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當晚厲淵得到承諾,一下子衝淡了短暫別離的傷感情緒。


    當晚他看著李鎬玉睡在身側,隻感覺身軀火熱,輾轉難眠。


    次日一大早,厲書生照樣弓著身子起床了,他火氣很大,昨晚旖旎的夢境讓他睡得斷斷續續的,索性一大早起來打拳發泄一下。


    厲淵打完拳,用一邊陳叔準備好的熱毛巾擦了擦汗,之後鬥誌滿滿地去閱讀經文。


    衝衝衝——


    李鎬玉一起來看見的就是男人打了雞血的模樣,他透過窗戶,注視著在書房內認真讀書的厲淵。


    李藥師搖了搖腦袋,笑著走到一邊洗漱去了。


    他收拾好自己,想了想明天厲淵就要出遠門,雖然安慰厲淵不要因為短暫的分開愁緒,但他自己整天和狗狗膩在一塊,真要讓厲淵一人出門,還真放不下心。


    他想了想,回到兩人的臥室,給厲淵收拾起要帶的東西來。


    “這兩件長裳是新的,都帶上省的沒衣服換。


    還有這件棉袍子,萬一降溫呢,


    還是通通收拾上吧!”


    “出門在外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李鎬玉翻出枕頭下的芥子袋,想了想直接把主事那裏得來的四百兩銀子都給厲淵帶上,以防萬一。


    半響,看著收拾的滿滿當當的一包袱行李,李鎬玉總感覺還差了一些什麽。


    想了想,他把自己最近煉製的好孕丸、輔元丸、凝神湯都放進去數份,到時候遇上不好動手的情況,也能化敵為友給他帶來好孕。


    如此,李鎬玉才滿意的拍拍手,覺得收拾妥當了。


    李鎬玉收拾完東西,原本準備照常去煉製各色暢銷的藥物,包括並不限於美容養鹽、蛇酒、勇者款蛇酒……


    咚咚——


    李鎬玉停下手中的動作,快步過去打開了院門。


    門外赫然是一名身材高高瘦瘦的書生打扮的男人,他手中提著一隻竹籃,看見鎬玉開門,眼中帶上溫和的笑意。


    “是鎬玉吧?”


    李鎬玉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很快把鎮上和厲淵有交集的讀書人過了一遍。


    他也拱手笑了笑,側身讓出位置:


    “是賈先生吧,您怎麽來了?”


    賈秀才走進院子,語氣有些驚訝:


    “你認識我。”


    李鎬玉深沉摸了摸下巴,


    “探討過您的大名。”


    賈秀才:?


    不該是久仰嗎?


    但是他也沒有糾結,走進院子,兩人交流的動靜驚動了厲淵。


    厲淵看見是賈秀才,臉上也出現點點驚訝,笑著迎上來:


    “賈兄,您怎麽來了?”


    賈秀才把手中塗了紅漆的竹籃子遞給厲淵,他文質彬彬地臉上出現一絲笑容:


    “給你送火石過來,我想你也是不知道,考核秀才一考就是三日,吃吃喝喝都在裏麵。


    沒有火石吃冷餅,日子可不好過。


    這是火石籃子,到時候你隻要把要熱的餅子饅頭放入其中,過個一盞茶時間拿出來就能吃上熱乎的了。”


    厲淵接過籃子,果然其中放了一塊暗紅色的手掌大石頭。


    厲淵臉上出現一絲感激:


    “有勞賈兄掛念了,準備的竟然如此周到,真讓小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賈秀才擺了擺手,朗笑道:


    “我還圖你這三瓜兩棗不成。


    隻是自己吃過虧,想著你小子別步了後塵。”


    李鎬玉給兩人倒上茶水,賈秀才感謝地頷首,接著道:


    “你的學問我是了解的,以你的天賦通過院試應該不成問題,隻是切記萬事求穩,這次院試能過就行,萬萬不要兵行險招去爭那前三甲。


    院試的前三甲,裏麵水很深……”


    厲淵聞言霍的抬頭,對上賈秀才的目光,他心中泛起波瀾,正色拱手應下。


    賈秀才點到即止,看見厲淵明白自己的意思,輕笑著掀過這個話題。


    “對了,你在江都府城,若是遇上什麽事情可以去找我的兄長。”


    “嗯?”


    賈秀才輕呡一口茶,答道:


    “是我的表兄,在府城任主簿,你見麵了稱他一聲梅舉人就行。”


    厲淵點頭表示明白。


    兩人交談了好一會,大多是賈秀才在傳授自己的經驗,包括院試兩場考試四書的占比,諸如此類。


    到了飯點,李鎬玉想讓賈秀才留下來一起用一餐飯,大老遠賈秀才特意送來火石籃子,還來傳授考試經驗,總得感謝一下。


    賈秀才卻推拒家中還有夫郎等候。


    李鎬玉想了想,給他抱來一壇子蛇酒。


    賈秀才白皙的臉上瞬間漲紅,口中嚷嚷著我不要,動作卻是張開了雙手。


    李鎬玉十分默契地把壇子送入他懷中。


    “勇者款,悠著點喝。”


    賈秀才一副過年收紅包的模樣,不情不願地收下酒壇子,興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厲淵看著人輕快的背影,硬朗的眉頭微蹙:“勇者款?昨天我就想問了,什麽時候出的新品啊?”


    李鎬玉擺擺手,不經意解釋道:“就是加了一點點好孕丸成分啦。”


    “!”


    厲淵要素察覺,錯愕地看向結契兄弟:“加好孕丸?!”


    李鎬玉奇怪瞥了他一眼:“就一點點,試試就試試啦,又不一定懷孕。”


    厲淵無言以對。


    他仰天長歎:“鎬玉,你可做個人吧!”


    李鎬玉:(#^.^#)


    當天過的風平浪靜,次日一大早,李鎬玉提著行囊送厲淵出門。


    厲淵牽著牛車,把行囊整理好之後,他不舍得鎬玉在寒冷的冬風中站著。


    他眼中閃過一絲疼惜,目光落在李鎬玉白皙的臉頰上。


    “不用送了,我自己去餘明縣就好了。”


    李鎬玉看著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男人,目光中強壓著不舍,他不在意似的擺擺手。


    “去吧去吧,到餘明縣之後記得和周宇軒一塊出發,一路上也有個伴。”


    厲淵嗯了一聲,看著結契兄弟目光搖擺,就是不肯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一軟,知道果然鎬玉也舍不得他。


    他飛快上前兩步,張開臂膀把李鎬玉圈進熟悉的懷抱。


    狗狗難得大膽,紅著耳尖用側臉蹭了蹭李鎬玉的臉頰,在李鎬玉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如常輕聲堅定道:


    “鎬玉,等我回家。”


    李鎬玉被狗狗難得的大膽震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厲淵進步了,但是聽見這保證李鎬玉不由笑出聲。


    他抬起手臂,捏了捏厲淵如血般的耳垂,還是柔軟的感覺。


    “傻了吧唧的。


    我這邊結束會盡快過來找你的!”


    說著,他詳怒道:“等你回家,是不要我過去找你不成。”


    厲淵著急忙慌回了一個要,接著對上結契兄弟調侃的目光,鬆開胳膊,聲音悶悶道:“就知道欺負我。”


    李鎬玉笑的更歡了,他拍拍厲淵精實的胳膊:


    “放心吧,會來找你的。”


    說著,他主動張開懷抱,狠狠抱了一下厲淵,就把人推了出去。


    厲淵臉上微紅,目光最後看了李鎬玉一眼,架上牛車,消失在小巷前還回頭揮了揮手。


    李鎬玉目送人離開,直到人影消失在視線。


    他回神準備回家,就看見角落的陳叔全程旁觀。


    李鎬玉心中一驚:“陳叔你?”


    陳叔一臉我理解你的神情,老懷欣慰地擺擺手:


    “放心吧少夫人。


    我絕對不會把你和少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您捏了捏少爺身上的一粒軟軟的紅色東西,讓少爺臉紅心跳,最後落荒而逃的事情說出去的。”


    李鎬玉抽了一口涼氣,眼神複雜:


    “該說不說,不愧是你啊!”


    何嬸在街道一角探出頭,機敏道:“什麽軟軟的紅色東西,快細嗦!”


    李鎬玉額角出現三條黑線。


    “不愧是你們啊!!”


    有鄰居探出腦子,也疑惑道:


    “李藥師,厲書生一大早幹嘛去啊?”


    陳叔老老實實回答:“去院試,考秀才嘞。”


    戴行驚呼一聲,有些酸溜溜道:


    “這考的出來嗎?


    厲書生還那麽年輕呢,不要白白浪費一趟路費啊,這去府城可是一天半的路程呢。”


    他婆娘也符合:


    “李藥師你該攔攔的,這麽小年紀這麽可能考的出來,我們鎮上這麽多年也就賈秀才一個秀才呢!”


    李鎬玉臉色一冷,聽見這兩人的質疑,


    “再廢話,就別來買蛇酒了。”


    兩人呼吸一窒,對視一眼都不敢再說什麽。


    這才過了沒兩天和諧的夫妻生活呢。


    看見李鎬玉走回後院,戴行婆娘酸溜溜道:“什麽德行,還真以為自己男人考的出來功名不成。


    你信他考的出來,還是信你一夜七次。”


    男人臉色一苦,試探開口:“要不還是信厲書生能考出來吧!”


    婆娘氣急:“你個沒出息的!”


    ·


    厲淵走後,明明家中隻是少了一個人,但是李鎬玉卻總覺得空蕩蕩的。


    他煉製藥材的時候,總是不經意抬頭,目光落在書房的窗戶上。


    那裏卻沒有俊朗的書生在認真溫書的身影。


    李鎬玉搖搖頭,心裏暗道自己是怎麽了,還真被一個小年輕迷得五迷三道了不成,這整天都掛念著他。


    李鎬玉煩悶地拍了拍手,輕聲嘟囔道:


    “什麽呀,還說那大狗狗粘人,我怎麽都這樣了。”


    他猛地海懶般搓了搓臉,


    “鎬玉要清醒啊!”


    清醒不過三秒,鎬玉又憤憤地往蛇酒中加入好孕丸,口中輕聲嘟囔:


    “那大狗狗都還沒表白呢,我這著急忙慌地想他,我是什麽很賤的人不成。


    嗯……不行不行。”


    停下煉藥的動作,李鎬玉回房間一頭紮進被子裏,鼻尖繚繞著熟悉的皂角味。


    他歎了一口氣:


    “沒有大狗狗撩撥的日子如此難熬!”


    渾渾噩噩在家中度過三日,李鎬玉收拾好行囊也出發。


    “陳叔,我去青安觀見一見白雲法師,來得及的話還要去一趟江都,您不用擔心我哈。”


    “怎麽可能不擔心,少夫人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師……”


    看見李鎬玉拿出的三張符籙,陳叔咽下口中的話,眼中還是帶著擔憂:


    “注意安全啊。”


    李鎬玉頷首,他輕裝出發,吃了上次爬山的苦,李鎬玉就塞了點幹糧在芥子袋,別的貴重物品放在月靈鏡,身上多餘的東西是一點不拿。


    他想了想白雲法師著重強調的這個月十五號,大機緣等著他,眼中不由也出現一絲期待。


    “能是什麽樣的機緣,才能被步入中三品的白雲法師稱為大機緣呢。”


    李鎬玉心中滿是狐疑和期待,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青安山腳下。


    正此時,一隻猛虎跳了出來。


    李鎬玉一驚,


    反手把金虎撈到懷中。


    “你怎麽在這?”


    小金虎晃了晃腦袋,


    “聞到你的味道啦!”


    李鎬玉抱著小金虎,向著山上爬去。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小金虎搖搖腦袋:


    “名字?”


    李鎬玉疑惑道:“沒有嗎……要不我給你起一個?”


    小金虎有些羞於啟齒,


    “如果你說母親對我的稱呼的話,她叫我小兔崽子,有的時候還叫我小王八羔子,嗯,有的時候還叫我小癟犢子。”


    李鎬玉一愣,神情複雜:


    “可能每個種族的習俗不一樣,反正我們人族是不用給小崽子取這麽多名字,還分別叫小王八羔子和小兔崽子的。”


    小金虎害臊地卷了卷尾巴,他聽出了李鎬玉的調侃。


    “那你給我取一個嘛!”


    李鎬玉目光下落,看見陽光下金燦燦的一團,毫不猶豫道:


    “不如叫元寶吧!”


    小金虎對這個稱呼挺滿意的。


    “是因為我們都金燦燦嗎?”


    李鎬玉滿臉冷漠:“不,是因為我家有隻狗叫銀兩,這樣你們剛好湊一對。”


    元寶:!!


    一邊逗弄著炸毛的元寶,李鎬玉一邊往上爬。


    橙雨今日開著大門,在掃地的他第一眼就看見李鎬玉。


    他目光一亮:


    “我還說居士你怎麽還不到呢……還好你趕上了。


    這次的‘青安月雨’我們青安觀可是積累了三十年!我沒有緣分,居士你的運氣倒是真好!”


    “青安月雨?”


    ·


    聽雨樓執事‘暗浮’是昨日剛剛趕來餘明縣的。


    他聽說餘明縣有一婦人,出八百兩的天價,隻求買下一個藥師的性命。


    他的第一念頭是‘這潑天的富貴終於也輪到我了’!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出發了,緊趕慢趕來到餘明縣,得到李鎬玉的詳細消息之後來到清河鎮,


    可惜聽聞李鎬玉出發去了青安觀,他又馬不停蹄地趕來,暗浮遠遠的終於在山腳下看見了李鎬玉的影子。


    正準備出手,暗浮就看見一隻口吐人言的萌虎出現。


    原本抽出的刀停下了。


    暗浮明白這是護山神獸對他的警告,不準在山門清淨之地動手。


    元寶母親:?


    是以他看著藥師上山氣喘籲籲的身影,心裏也不急。


    “哼,守株待兔罷了。


    這短短上個山的功夫,難不成這八百兩銀錢還能超進化,變成我打不過的樣子?”


    暗浮心中一點也不急,覺得這八百兩跑不了。


    “拜托,六品練髒武者打藥師,這都不是殺雞用牛刀了,這是殺雞用法器火炮啊!


    我會失手……哼,必不可能啊!”


    暗浮心中篤定,索性在山腳下休息起來。


    “這八百兩銀子我拿定了,誰來都沒用,我暗浮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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