖著麻袋跑到一旁的小路上?,打算等兜明和西覺薅完地裏所有的稻子,他再去撿。


    兜明埋頭幹了會兒,直起身子,這一排馬上?要到頭了。拔稻倒是不?累,就是手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秀娘見他停下,抱著水壺跑到兜明身邊,關心地問,“累了吧?快喝點水。活慢慢幹,又不?急。”


    看到兜明紅彤彤的手掌,秀娘心疼,“咱們歇歇,不?幹了。讓你秋生叔自己去幹。”這還?是個半大孩子呢。


    “有點疼。”兜明沒接水壺,他還?不?渴。他翻來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掌,有些苦惱。活不?累,但是手疼。


    兜明平靜的語氣瞬間激發了秀娘的母性光輝,“兜明,咱們不?幹了。你一個孩子幹什麽活?下什麽地?你和坨坨回家去找栓子玩。地裏的活,你嬸子和你秋生叔幹。”


    手成這樣了,孩子不?鬧也不?嚷,就那麽平淡地和你說一句,“有點疼。”擱誰,誰不?心疼?


    “我要幹的。”學習種田可是大任務。自己不?動手做一遍,怎麽能學會?兜明知道自己不?聰明,靈隱說,隻?要多學多練,腦子不?聰明也沒關係,叫,勤能補拙。


    秀娘鼻頭一酸,兜明真?是好孩子,坨坨也是好孩子。“要不?你跟我回家,我找些布條給你包在?手上?。這樣就不?疼了。”


    “行。”兜明點頭。


    秀娘趕緊喊住前?麵的西覺,“西覺,先別幹了,我回去拿點布條,包著手。不?然手可受不?了。”


    她回頭,想和秋生說一句她先回家一趟。就見花旗在?田裏用和西覺一樣的方法,毫不?費力地快速從田裏拔了兩把稻子,看也不?看地向後扔去。


    一旁的秋生彎下的腰就沒直起來過,他在?努力地割麥子,試圖證明自己擁有二十幾年的種田經驗。


    可是,被兜明遙遙領先就算了,花旗竟然也後來者居上?,現在?都拔到他的前?麵了!


    秀娘也是驚呆了。平日裏花娘隻?像個普通婦女,除了上?次搬磚的時候知道花旗的力氣不?小。沒想到,她的力氣竟然也這麽大!


    兜明在?一旁催促著秀娘快些回家找布條,秀娘這才回過神?,和兜明一塊往回走。


    走到五嬸家旁,正巧看見大嫂婉娘領著大毛、二毛離開?。


    “嫂子。”秀娘揚聲?開?口。


    婉娘回頭,“我還?以為你們去了鎮上?呢。”


    “家裏收稻。都在?田裏幹活呢。”秀娘從身上?摸出鑰匙,打開?院子門。


    大毛、二毛跟在?兜明身邊問小叢哥哥去哪裏了。


    “小叢去學堂念書了。”秀娘說,“以後讓你爹娘也送你們去學堂。”


    “你說到這事,我前?兩天還?在?想,以後日子過得緊巴些,也要先送大毛去認認字。”婉娘看著自家孩子,疼惜道,“讓大毛認字,以後還?能去鎮上?做個學徒。怎麽都比咱們的日子好。”


    “可不?是麽。巧子也是這麽說的。以後我家要有男孩,我也送他去念書。”秀娘進屋子翻了好一通。翻出去年給秋生裁衣裳剩下的幾根布條。


    秀娘給兜明綁布條時,婉娘好奇地問,“兜明手怎麽了?”


    “在?田裏拔稻磨到了。”秀娘用一種分享大事的口吻和婉娘說,“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回 兒見人收稻是用拔的。就兜明這孩子幹得都比秋生快多了。秋生還?沒幹到一半呢,兜明一排都快幹完了。”


    秀娘在?家裏找了塊平的木板,又把家裏用來剁草喂鴨的刀帶上?了。連根拔起的稻子也要把根給砍掉再拖回家。


    “那我得去瞧瞧了。”婉娘抱著看新奇事的心態和秀娘一起往田裏走。她不?信,拔還?能比割的快?


    婉娘笑嗬嗬地說,“秀娘,你家今天收稻,後天能把牛借給我嗎?你大哥說想後天收稻。你家今年有牛了,你哥哥嫂子就想來沾光。”


    “那可得讓你沾光了。”秀娘說,“明天我家地裏應該就能收拾好了。後天我和秋生一塊回家去幫忙。”


    “牛來了就行,不?用來人。”婉娘笑著拒絕,心裏受用的很?。還?是自家妹子親。


    到了田裏,秀娘不?過回了趟家的功夫。田裏的的稻已經收了一半。


    婉娘十分驚訝地看向田裏四處散著的稻把,“你家昨天就收稻了?”


    碰巧大雲叔剛好走到小路旁,聽到婉娘的話,哎呦了一聲?,說,“哪裏是昨天,就今天早。”他眼睛看向秀娘,“我看你家這二畝地不?夠幹的,用不?了一天。”


    一直跟在?大雲叔身邊的小白狗活活潑潑地跳進自家的稻田裏,不?知道在?追什麽,隻?見著稻穗一路晃悠。


    大雲叔看著晃動的稻穗喊,“阿白,快回來,回來!”喊了幾聲?見狗不?回來,大雲叔下了稻田追狗去了。


    “大雲叔還?真?是疼這狗。”婉娘小聲?說。“誰家的狗都沒這樣肥。村裏人家養狗,有剩飯就給兩口,沒有剩飯,誰還?喂狗。我聽說,大雲叔一天三頓給這狗喂飯,吃得比他家小孫子還?好。”


    “大雲叔說狗是大雲嬸轉世來找他了。可不?得伺候好了。大雲叔以前?和大雲嬸感情多好啊。”秀娘和婉娘說完話,高聲?喊田裏的西覺和花娘,“我拿布條來了,你兩把手綁上?呀。”


    坨坨把雲善的搖籃拖到太陽下,隻?將春花留在?了樹蔭裏。他拍拍雲善的小肚子說,“你好好曬曬肚子。”


    第90章 肥田


    秀娘從田裏提了幾把稻子, 齊齊地按在?案板上,拿起刀將帶泥的根部切掉。


    坨坨和大毛、二毛在小路旁挖出來澆田的小溝邊玩耍。


    婉娘叮囑道,“別靠著小溝邊, 一會兒掉下去了。”


    “知道了,不靠。”二毛答應得好好的。


    趁著婉娘不注意, 他跑到小溝邊,伸長了手去夠大蒲棒。拽住一根, 使?勁往後扯,費了力氣揪下一根, 拿在?手中和坨坨炫耀, “坨坨,你看!”


    坨坨頭?一回見這東西,好奇地跑過?來問, “這什麽呀。”


    “大蒲棒。”大毛回答完坨坨,也踩在?水邊, 拽了一根。


    他把這根給了坨坨, 又給自己扯了一根。


    “再給我拿一根呀。”坨坨張開另一隻手問大毛要?東西。


    “你要?那麽多幹什麽?”大毛問著話, 順從?地又給坨坨摘了一根。


    坨坨理所當然地說, “我要?給雲善。”


    這根蒲棒長得偏裏,大毛試探地往前動了動腳。


    他伸手抓蒲棒時,腳下微微滑了一下, 半隻腳進?了水裏。


    大毛拿著蒲棒回到小路上,不自在?地動了動鞋子濕了半邊的那隻腳。慶幸地想,幸好滑得不遠,人沒掉溝裏。


    “給你。”


    接過?大毛給的蒲棒, 坨坨轉頭?奔向雲善的搖籃。他在?雲善眼前來回晃悠著大蒲棒,“雲善, 雲善,我給你找了好玩的。你看。”


    雲善跟著坨坨的動作轉著眼睛,鬆開手裏的花瓣,一隻小手向上伸出。


    “給你。”坨坨把大蒲棒塞進?雲善手裏。他剛一鬆手,蒲棒直接落下,砸在?雲善的腦袋上。將雲善了一條,躺在?要?來裏一動不敢動,連眼珠子都不敢轉悠。


    “你拿穩呀。”坨坨撿起蒲棒,重新塞給雲善。


    大毛趁著坨坨看顧雲善的空檔,偷偷快速地伸手摸了一下雲善捏著花瓣的另一隻小手。小手軟乎乎的,有些熱,和其他小孩的小手沒什麽不一樣呀。


    “?”雲善轉頭?看向大毛。


    大毛背著手,眨巴眨巴眼,裝作無辜地問,“雲善弟弟,大蒲棒好不好玩?”


    “啪。”


    坨坨鬆開手後,大蒲棒再一次砸在?了雲善的腦門上。


    坨坨終於確認,雲善拿不住這根大蒲棒。


    連續被砸了兩下的雲善顯然有些害怕,縮回小手不讓坨坨碰。嘴角委屈地向下撇,這樣子就?是要?哭了。


    “雲善乖乖,不怕不怕。坨坨在?這裏,坨坨陪你。”坨坨趕緊說出哄人秘語來哄雲善。


    二毛也裝模作樣地伸出手,“雲善弟弟你別哭。”剛剛大毛已經?摸過?雲善弟弟了,他也想摸雲善弟弟。


    在?他要?碰上雲善的小手時,坨坨眼疾手快地打掉二毛的手,“不給摸雲善。”


    “嗚嗚嗚嗚嗚。”


    坨坨的哄聲沒用,雲善還是毫不留情地哭了起來。


    秀娘和婉娘聽?見雲善的哭聲,回頭?去瞧。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又跑溝邊玩了?”看到大毛、二毛手裏的大蒲棒,婉娘知道二毛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聽?過?就?忘。


    大毛、二毛低眉順眼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小孩不都這樣貪玩麽。”秀娘趕緊給自己的兩個侄兒?遞話,“大毛、二毛聽?你娘的話,別去溝邊玩了。幫姑姑看著春花妹妹。”


    “哦。”大毛聽?話地跑到樹下,站在?春花的搖籃邊,看裏麵正睡覺的小娃娃。


    離得坨坨有些距離,二毛好奇地小聲問大毛,“雲善摸起來是什麽感覺?好摸不好摸?”


    大毛回他,“軟軟的。和春花的手一樣。”


    “我不信。”二毛來回摸了幾下春花的小手,自己咕噥,“肯定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不然坨坨怎麽不讓我們摸?”


    坨坨扒開雲善的戒子,看見戒子上有一塊顏色比旁邊深。這是尿了。


    不等坨坨給雲善換戒子,聽?到雲善哭聲的花旗趕了過?來。“雲善怎麽了?”


    “啊。”好一會?兒?沒見花旗的雲善盯著花旗叫出聲,來吸引花旗的注意力。


    花旗手上綁著布條,剛剛又在?幹活,便沒碰雲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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