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他並未動用全力,蓋因他要觀摩觀摩蘭長老的招式,看看其中有無可取之處。


    若是在進入五行樓曆練之前,蘭長老這些看上去頗為華麗的招式必定會讓燕陽嘖嘖讚歎,然而參悟了五行樓之中的高妙劍法之後,燕陽看到蘭長老所施展出來的這些招數,便感到稀鬆平常了。


    問題是,蘭長老對自己的招數甚為得意,在運招過程之中還不時輕挑地翻弄出一些不必要的花樣,這就不免讓燕陽越發厭煩了。


    眼見蘭長老的招式沒什麽可取之處,蘭長老又顧自不知所謂地抖機靈,燕陽於是不再客氣,將鬼氣、魔氣連同五行除魔心法之中的五色光灌注進自己的招式之中,將蘭長老打得隻有招架之功而沒有還手之力。


    漸漸落於下風的蘭長老沒想到燕陽居然有這麽強悍的攻擊能力,內心頗為不甘,縱使招架得很是狼狽,也不願意就此抽身而退。


    燕陽見蘭長老恁般不識時務,於是又在蘭長老身前製造起時空陷坑。經過五行樓的曆練,他的時空造詣又上了一層樓,所製造的時空陷坑威能更強,即便是像蘭長老這樣的尊者級武者也很難輕易避開。


    旁觀眾人先前見蘭長老與燕陽拚鬥,盡管打得越來越不從容,然而招法尚不怎麽淩亂,一招一式之間仍然有板有眼。可是當燕陽製造出時空陷坑之後,眾人不明所以,眼見蘭長老一步一個踉蹌,由不得納罕起來,心道:蘭長老在空中跟一個普通門人拚鬥,又不是走什麽崎嶇難行的山路,怎麽突然之間踉蹌起來,並且踉蹌個不止?莫非他昨晚沒休息好,此刻疲累不堪了?


    便在此時,卻聽燕陽收起自己的長劍,說道:“蘭長老,您這麽踉踉蹌蹌的,屬下猜測應該是有甚疾病突然發作,今天的切磋到此為止如何?”


    蘭長老聞言,哪還不知道燕陽這是在顧全他的麵子,於是衝著燕陽一抱拳,說道:“蘭某果然感到身體有些不適,此番切磋到此為止!”


    說罷,縱身下落,回到自己的居處。


    回是回來了,內心卻五味雜陳。


    他氣勢洶洶地去找燕陽切磋,本以為會好好碾壓燕陽一番,沒想到最終卻被燕陽反過來碾壓了。單是燕陽那散發著五色光的招式他都招架不住,燕陽那一個接一個的時空陷坑更是令他防不勝防。若非燕陽宅心仁厚、關鍵時刻給他留了麵子,那他今天可就丟人丟大了。


    先前梵綱、和長老等人都說燕陽是妖孽,可他偏偏不信,這一回卻是實實在在地領教了。


    底下觀戰的門人們或許看不出拚鬥中的貓膩,然而梵綱和一幹長老們卻是看得出的,他此番魯莽輕率之舉,已然成了他們的笑話。


    興許是燕陽所釋放的五色光驅散了他的心魔,他在燕陽那裏吃了癟,卻沒有記恨燕陽,反倒由衷地讚佩起燕陽的人品。


    和長老則跟著梵綱悄然返回,麵帶欣喜地說道:“門主眼力果然不差,那個石無忌竟然具有擊敗蘭長老的能力!”


    梵綱含笑回應道:“石無忌就是一個少見的妖孽,如果不是存心容讓,老蘭今天就會吃天大的虧,說不定以後都沒法在耍刀門待了。我看老蘭就是心魔太重,讓石無忌給他驅除驅除也好!”


    “既然如此,宗門就應該給予石無忌長老級待遇。”和長老說道,“不然的話,對他便有些不公平。”


    梵綱擺擺手:“他誌不在此,還是不要勉強了吧。我封他做除魔使者,今後他的工作重點便是為他人驅除心魔,不妨先從門人做起,你看如何?”


    “他要是願意,這當然好!”和長老回應道,“這是對大家有益的事,大家都應該感謝他。”


    他們在這裏敘話,門人們也都各自三五成群地議論。耍刀人石無忌的妖孽,自從劈倒落鳳坡的大樹那一刻起大家便感受到了,可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石無忌竟然能夠跟宗門長老打得旗鼓相當。這越發讓他們感到妖孽,於是紛紛猜測起燕陽的背景,有人甚至猜測燕陽是哪個不世出的大師的弟子,特意到耍刀門曆練一番。


    總之,在他們看來,燕陽身上隱藏著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便是一直照顧燕陽的小昭,也瞪著大眼詢問燕陽:“耍刀人,你是不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來耍刀門扮豬吃虎?”


    燕陽笑道:“我已經不是耍刀人了,現在的身份是除魔使者,你的稱呼能不能改改?我的身份清清白白,有什麽可隱瞞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感到有些理虧。他出身下界的事情,至今仍然沒對任何人透露,這不是隱瞞身份又是什麽?


    “你沒隱瞞身份,怎麽那麽厲害,連蘭長老都對付不了你?”小昭追問道。


    “你太天真了,”燕陽說道,“蘭長老是尊者,修為高邁,要是使出真本事,怎能對付不了我?他今天身體不好,打著打著就犯了病,連站都站不穩了。他發病之前也是強撐著病體跟我打,能打得滴水不漏,那就不簡單。換作是我,絕對打不成那樣。”


    小昭被他這一通鬼話所糊弄,迷瞪著眼睛相信了。


    燕陽糊弄過小昭,接著便要往外走。


    小昭問道:“那個除魔使、使者,你幹嘛去?”


    “去找蘭長老,”燕陽說道,“向他討教討教高招。他今天所施展的那些招式極其高妙,我不向他討教一番,實在是寢食難安。”


    小昭不疑有他,以為燕陽好學,於是發出讚許的微笑。


    燕陽確實是去找蘭長老,不過不是討教什麽高招,而是別有意圖。


    蘭長老正自沉思,驀見燕陽前來,以為燕陽來找後賬,瞪起眼睛便要發作。


    燕陽卻笑道:“蘭長老莫要嗔怪。屬下不請自來,乃是打算給蘭長老料理一下疾病。”


    蘭長老說道:“所謂疾病雲雲,糊弄得了別人,又豈能糊弄得了咱們兩個當事人?你知道的,我沒病,不需要料理!”


    “你有病,你確實有病!”燕陽語氣堅定,“不過,不是那腳步踉蹌的疾病,而是左脅下的暗疾。”


    什麽?蘭長老聞言,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的左脅下確實有暗疾,時常發作,發作起來有些痛苦難當。他悄悄延請過不少名醫醫治,結果卻都束手無策。


    除了那些名醫,他這暗疾從來沒人知道,燕陽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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