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厲新龍,二十七歲,九江郡府城,江都人士。


    昨日餘明縣的二叔一家來我家拜年,按照往常的操作,今日是我代替父親前往二叔府上回年。


    今早風和日麗,春光明媚,一月的春風料峭中帶著柔和,令人心曠神怡。


    與往常一樣,我認為這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不料,我認為的似乎太早了!


    馬車剛剛停在二叔府邸門口,久久不見二叔二嬸出來迎接就算了,畢竟他們是長輩。


    於是我龍行虎步且輕車駕熟地走進厲府,就聽見一名小廝跪在地上,語氣慌張而急促的稟報。


    ‘二嬸和家仆,赤色鴛鴦肚兜和腰帶’


    ‘大汗淋漓,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我心裏驚駭,錯愕之間,腳步頓住了,


    ‘這是我免費能聽的嗎?‘!’


    不由自主,我收回了之前的認為,


    這真不是平平無奇的一天啊!


    我的出現沒有引起在場人的注意,於是我迷茫出聲詢問:


    “似乎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一名白皙俊秀的少年郎,聞言出聲:


    “如果是看戲的話……


    你來的正是時候!”


    我:……


    ·


    卻說厲雲天聽了小廝一五一十的匯報,已經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厲雲天縱然再薄情寡義,但是他也是一個男人,自己的夫人與人私通,這是把他的臉麵狠狠地踐踏在腳下啊。


    他一個心高氣傲的大男人如何能忍。


    他把手中金貴的茶盞一摔,在地上破裂成無數碎片。


    李鎬玉見此一驚,他急忙上前,遞上一條板凳,大呼:


    “摔杯為號,誓殺嫡母!”


    厲綿綿一聽心中大驚,急忙攔住要拎起板凳的父親:“冷靜啊,父親……摔杯為號,斬殺嫡母這事要不得啊。”


    “殺人是要坐牢的。”


    厲雲天正在氣頭上,但縱然再如何生氣,也沒想過要殺了妻子。


    聞言饒是他也是一愣。


    他轉過身,看向李鎬玉,憤怒的神情中摻雜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困惑:


    “誰說我要殺了蘇氏?”


    李鎬玉一臉不讚同的神情,他看穿了厲父的倔強:“那不然你摔杯子幹什麽,響兩下為此事慶祝?


    不然還是碎碎平安?”


    聽見這反問,厲父激蕩的憤怒情緒被李鎬玉堵得一窒,他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李鎬玉,看見李鎬玉遞過來的板凳額角不由自主抽搐兩下。拂袖不欲多說,率先朝著柴房走去。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鎬玉一馬當先拉著厲淵緊隨其後。


    一邊走,李鎬玉一邊規勸前邊腳步匆匆的厲雲天:


    “父親啊,都說愛是常覺虧欠……


    嫡母估計也是想著如果她有兩個男人,晚上你就不會那麽遭罪了。


    她是多麽為您著想啊,你要學會諒解她理解她嚐試去接納她啊!”


    厲雲天聽見這話感覺太陽穴止不住的抽動,他頓住腳步扭頭,想要訓斥。但是看李鎬玉一副真摯的表情,竟然一時之間看不出李鎬玉是在冷嘲熱諷還是在真心規勸。


    他拂袖悶哼一聲,


    “閉嘴。”


    聞言,李鎬玉眼睛一暗,不滿地撇了撇嘴:


    “沒禮貌!”


    厲淵拉了拉李鎬玉的衣袖,搖搖頭示意他少說兩句吧。


    反正早晚都是要動手的……


    到了柴房,厲雲天推開攔在柴房門口看守的下人,那小人畏畏縮縮:


    “老爺,裏麵場景有些勁爆,您做好心理準備啊!”


    厲雲天聽見這話,忍不住要吐血:


    “你也進去看見過了?”


    下人訕訕地低下頭,急忙擺手:


    “沒有沒有,老爺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看見。


    我絕對不知道裏麵有好大一張床。”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厲雲天恨恨瞪了他一眼,接著扭頭對五人吩咐你們也別進來了。


    話說完,他便準備大步走進柴房,動作間,一道粉色的藥氣融入他的體內。


    厲綿綿和關誌成沒有察覺,厲新龍還處在被勁爆消息轟炸的恍惚中,他連跟過來的動作都是從眾的,是以也沒發現李鎬玉的小動作。


    厲淵眼尖,拉了拉他,小聲道:


    “你幹了什麽?”


    李鎬玉深沉地摸摸下巴,沉吟道:


    “為相親相愛一家人添上一把火!”


    厲淵:?


    片刻,裏邊傳來劈裏啪啦的東西破碎聲,和男人女人的嘶吼對峙。


    明顯是蘇芸菲的女聲傳出,


    “我就是愛他,你要我和你在一起……除非老爺你也接受西門哥。”


    厲雲天不想要過上一夫一妻的幸福生活,他聲音強壓憤怒:


    “不可能……給你一百兩,你離開芸菲!”


    女聲明顯一驚,聲音高昂不少,似乎名叫西門的男子已經開始動搖了。


    “不可以……西門哥,你說句話啊!”


    李鎬玉在外邊一聽,聽見這下人竟然因為一百兩就要離開相親相愛一家人,他哪裏允許這種事。


    透過房門縫隙,李鎬玉屈指一彈,又是一道粉紅色的真實藥氣飛出。


    粗狂的男聲響起,他明顯壓抑著心中起伏的愛意:


    “老爺,要想我離開夫人,除非你答應和我在一起!”


    ……


    門外四人聽得一個頭四個大。


    關誌成撓撓頭發,睿智總結道:


    “所以裏麵是一出‘他愛她,她愛他,他愛他’的情節?”


    厲新龍也不明覺厲,真誠感歎:“真是錯綜複雜的關係啊。”


    李鎬玉深藏功與名,他聽見裏邊的爭吵平息,麵上一派真誠:


    “果然家和萬事興……最後他們還是選擇成為了相侵相礙一家人呢!”


    厲淵這下算是聽懂了相親相愛,


    他見三人遲遲不出來,裏邊似乎又發出奇怪的聲響。


    李鎬玉皺眉,他義正言辭譴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厲府之中竟然有如此淫、亂之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看來這厲府的主人是要換……”


    沒說完,厲淵急忙一掌捂住了鎬玉的嘴,任由他撲騰也沒有鬆開。


    ‘這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啊!’


    一邊的厲新龍也回過神來,他不禁有些錯愕:


    “合著二叔不是來拆散他們的,而是來加入他們的啊!”


    厲綿綿早已羞紅了臉,和關誌成遠遠離開了柴房。


    “薄情不作為的厲雲天墮入卑微的愛情,成為夾心餅幹。


    重視尊卑、鄙夷出身的惡毒蘇芸菲私通旁人,淪為話柄。”


    “阿淵這結果可還滿意?”


    厲淵心中一動,迎上李鎬玉邀功的目光,他伸手揉了揉李鎬玉的頭發。


    ‘鎬玉真的有認真的在為自己出氣啊。’


    但是他還是道:


    “隻此一次,你這迷人丸殺傷力太高了,還是不要隨意使用。”


    李鎬玉不滿推開男人的手,杏眼嗔怒,嚴正言辭,反複強調:“都說了我這是好孕丸,是造福大乾百姓的,他是好藥!你不要瞎說嗷!


    何況我這是為家人們相親相愛添一把火呢。”


    厲淵語噎。


    厲新龍不好意思在柴房外邊聽長輩們的牆角,他手招了招,詢問道:


    “旺平和旺安呢?


    旺平身為長子,也該去管管長輩啊……


    不然傳出去,你們厲府在餘明縣怎麽立足啊。”


    話音剛落,一名眼熟的小廝匆匆跑來。


    “二少爺,大小姐,不好了。


    大少爺和小少爺私通!”


    厲新龍、厲綿綿、關誌成:?


    為了顯得合群,李鎬玉和厲淵也做出一副詫異、難以置信的表情。


    李鎬玉見到幾人不動,正準備主動開口,讓人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來。


    卻被厲綿綿攔住,她因為一天受的衝擊過大,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便不要一五一十說來了,直接帶我們過去看看吧。”


    小廝把嘴邊的話往肚子裏一咽,點點頭。


    就見那是一副菊花殘,滿地傷的景象。


    厲綿綿到底沒忍住,暈倒在關誌成懷中,李鎬玉想要送上一份解毒散,卻被厲淵急忙阻止。


    “鎬玉聽話,長姐罪不至此!”


    ·


    我叫厲新龍,二十七歲,九江郡府城江都人士。


    原本我以為這隻是簡簡單單來拜個年,如往年一般平平無奇。


    沒想到先是二嫂整活私通,再是二叔加入,之後還有兄有弟攻。


    縱然練骨武者銅皮鐵骨,但我還是被雷得外焦裏嫩。


    現在因為堂妹昏過去,我現在正在與厲府之中看著唯二正常的堂弟和弟夫一起吃著一十八道菜,邊聊天……


    李鎬玉拉著厲淵坐在主位上,他把加了解毒散的酒杯遞給厲淵,厲淵站起身朝著厲新龍敬了一杯。


    “堂兄新年快樂。


    您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想必也餓了,吃飯吃飯。”


    厲新龍摸了摸肚子,覺得自己一肚子瓜,已經飽了。


    他笑著喝了一杯酒,含笑道:


    “這位是弟夫吧,幾個月前的結契儀式沒有趕上,今日一見果然鍾靈毓秀。”


    李鎬玉笑著回應:


    “堂兄客氣了。”


    兩人不認識,自然也沒有什麽話題好聊,厲新龍扭頭問起厲淵:


    “堂弟今年的院試可要參加啊?”


    厲淵也不隱瞞,開口道:


    “準備去試試。”


    “好,考出秀才功名,一步登天凝聚文氣,這可抵得上你堂兄我二十個寒暑的苦練。


    之後如果在江都遇上什麽困難,可以來尋我和你大伯。”


    厲新龍這話隻是客套,他雖然知道厲淵這個堂弟學習的天賦不錯,十幾歲已經考出了童生,但是院試不一樣。


    天下的天才何其多,更何況天賦不錯者。


    院試那是一個郡數萬童生,下到八九歲神童,上至四十餘歲老人,都會趕來報名參與。


    那是三年兩度的盛況,數萬個讀書人中挑選出百餘個讀書人,授予秀才功名,一步登天踏入文氣境界。


    藥師考核尚且是二三十挑一的概率,但到了考取秀才功名,那是真真正正的百裏挑一,乃至數百裏挑一。


    是以厲新龍雖然客套,內心也真切希望厲淵或者厲旺平能夠考上秀才,但是對於厲淵的信心,說實話並不多。


    厲淵也看出了厲新龍的態度,他沒有多說什麽,酒桌上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李鎬玉隻是在之前和厲新龍搭上一句話,後來厲新龍確實不負心高氣傲的評價,自認為自己和一個農家男子沒有什麽好聊了。


    餐桌上氣氛靜默。


    正這時候,又是那名眼熟的小廝匆匆趕來。


    厲新龍見到他猛地起身,心跳一頓:


    “等等,你先別開口!


    我記得二叔家已經沒有別的家庭成員了啊,不會還有人私通吧!”


    小廝一愣,他抬頭看向主家來的少爺,不知道這位大少爺腦子裏在想什麽東西,為什麽眼裏隻有私通。


    他疑惑出聲,目光帶著譴責,倒是讓厲新龍老臉一紅。


    “什麽呀,大少爺您在說什麽東西。


    是八扇門周大人和兩位捕快過來拜訪了。”


    厲新龍一愣:“周大人?”


    李鎬玉聞言霍的起身,他心中想著是周宇昂和鬆鬆,起身準備出門迎接。


    厲新龍見了,皺眉嗬斥道:“中三品的大人,哪裏是弟夫你一個農家男子可以去恭迎的,還是一起去吧。”


    話音落下,李鎬玉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可是他們確實實在找我的啊!”


    厲新龍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正準備說什麽,外邊傳來一道朗笑。


    “鎬玉,半天不出來,大過年架勢擺這麽足呢?”


    李鎬玉放下碗筷站起身,和厲淵一起迎過去,那是一名氣勢軒昂的俊朗男子,身著玄色長袍,玉冠束發,腰間佩著一把長刀和一塊銀色令牌。


    “周大哥哪裏的話,這不是正巧設宴在招待遠道而來的堂兄嘛!”


    說著,李鎬玉好心給厲新龍介紹:


    “這位是八扇門銀章捕快周宇昂,周大哥。”


    厲新龍朝著周宇昂彎腰拱拱手。


    李鎬玉接著介紹:“這是江都主家的厲新龍堂兄,厲新龍堂兄年紀輕輕便修成練骨圓滿,跨入中三品指日可待,可謂前途光明。”


    厲新龍聽見這介紹,看看周宇昂那年輕的臉龐,笑容僵硬了一下,他知道這是李鎬玉在發泄不滿,但到底自己理虧在前,就沒有說什麽。


    雙方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


    周宇昂身後捕魚大哥鬆鬆探出頭:


    “李藥師,新年好啊,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說完這話,看看剛剛動筷的一桌子菜,鬆鬆自己晃了晃頭,尷尬道:


    “周大人是帶著我來送獎賞的。”


    李鎬玉聞言眼睛一亮,


    “什麽獎賞啊?”


    周宇昂從袖口取出一隻芥子袋,


    “不是什麽好東西。


    救了兩名練肉捕快,加上擒下一名練骨凶徒,價值大概在五百功勳點……哦,換算過來就是大概五百兩銀子。


    我翻了翻寶庫,覺得這幾株靈草適合你,便給你帶來,你什麽時候突破法力境界也能有主材料嚐試開始煉丹。”


    ‘練骨凶徒,突破法力,五百功勳,煉丹?!’


    厲新龍聽的雙目瞪得渾圓,看向接過芥子袋的白淨弟夫。


    ‘不是說這是農家男子嗎,擒凶徒和煉丹是什麽鬼啊!’


    ‘他嫁給厲淵難道不是靠一張好看的臉嘛……我那二嫂會這麽好心給厲二弟弟介紹一個了不得的藥師?!’


    厲新龍看著和中三品銀章捕快談笑風生的李鎬玉夫夫,一頭霧水。


    看向那價值五百功勳,正正巧巧能兌換一枚自己夢寐以求的精元丹的芥子袋,更是眼睛一熱。


    “好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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