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叫喂,我的名字叫芋圓。


    第二,我來這裏隻辦三件事,煉丹,煉丹,還是煉丹。


    第三,我的話隻說一遍,你記住!”


    嚴池深站在李鎬玉旁邊,看著芋圓丹師趾高氣昂的模樣,喉嚨動了動還是沒有出聲。


    待會還要依仗這個離譜瘋格的丹師推演呢!


    實不相瞞,固然嚴池深上次在龍宮煉製化元丹輸給了李鎬玉,氣憤不可避免,但是見到成分如此複雜的化元丹,嚴池深隻感覺一道嶄新世界的大門,朝自己打開了一道縫隙。


    昌寧丹師見兩人圍在年輕俊美丹師身邊,他雖然不知道芋圓丹師是什麽來頭,可還是合群起身,朝著他微微一笑。


    李鎬玉十分自然走進丹房,看了看四周玉盒中的靈草,和好似永遠不會熄滅的丹爐,蹙眉道:


    “現在是什麽情況?”


    三人簇擁著芋圓丹師,引得數位在旁打雜的銅章捕快微微側目。


    於振也不隱瞞,他領著李鎬玉經過一堆有些雜亂,在外價值千金的靈草,駐足在散發溫潤靈光的玉色茶樹前。


    迷離的青色光暈落在李鎬玉臉上,仿佛為他披上一層青衣。


    “我們丹師協會素來有兩張六品丹方傳下來,分別是解疫丹和去厄丹,往常這兩種丹藥已經足夠應付大部分的疫氣,可這次不然,一者化水之後隻能壓製十人,一者化水之後隻能壓製八人。


    丹藥煉製的繁瑣,所需要靈草的昂貴,芋圓丹師你身為丹師想來是明白了。”


    想想一爐成本便上百兩的丹藥,李鎬玉有些肉痛的點點頭。


    “物力和人力尚且不論,這丹藥還隻能做到壓製疫氣,無法做到根除,我們身為仙修尚且有法力可以壓製疫氣,可普通的百姓身體柔弱,怕是用不了幾天便會再次感染上。”


    “那近來死亡的人數並沒有激增,這是得益於?”


    對於李鎬玉有關注江都城的困境,於振丹師幾人都不奇怪,不關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他們也不隱瞞,目光落在眼前的玉芽茶樹上,


    “卻是得以於這件五品奇珍,江都寶庫壓箱底的寶物‘玉芽茶樹’,此茶水據說是方仙道‘白仙茶’演變而來,白仙茶是八大頂級道統的鎮派寶物,屬性極容易受到人為因素幹擾影響。


    靠著後天幹預,玉芽茶樹失去了母株的神異,可同樣得到了祛除疫氣的效果。


    我和嚴丹師,昌丹師在解疫丹的推演中加入了這份寶藥,成功將解疫丹對此次疫氣的效果大大提升——從原先的一枚救十人,變為現在的一枚救五六十人。”


    說著,於振丹師有些許驕傲,畢竟推演丹方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做到這個程度他也足以自傲,可想到救五十人在每天以千百計增長的病患前,他又有些無奈。


    “可惜還是趕不上染疫的速度啊!”


    李鎬玉對於現在三人麵臨的困境有些了然,他想了想,又問道:


    “那於前輩和玉前輩呢?”


    “他們在弱化大丹。


    解除疫氣,諸如淨蓮大丹、聖泰大丹都是可行的,淨蓮大丹能夠洗滌本源,聖泰大丹能夠使本源融合歸一,兩種辦法都能解決疫氣。


    可是這些五品丹藥靈藥難尋不說,分下來給數萬人服用也不現實,他們企圖高屋建瓴,由上而下研製出一種針對性的、根除疫氣的丹藥。”


    李鎬玉現在算是聽懂了,三名六品丹師現在負責拖延疫氣爆發的進度,兩名五品丹師則在從根源上尋求解決的辦法。


    可是從幾人的表情看來,現在的情況顯然並不理想。


    “我明白了。”


    芋圓丹師薄唇輕啟,十分淡然地在一尊丹爐麵前落座,


    “交給我吧!”


    於振丹師心裏一跳,呼吸有些急促。


    “芋圓丹師,你還沒有看見解疫丹的丹方,你就有想法了?!”


    李鎬玉麵容平淡,屈指一彈點燃靈火。


    “我之前研製的藥物中,正好有一樣對此有奇效……”


    說著,在三人愕然的目光中,李鎬玉手掐法訣,從芥子袋中取出靈藥,開始煉製丹藥。


    三人目不轉睛盯著,就見熊熊靈火之中,三枚棕色的丹藥漸漸成型。


    李鎬玉伸手一招,三枚丹藥分別落在了於振、嚴池深和昌寧的身前。


    “這是?”


    三人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麽丹方,可是看看運用的靈藥,像是什麽百年甘源草,百年巫山酸杏……


    這材料怎麽看也煉製不出能夠壓製疫氣的丹藥啊!


    李鎬玉伸手招來一名在旁守候的銅章捕快,


    “麻煩這位小哥,去把這枚丹藥混在水中稀釋五百倍,隨後再把解疫丹稀釋五百倍,喂給病人服下。”


    那銅章捕快有些猶豫,直到於振丹師主動把手中的丹藥放在他眼前,他才一抱拳,按照李鎬玉的吩咐去做。


    昌寧丹師有些不解,他瞧見於振和嚴池深也是懵懵懂懂的模樣,虛心請教道:


    “芋圓道友,你這是什麽丹藥?”


    李鎬玉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


    “輔元丹!”


    “輔元丹……聽著竟然不像是能解除病疫的丹藥,反倒像是增進修為的丹藥。”


    昌寧丹師口中喃喃,有些迷茫。


    李鎬玉開口解惑,


    “他本就不是解除病疫的丹藥。”


    “嗯?”


    李鎬玉眉眼間表情淡淡,


    “這是促進消化吸收的丹藥!”


    “嘶——”


    三人聞言渾身一震,回過神來茅塞頓開之後,止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於振丹師用一種古怪中帶著合理的目光看向鎬玉:


    “因為解疫丹效果不好,所以你就輔助消化吸收,讓一分藥出十分力。


    芋圓丹師,不愧是你啊!”


    嚴池深腦子轉過彎來,雖然這搭配聽著離譜,但順著這思路,嚴池深也覺得這操作在理論上有一定的可行性,他目光中不由帶上一些熟悉的敬畏。


    ‘真是熟悉的不做人感!’


    果然過了不久,那銅章捕快猶猶豫豫地去,興高采烈地回來。


    “神了神了,芋圓丹師您的丹藥配合解疫丹,竟然一下子解救了五百號人,這裏裏外外可是節省了九枚解疫丹的開支啊!”


    三人聽見這消息,臉上也不由帶上喜色。


    於振丹師眸中閃爍激動的光,沒想到三人麵臨的困境這下子不能說迎刃而解,可壓力也是大大縮小,他不由真誠感慨道:


    “芋圓丹師,果然還得是你啊!”


    昌寧丹師也不吝嗇與誇讚:


    “是極是極,我們小半個月都沒解決的麻煩,竟然還有這種解法。”


    嚴池深自認為和芋圓丹師之間還有小矛盾,他目光傲嬌移開,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輕哼一聲,算是附和。


    李鎬玉對於誇讚曆來是照單全收的。


    那銅章捕快見三名聲名遠揚的丹師都對李鎬玉如此推崇,他不由試探詢問道:


    “可是話又說回來,芋圓丹師您這種冷門的丹藥,一開始設計出來是為了什麽呀?”


    李鎬玉一愣,他想了想最初的目的,沒有遲疑,理不直氣也壯道:


    “為了一個輔助一個書生更好的練武。”


    銅章捕快:?


    銅章捕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喉間一句‘你自己聽聽這像話嗎’的質疑聲差點脫口而出。


    昌寧丹師及時打斷,他目光深邃,帶著歲月曆練積澱的智慧。


    “小田啊,這種丹藥產生的原因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從中學會一個道理。”


    銅章捕快大漢小田迷惑抬頭。


    “你看芋圓丹師,是不是印證了一點,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大漢小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恍然大悟道:


    “所以昌寧大人,您是想告訴我,我平常也應該多學習一些冷門的技能,指不定未來某刻就能發揮作用?”


    “不,”昌寧丹師臉色冷漠,冷冰冰打破他的幻想:


    “機會是留給有機會的人,你一個大老粗沒有煉丹的機會,就別瞎準備!


    還不快去把剩下兩枚丹藥拿去化水!”


    小田臉色一垮,虎目中帶著委屈巴巴,揉了揉自己被踹了一腳的辟穀,灰溜溜下去了。


    於振丹師輕咳一聲,


    “所以接下來,我們繼續煉製解疫丹,芋圓丹師負責煉製輔元丹吧!”


    幾人都沒有意見,唯有李鎬玉想了想,提議道:


    “我煉製輔元丹輕車駕熟,我若是攢下的數量多了,便也來試試煉製解疫丹。”


    三人想了想芋圓丹師別具一格的煉丹思路,都沒有反駁。


    聊了幾句,四位丹師落座其次,眼前的丹爐中紛紛燃起靈火。


    一道道千姿百態各不相同的丹藥便在靈火中翻弄,上下起伏,浮浮沉沉,最終靈藥們不堪忍 受,在四位丹師老道的操作炮製蹂躪下,紛紛流出了自身的精華。


    當天,小半個月下來天天死亡兩千餘人的城外,今日赫然隻去世了一千多人。


    固然逝世的數量還是觸目驚心,可對於城外忙忙碌碌見慣死亡,已經以數字描繪生命的中三品武者而言,明顯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厲淵目光有些疲態,他身體上還吃得消,可是短短一天見證那麽多的死亡,心裏上的疲憊也是重負。


    臨近輪休,他聽見厲新龍帶來的好消息,目光一震,有些驚訝和喜悅道:


    “怎麽會如此,前幾日不是每天都要死兩千餘人,還是三位丹師不遺餘力,兩名五品丹師也在心分二用煉製的情況下嘛?


    怎麽今日突然好轉了那麽多。”


    厲新龍疲憊的臉上帶著喜色,


    “據說是新來了一名丹師,他貢獻出了一種名叫輔元丹的丹藥,根據小田口述說‘這是一種為了書生好好練武’而研製的丹藥。


    淵弟,你說奇不奇葩。”


    厲淵原本是期待的傾聽,可是聽見輔元丹的瞬間,他眼中眸色一沉,墨色的眼底帶著幾分擔憂和憤怒。


    ‘鎬玉,他怎麽出來了?!’


    ‘這瘟疫能影響中三品仙修,不是令他在家好好呆著嗎?!’


    想到這幾日頭昏眼花、皮膚紅腫、皮包骨頭,掙紮著痛苦去世的患者們,厲淵想到白淨的結契兄弟如此魯莽地出門,心中無名火起。


    他頭一次對於結契兄弟如此惱火。


    ‘明明說好了在家呆著,卻出來趟這一趟渾水……’


    他緊咬下唇,起身轉身離去,不顧身後厲新龍疑惑迷茫的目光,大步消失在城門。


    丹房中,李鎬玉心裏一跳,神識一掃,見到熟悉的男人長身玉立在牆角,心裏對此早有預料。


    “我出去一下。”


    說著沒有等到三人反應,化為銀色光華消失在原地。


    揮手撒出一片銀輝籠罩角落,李鎬玉落在了厲淵的身前,看著男人俊臉染上墨色,深沉的眼中毫不掩飾憤怒,李鎬玉心中一跳。


    他訕訕道:


    “阿淵。”


    厲淵扭過頭,陰陽怪氣道:


    “誰是阿淵,我可不是你的阿淵。


    我家鎬玉應該呆在厲氏藥鋪之中,您可是芋圓丹師,還請自重呢。”


    李鎬玉第一次痛恨自己怎麽把昔日單純的小書生帶偏成這樣,他舔了舔唇,討好道:


    “阿淵,別說氣話啊。”


    說著,他走上前摟住男人的胳膊,見到厲淵下意識動了動胳膊,李鎬玉心中一跳,知道自家大狗狗這是真的生氣了。


    李藥師能屈能伸,臉上帶著討好。


    “阿淵。”


    厲淵低下頭,目光飛快打量了一下李鎬玉,隨後又不著痕跡離開,他冷言冷語道:


    “你是如何答應我的。”


    李鎬玉小心翼翼抬眸偷瞄了一眼厲淵,焉巴道:


    “乖乖呆著藥鋪等你回來。”


    “哼,你還知道……那請問芋圓丹師您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鎬玉恬不知恥,試探道:


    “因為想你。”


    厲淵心跳亂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結契兄弟這是在滿嘴跑火車,他氣極反笑:


    “平常我去書院一天也不見得你來看我,現在我才來城外半天,就這麽想我了。”


    李鎬玉看見男人真的生氣了,默默咽下了喉間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有些悻悻道:


    “對不起嘛。”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萬一你染上疫氣,現在有沒有針對性的丹藥,你心中沒有數嘛!”


    聽著厲淵暗含關切的訓斥,李鎬玉抿抿唇,手指頭緊緊捏住厲淵的袖袍。


    “阿淵,我下次不會了。”


    “哼。”


    見到厲淵還是一幅生氣的模樣,李鎬玉似乎要說什麽,可是沒有克製住,幾聲輕咳從喉間溢出。


    厲淵一激靈。


    ps:有關戰力簡單粗暴點記。


    下三品——卡拉米


    六品——全力以赴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五品——全力之下毀滅鎮子


    四品——傾盡全力毀滅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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