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女兒心悅厲淵,此生非他不嫁。”


    看著跪在身前的女兒,她麵容低垂,話語倔強。


    “他真的有那麽好嗎?”


    “父親,你不了解他。”


    瑄王聞言啞然,他本來想說他這就去了解厲淵,不過想到輕顏在江都不過待了一周時間,他質問道:


    “你就很了解他嗎?”


    吳輕顏也沉默。


    瑄王到底是父親,了解愛女的性格,他聲音中帶著試探:


    “輕顏,明明去年之前,你都是一副婚事任憑本王做主的,現在怎麽突然非他不嫁了,你總要給父親一個理由吧。”


    吳輕顏深吸一口氣,


    “因為他學識淵博!”


    “那本朝狀元探花也學識淵博啊。”


    “他長得帥!”想了想,吳輕顏又補充了一句:“且還有武道修為在身,和我能聊到一塊。”


    “原來如此。”


    吳輕顏見自己的借口說服了父親,也心中稍定。


    什麽非他不嫁……這都是胡謅的,真實原因自然是饞他身子嘍!


    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


    不是因為名節,是一旦厲淵體質暴露,鬼知道那些困於瓶頸的積年老怪會不會老黃瓜刷綠漆,一個個上趕著勾搭。


    老怪物們可不比他,那些女修男修一個個媚術玩的賊6。


    且男扮女裝、女扮男裝、官袍製服、透明紗衣、獸耳貓尾……隻有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傳聞三百年前出現在大景的潛龍神體,便是因為早早暴露,被直接抓去舉辦采男大會了。


    他抵死不從,可采男大會的花樣實在太多了。


    想到這,吳輕顏就惱怒。


    本來按照她的計劃,厲淵被捧上神壇,那藥師則風評不佳,屆時她可以趁著厲淵入京會試期間,前去接觸,慢慢培養感情。


    吳輕顏自信,憑借她的美貌、地位和實力,和那名聲受損的小藥師相比,其必然是低賤到塵埃中。


    厲淵但凡有點腦子,會怎麽選擇一目了然。


    她計劃得很好,準備慢慢培養感情,順便打壓鎬玉,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人發現此次江都鄉試有她插手的痕跡,後麵贏天晴更是順藤摸瓜,直接把她給逮出來了。


    要不是用‘想確保心上人能考上’的理由搪塞過去,加上父親運作,她現在能不能安穩站在這裏還是兩說。


    想著這,吳輕顏就來氣。


    “那李神探到底是何人,竟然能看出是本郡主在背後算計,當真是該死!”


    “輕顏,輕顏?”


    “嗯!”吳輕顏回過神,目光直直看向瑄王:


    “父親,女兒這麽多年沒求過你,這次隻希望您能請皇伯伯下旨,讓我和厲淵成婚。”


    瑄王有些為難,


    “不是為父不幫你,最近六皇子要娶一個男人為妃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皇兄正在氣頭上。


    若是往日,為父豁出去一張臉麵便罷了,可現在皇兄自己都在為皇子發愁。”


    吳輕顏暗罵一聲真是時運不濟,她想了想:


    “那請父親派出五名親衛,幫我往江都走一遭。”


    走一遭的目的是什麽,瑄王自然知曉,他的女兒不可能去伏低做小,他眼中帶著興歎:


    “不錯,還算沒有被那情郎衝昏頭腦。”


    誇了吳輕顏一句,瑄王招來五名親衛,都是六品武道高手。


    “度熊、周燕、王保、徐羽、沈睿,此事就麻煩你們走一遭了。


    做事情記得幹淨些,不要留下痕跡。”


    五人抱拳應了一聲,而後退下。


    在瑄王看來,趁著厲淵不在藥鋪,五名六品精銳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師,這已經不能說是殺雞焉用牛刀了。


    見五人離去,瑄王像是想到什麽,對著女兒道:


    “說起來你心悅厲淵的事情你那些仰慕者也都知道了,他們紛紛南下,想要去見識一下輕顏心上人的風姿。


    那厲淵文道武道都是六品,可小地方出身,到底不比帝都俊傑,讓他見識一下也好,未來知曉我瑄王府能提供的資源,也能心甘情願入贅。”


    我的那些追求者?


    吳輕顏心中一驚,可她見父親已下定決心,語氣帶著擔憂:


    “這一切全由父親安排。”


    “哼,最多皮外傷,我會讓度熊看著點,不會把你那情郎打壞的。”


    ·


    “哼,我們一定要給那厲淵一點顏色瞧瞧!”


    “是極是極,也不知道他怎麽花言巧語,竟然能獲得輕顏的青睞。


    我必然要狠狠揭穿他,讓輕顏知道此人不過花架子,嫁給他是沒有前途的。”


    一紫一紅兩匹頭角猙獰的龍馬疾馳而過,其上兩名錦衣華服、氣質各不相同的男人心中發狠,一定要讓厲淵付出代價。


    劉慎言瞥了一眼身側高大健壯的漢子,


    “楊輝鳴,你我公平競爭多年,現在這泥腿子狠插一腳,實在叫人可氣。


    這次你我摒棄前嫌,先讓這厲淵顏麵掃地再說。”


    高大些,身上帶著肅殺氣機的楊輝鳴,有些嫌棄地點點頭:


    “放心,我分得清輕重在,不會在這上麵拖你後腿。”


    “嗯,你我率先南下,那師老三、石大、鄒六反應不及我們,我們這次必然能讓輕顏另眼相看!”


    劉慎言話語不無鼓動,他看著楊輝鳴沉默不語,但駕馬的動作又快幾分,心中嗤笑。


    真是一個傻大個,隨便鼓動兩下就信了。


    楊輝鳴恍若未聞,他一心一意趕路,隻是嘴角微微勾起。


    都一起南下了,誰又比誰聰明到哪裏去。


    兩人各懷鬼胎,當赤霞滿天,兩人到了江麓山下。


    楊輝鳴大刀闊斧站在道路中間,他手持一把兩米多長的寒光淩冽斬馬刀。


    “厲淵是不是在裏麵,出來見我。”


    書院弟子本來看見滿臉不善的兩人,都想著退避三舍,可見其是來堵厲監院的門。


    有學子大著膽子,上前一步質問道:


    “你是何人,這麽大架子敢讓厲監院出來見你。”


    楊輝鳴眼睛一瞪,


    “廢話少說,讓他出來見我就是。”


    漢子凶悍的氣勢,讓書生臉色微白,他剛要說什麽,就聽見身邊傳來一道平淡的聲音。


    “我在這,請問你尋我有何貴幹?”


    眾書生扭頭看去,就看見身著儒袍的厲淵正牽著一匹墨色的龍馬緩緩走來。


    楊輝鳴看見厲淵的瞬間,眼中升騰起洶湧的戰意:


    “本少楊輝鳴,來此挑戰你,好叫你知道輕顏郡主不是你一個窮酸書生可以高攀的!”


    有人看著高大俊朗,陽剛剛毅的男子,他斬馬刀上瑰麗古樸的軍旗紋路,驚歎道。


    “嘶~楊輝鳴,難不成他就是傳聞之中武將之首鎮北將軍的三子?”


    “傳說之中,鎮北將軍自創逆殺七刀,第一式可戰六品,第二刀六品無敵……將軍親自斬出七刀可以抗衡上三品仙神,也不知道這楊輝鳴掌握了幾刀,若是掌握兩式刀法,那厲監院危矣。”


    “啊,不是吧?!


    我以為厲監院和輕顏郡主的傳聞隻是空穴來風,誰不知道監院和李藥師感情甚篤,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


    “快去請寧山長,也不知道厲監院能走過幾招。”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楊輝鳴氣勢升騰,整個人像是一把肆無忌憚的狂刀,在展露自身鋒芒。


    世人皆知逆殺七刀第一道可戰六品,但那是大勢力弟子,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掌握前二式,可麵對秀才出身的厲淵,必然十拿九穩。


    得益於父親的教導,無論敵人比自己弱小多少,他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來戰,若是你輸了,便要放棄輕顏郡主,贏了我任憑你提一個要求。”


    “我認輸,你真可以讓輕顏郡主放棄嫁給我?”厲淵眼睛一亮,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楊輝鳴一愣,鋒利的氣勢都停滯一瞬。


    好像還真不可以。


    “萬一我贏了,你可以讓我們書院學子三年後都考上舉人嗎?”


    想到插手鄉試誅三族的法規,楊輝鳴額角更是冒出幾滴冷汗。


    好像也不可以。


    看見楊輝鳴的臉色,厲淵了然,他輕歎一口氣,無奈道:


    “年輕人出門在外,不要胡說大氣。”


    楊輝鳴惱羞成怒,他怒聲道:“少說廢話,手底下見真章。”


    說著,楊輝鳴拔刀,這一瞬反倒所有的鋒銳氣機都收斂了,化為這似慢實快,好像平平無奇,卻能力劈華山的一刀。


    ‘從三歲開始,我不論寒暑,每天拔刀三萬次,直到二十五歲才夠到修行逆殺七刀的門檻……


    這一刀,是我二十載歲月的沉澱,六品武者隻要不是修行頂級功法,出身大勢力,絕對不能抵擋!’


    “白鹿劍法!”厲淵大喝一聲,他手中出現赤輝劍,麵對強勢殺來的楊輝鳴,也不得不出手。


    白鹿劍法作為幾天速成的血淵劍法之中的一劍,是血淵教主根據白鹿書院藏書推演而成,原本具有把敵人染上文氣的效果。


    如今半年過去,效果自然不會止步不前。


    根據血淵教主和玉淵魔王的交流,白鹿劍法一出,已經能強行把白鹿書院學子的精神打入其中……不僅僅是染上文氣,整個人都會以為自己是書生。


    楊輝鳴的刀法力大勢沉,厲淵則如同君子揮劍,雙方氣勢上根本不是同一層麵。


    可就在刀劍相接的瞬間,楊輝鳴肅殺的氣勢一頓,整個人被赤輝劍橫擊出去,跌落在地上。


    厲淵收劍,每天一枚赤龍丹,他武道已經臻至六品後期,修行的又是如臂使指的赤龍煉體術,劍法也是自創最為契合,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


    “看來勝負已分。”看著跌倒在地的吳輕顏追求者,厲淵輕聲道,他還等著回去和鎬玉共進晚餐呢。


    “不!”楊輝鳴掙紮著起身,眼神堅毅。


    他與識海中被封印的凶獸交流,


    形似老虎的窮奇見到楊輝鳴狼狽的樣子,哂笑一聲:


    “小鳴子,你不行了啊。”


    楊輝鳴感受到周圍書生‘不過如此’的目光,又想想身為家中三子,平日裏不受重視,難得南下一次,想要向大家證明自己,怎麽能落得這樣的下場。


    楊輝鳴眼中血絲密布,看著好似在牢籠中的窮奇,心中發狠:


    “我想明白了,我不願意再這麽狼狽地活下去。


    我願意接受你的傳承,哪怕未來是刀山火海,是血雨腥風,我再也不會後退!”


    窮奇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他後邊一道道洶湧澎湃的氣機化為鎖鏈,伴隨他起身的動作在識海中嘩嘩作響,其聲音威嚴:


    “那第二任四凶令令主,你準備好接受窮奇令的傳承了嗎?”


    “嗯!”


    此話一出,楊輝鳴隻感覺一道野性的力量湧入他的體內,他的武道修為直接突破六品中期不說,逆殺七刀也突飛猛進,直接掌握了第二刀。


    “來戰!”


    他戰意升騰而起,再次睜眼,眼中好像藏著老虎,威嚴暴虐的氣機讓在場的書生感覺自己被最頂級的獵殺者盯上了,好像靈魂都在戰栗。


    “逆殺叢林!”


    楊輝鳴大喝一聲,身後發現插翅猛虎的虛影,虛影跟著刀光一起而動,凝成氣勢恢宏的一刀,斬向厲淵。


    “好恐怖,這難道是逆殺七刀第二式‘逆殺叢林’,這招傳說中能在六品橫掃無敵!”


    “還有這股氣息,這麽古老偉岸,難道是他曾經得到過上古凶獸傳承?”有書生驚疑不定,看著插翅猛虎的虛影,在腦海飛快搜尋相關記錄。


    ‘爆種了?’


    厲淵突然想到鎬玉的形容詞,他還記得鎬玉提到爆種時那嚴肅的神情。


    看來需要認真對待了!


    “白鹿劍法、天一劍法、神淵劍法!”


    厲淵大喝一聲,用出了血淵劍法中的三劍。


    噗通。


    楊輝鳴被擊飛,在地上滾了兩圈,在起不能。


    看見塵埃落地,厲淵長須一口氣,總感覺最後楊輝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若不是還有三頭六臂、趕山鞭海、赤影弓還沒使用,差點就翻車了!


    “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厲淵點評道。


    聽見動靜匆匆趕來的張平江臉色一喜,


    “果然厲師弟是劍修天才。”


    他更加堅定要帶厲淵去劍塚秘境的想法。


    隱秘在四周的度熊五人尾隨楊輝鳴而來,他們生怕厲淵有事,是故任務都放到一邊,默默旁觀了整局,不由麵麵相覷。


    “說好的隻能讓厲淵受輕傷,不能有事呢。


    怎麽現在倒在地上的是楊公子啊!”


    劉慎言看著倒在地上楊輝鳴咽了一口唾沫。


    這劇本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


    他暗罵一聲楊輝鳴廢物,想到自己的底牌,心中稍定。


    “莫要囂張,且讓我來會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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