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了穀底的瀑布前,這裏早已幹涸,天明和豬八戒穿過了山壁上的狹縫,進入了廢墟。


    這裏灰霧彌漫,視線所及之處,一切都顯得朦朧,生在中間的巨大樹根顯得格外幽暗可怖。


    巨大的樹根盤根錯節,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赤髯龍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他的強大威壓讓四周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天明站在原地,遲遲不做行動,豬八戒則顯得有些疑惑。


    “你現在的實力與赤髯龍不相上下,若是舍利的力量還未消散,你可能還強他不少,為何還遲疑不前?”


    天明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我們來此,是為了黎明百姓,是為了四瀆失控,還是為了取他的尾巴做蟠龍棍?”


    豬八戒撓了撓頭,笑著說:“二者都有吧。”


    天明卻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我並不認識那些百姓,我來這裏,是為了棍子,也是為了複仇,所以,我完全出於私心。”


    豬八戒聽後,哈哈大笑!


    “你這和哪吒踢丹爐時說的有何區別?”


    “嘴上說著不管,可若這赤髯龍若是死了,黃河就可換一個守護龍神,失控大河水自然會平息。”


    “你不救百姓,黎民卻因此得救,當然是善事。”


    豬八戒很了解天明,天明也沒辦法繼續裝下去,他說出實話。


    “二師兄那日你說愛無限,其實恨依無限,總得有人背負。”


    他取出萬聖公主的耳環,輕歎了一口。


    “她當時求過我,這一路上都是她幫我,這情我該怎麽還?”


    豬八戒拍著胸口:“那小妮子我見過,她性格太拗,估計不好說話,不過今天還有一件好事。”


    “天明,你終於悟了!”


    “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更多時候還是好壞參半。”


    “佛家說,論心不論跡,如果心中是好的,做了壞事也可以得到原諒。但我老豬卻不這麽認為,我認為論跡不論心。如果在死前一生做過的好事比壞事多一些,那便是好人;壞事做得更多,那便是惡人。”


    天明沒有回答,他的心情複雜。


    他曾來過這裏,那時的他弱小無比,隻能逃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而現在,他再次回來,卻已經能夠與赤髯龍一戰,這種變化讓他心中充滿了感慨。


    “二師兄,你便等在此處吧。”


    天明掏出散石棍,此物專克赤髯龍,他在空中舞出幾個棍花,然後一棒打在地上。


    赤髯龍當場被驚醒,從樹根旁遊飛而來!


    他發現有人闖入當場躁狂起來,首先發動攻擊,他口吐飛雷,如同狂風暴雨般向天明襲來!


    天明靈活地躲避著,他的身形在雷電之間穿梭,每一次閃避都顯得那麽輕鬆。


    在一次巧妙的躲避後,天明反擊,他的棍棒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擊中了赤髯龍背上的一個香爐。


    香爐破碎,釋放出的靈蘊能量對赤髯龍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痛苦地咆哮著,但戰鬥並未結束。


    赤髯龍憤怒地使出了奔雷撲,他的身體化作一道閃電,以驚人的速度向天明衝去。


    天明感覺到了空氣中的震動,他迅速翻滾,避開了赤髯龍的衝擊。


    在赤髯龍的攻擊落空的瞬間,天明再次發動攻擊,擊碎了赤髯龍背上的第二個香爐。


    赤髯龍的力量再次受到了削弱,但他依然沒有停止攻擊。


    赤髯龍發出怒吼,他的吼聲如同雷霆炸響,整個洞穴都為之震動。


    天明深吸一口氣,集中全身的力量,準備迎接赤髯龍的最後攻擊。


    當赤髯龍的怒雷吼即將擊中天明的時候,天明突然躍起,他的身體在空中旋轉,避開了赤髯龍的攻擊,然後,他利用赤髯龍攻擊的餘波,發動了自己的法術——碧塵!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金光,下一刻就變成了石蒼蒼的樣子,從天而降,一頭撞在赤髯龍的要害!


    赤髯龍沒有預料到天明會這樣反擊,他的身體被石蒼蒼擊中,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然後,身體開始顫抖,最終不甘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此刻的天明並沒有停下攻擊,變成石蒼蒼的他用堅硬的頭顱猛砸赤髯龍背部的香爐,每破碎一個就有大量的靈蘊飛出。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赤髯龍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時隱約聽見身邊有龍妹的呼喊聲!


    “赤髯龍哥哥!赤髯……”


    萬聖公主在此刻趕了過來,卻隻見到了他的最後一麵。


    萬聖公主雙眼通紅,眼中噙著淚水。


    “你當初答應過我的,如果可以,你會放了他們。”


    天明沉默不語,這讓萬聖公主更為失望,她站起身來,向天明和豬八戒行了個禮。


    “這一路感謝照顧。”


    她看著隻剩半口氣的赤髯龍,情緒越發激動。


    “事已至此,我想帶赤髯龍的屍身回水族安葬。”


    兩人依舊沉默不語,萬聖公主剛想靠近赤髯龍,卻被天明擋在她身前。


    “屍體你不能帶走。”


    “你說什麽?”萬聖公主聽聞此言,腦袋‘嗡’的一聲,感覺快要炸了!


    她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麽?”


    天明低著頭目光有些閃躲,但語氣依舊堅定。


    “我說,屍體你不能帶走。”


    萬聖公主不敢相信這句話竟是從她仰慕已久的人口中說出!


    她捂住胸口,厲聲質問道。


    “即使他有錯也是被天庭逼的,現在打也打了殺也殺了,就連安葬也不許嗎?”


    看著沉默的兩人,萬聖公主已然明白,這屍身他今日是帶不走了。


    此刻她怒恨攻心,緊握著拳頭。


    “二位,這西天我不去了……”


    此言一出,萬聖公主當即嘔血!


    她當日答應和天明去西天,並用心頭血發誓,此刻便是那誓言應驗了。


    “公主你別……”


    天明剛想過去扶助她,卻被公主一把推開!


    “不必了,今天是該分道揚鑣了,赤髯龍是我的王親,將死卻還要受這等侮辱,我可以原諒你騙我,但我沒法原諒這件事!”


    說罷萬聖公主便現出龍形,頭也不回的飛向西方。


    “哎呀呀,俺就說那小妮子性格拗,你怎麽不告訴她呀?”


    天明苦笑:“恨我總比恨天上那些人好,至少能保得住性命。”


    “二師兄,萬聖公主曾發下誓言,與我一同去西天,如今違誓,恐怕性命有憂。如果我們上了天庭,我想在《南鬥星死簿》上把她的……”


    “好了!好了!”豬八戒一把摁住天明的嘴,表示自己明白,讓他別再多說,以免被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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