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神色不明地看著宜修,歎了一口氣,“你有成算就好,哀家老了,日後隻想過安生日子。”


    可這話太後自己都不信,樹欲靜而風不止,隨著弘暉越來越成熟,跟皇帝的關係隻會越來越緊張,到時候太後能否在父子之間周旋?太後都沒辦法修複皇帝和十四阿哥之間的裂痕,以後更別說了。


    這樣想著,太後越發地意興闌珊,連跟宜修繼續交談的欲望都沒了。


    目送宜修遠去,太後不自覺捂著自己的心口,對竹息說,“哀家怎麽覺得心裏這麽不安定呢?竹息,扶哀家去佛堂,哀家再給佛祖上柱香。”


    隻是若是神佛有用,世人不早就心想事成了?


    幾日後,太後正在壽康宮小佛堂念經祈福,竹息有些慌亂地進來,“主子,烏雅家出事了!”


    太後手裏的佛珠劈裏啪啦地散落了一地,她又驚又怒,“這是怎麽回事?”


    竹息微微平複氣息,回答道,“今日,本該是年羹堯進宮述職的日子,結果昨日到京的年羹堯,今早直接領著豐台大營的軍隊圍了不少家,基本都是包衣家的,咱們烏雅家和烏拉那拉家都被圍了。”


    太後不可置信地問,“隆科多呢?他是九門提督,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嗎?”


    竹息有些驚恐地回答,“怡親王直接去了步軍統領衙門,接管了步兵營和巡捕五營,隆科多大人也被控製在了衙門。”


    難怪太後什麽風聲都沒聽見,怡親王能直接接管步軍統領衙門,怕是早就和皇帝商量好了。


    太後定了定心神,如今最關鍵的便是弄清楚皇帝到底是因為什麽突然發作,“快去把皇後叫過來。”


    可竹息聽到消息就派去坤寧宮的小宮女,臉色慘白地回來稟告,說是皇後早早就被皇上叫到養心殿去了,現在還沒有沒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太後,更加確認,皇帝早有預謀,怕是這次年羹堯回京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真是她的好兒子啊!


    太後憤怒地說,“竹息,為哀家更衣,哀家要去養心殿!”


    此時的養心殿內,宜修滿臉困惑地走進了養心殿,與得意洋洋的華妃擦肩而過,富察貴人還是失算了,新年第一個承寵的宮妃是年世蘭。


    殿內,皇帝麵無表情地坐在主位,等待宜修的到來。


    宜修如常行了禮,詢問道,“皇上這麽早叫臣妾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皇帝隻是沉默地一揮手,讓蘇培盛將整理好的證據呈到宜修麵前。


    宜修翻閱著,臉上的神色也從困惑變成了震怒,她向皇上請罪,“臣妾沒能約束好烏拉那拉家,能皇上責罰,臣妾絕無怨言,隻是烏雅家畢竟是您的外家,還請皇上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從輕處置。”


    宜修沒有為烏拉那拉家求情的表現讓皇上的臉色微微好轉,可一提及烏雅家,皇帝心中更加不悅,“皇後是以為朕是個徇私枉法之人嗎?”


    宜修隻是誠懇地將頭磕在地上,哽咽地說,“太後病弱,對烏雅家也是有心無力,如今的禍事歸根結底還是臣妾失職,管教不力。”


    見宜修一片赤誠,皇帝終究是心軟了,他又何嚐願意公開自己母家是個貪得無厭的家族呢?再說除了太後的直係血脈外,烏雅家也沒什麽能人,打擊烏雅家對皇帝來說是得不償失,若是烏拉那拉家將罪名都擔過去,那就不一樣了。


    感受到皇帝的鬆動,宜修繼續說,“請皇上秉公執法,以告誡天下。臣妾自知無能,自請閉宮思過。”


    皇帝確實被宜修遞得台階遞得很滿意,“既然如此,皇後便回坤寧宮吧。”


    剛剛來到的太後正好碰見了從裏麵走出來的宜修,太後一見宜修滿臉淚痕,便心覺不妙。


    但宜修先一步握住太後的手,微微用力,“皇額娘怎麽來了?”


    太後便知道一切還在皇後的掌握之中,心裏鬆了一口氣,鎮定地說,“哀家聽說外麵出了大事,你也在皇帝這兒,哪裏坐得住啊、”


    宜修眼眶微紅,依舊細心地叮囑道,“臣妾不孝,還要連累皇額娘奔波。皇上心情不好,還請多多寬慰。”說到寬慰二字,宜修又用力地握了握太後的手。


    太後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皇帝與你一向是琴瑟和鳴的,今日這是怎麽了?你們這是要急死哀家呀。”


    皇帝在殿內聽著太後和宜修的對話,聽見宜修依舊堅韌溫婉,不曾向太後訴苦,心裏放心,也從殿內走了出來,對太後解釋道,“烏拉那拉家行事不妥,連累了皇後,兒子打算讓皇後閉宮,避避風聲。”


    太後沒聽見皇上提到烏雅家,心裏一定,維持著慈母形象,規勸皇帝,“皇後哪裏能管得了外麵的事情,這樣一來豈不是惹外人猜忌?況且,皇後閉宮,該由誰來主持宮務?”


    皇帝早有打算,“華妃還算有經驗,朕打算讓她暫代。”


    又是華妃,太後想起請安時華妃的張揚,心裏有了計較,但太後太了解皇帝的脾氣了,越不同意什麽越要做什麽,於是太後讚同地點頭,“華妃那孩子孝順哀家,管理宮務也是井井有條,在宮人中有口皆碑,宮務交給她,哀家放心。”


    太後放心了,皇帝就不放心了,他皺眉補充道,“華妃畢竟隻有一個人,難免會有精力不足,讓欣妃和莊嬪幫忙吧。”


    太後隻是順著皇帝說,“隻要皇帝心裏有數就行。”


    宜修不便多留,行禮告退了,隻留下皇帝扶著太後往殿裏走。


    太後隻字不提外麵的烏雅家,語帶責怪地說,“哀家不知道烏拉那拉家犯了什麽事情,可皇後畢竟是皇後,皇帝與皇後多年陪伴,難道還疑心皇後行事不軌嗎?”


    皇帝見宜修和太後都是坦坦蕩蕩的模樣,並且一心為他分憂,難得有些心虛地說,“朕知道皇後不會,讓她閉宮是為了保護她。”


    太後不管心裏信不信,但麵上是很信服皇帝的樣子,點了點頭,“皇帝心裏有數就好,隻是弘暉那邊皇上記得派人說一聲,免得那孩子擔心皇後。”


    聽到了弘暉的名字,皇帝心虛更甚,胡亂地點點了頭。


    太後又說,“年羹堯又要立功了,皇帝切記多多賞賜他和華妃,莫讓功臣寒心。”


    皇帝立馬就想到了,大臣們參年羹堯上京路上的放肆之事,就覺得一陣頭大。


    確保皇帝不爽了,太後安心地往外走。太後才不管皇帝如何頭疼呢,圍了烏雅家和烏拉那拉家,還逼得皇後閉宮不出,既然這麽喜歡年家兄妹,那就多親香親香。


    太後一路往回走,便看見不少侍衛押著宮人們往外走,“這是怎麽了?”


    竹息奉命上前詢問。


    如今各宮戒嚴不允許人出入,隻有太後的壽康宮隻是派人守衛,所以能上前詢問的也隻有太後宮裏的,再說,侍衛們眼睛也不瞎,還能看不見太後的儀仗不成。


    領頭的侍衛禮貌客氣地回答竹息,這些都是涉事家族的族人,所以要一並抓起來。


    竹息驚訝,“不是說外麵隻是圍起來了嗎?可有烏雅家的人?”


    侍衛看了看不遠處太後的轎輦,回答道,“皇上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放出的假消息,其實外麵早就連家都抄完了。”看著竹息都要喘不過的樣子,侍衛趕緊說,“不過姑姑放心,烏雅家隻查抄了家產,人還安然無恙,烏拉那拉家也是。”


    竹息魂不守舍地將消息帶給了太後。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真是她的好兒子啊!可現在自己勢弱,隻能忍耐。


    “回吧!”太後話裏就像摻了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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