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端蓄力,低杆疾出,爆發的力度狠狠擊在那顆白色的球上——


    白球在球桌上跳躍,飛向台外。


    砰的砸在站到前麵看熱鬧的祁練頭上。


    球杆則狠狠紮進了台麵。


    隻剩三分之一的杆身留在外麵。


    趙明端一時間有些茫然。


    周圍安靜下來,隻剩落地的台球在地上砰砰跳動,原本圍在台球桌邊的看客都下意識往後移了幾步。


    “祁總,你沒事吧?”趙明端怔了怔,顧不上把球杆抽出來,連忙去問祁練。


    兩人雖然不算太熟,但因為司元洲的緣故,有幾分惺惺相惜。現在這個隊友無辜被創,以後或許連麵子情都沒有了。


    “沒事。”祁練捂著額頭,剛被打中的時候眼前一黑,現在火辣辣的,被擊中的地方正慢慢鼓起一個包。為什麽趙明端和司元洲的兒子打桌球,受傷的是他?


    “實在對不起,是我技術不好。”趙明端在家都很少有這樣的失誤,不知道為什麽到了人多的地方反而翻車。


    “這有什麽?桌球力度不好控製,難免有失誤,都是可以理解的。”祁練捂著頭上的包,強忍著痛,雲淡風輕道:“繼續繼續,我真沒事。”


    反正他的頭已經被砸到了,如果就此中斷,不是白被砸了一回嗎?


    趙明端再三表示關切,與祁練推拉一陣,決定繼續打完這一局。他麵無表情,當尷尬到了一定程度,人就會變得麻木。


    抽空看了眼兒子,趙行野一臉擔憂。


    趙明端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雖然開球失誤了,但兒子關懷的眼神讓他很是受用。


    “你來開球吧。”趙明端將球杆抽了出來,將機會讓給司若塵。


    “……”司若塵沉默,周圍的人再次往後退,讓出一片空地,不願成為第二個祁練。


    趙行野反而沒退,那種炸裂的開球場麵,他還想再看一次。嚴啟航、錢都來站在他身邊,一起等著看名場麵。


    司元洲並不清楚自家小孩的台球水平,但趙明端那神來一杆,已經讓對決變成了真正的娛樂賽。哪怕司若塵沒打好,在趙明端的對比下,也算不了什麽。


    司若塵打過一局之後,更從容了。


    在眾人防備又期待的眼神之下,他側身架杆,鎖定目標,腰部發力,一杆直擊而出。


    砰的一聲脆響,桌麵的球四散而開。


    隨之而來的是接連入袋的聲音。


    同樣一杆立杆尾炸球,他一杆幾乎清台。


    台麵上又隻剩十顆球,趙行野率先鼓掌。


    他想要的就是這種開球,夠燃夠震撼!


    這次進了五顆球,三顆全色,兩顆拚色。


    司若塵選擇拚色球,這無疑是對趙明端的照拂,讓周圍的人都升起一個念頭,他還挺尊老愛幼。


    司若塵還剩五顆拚色球。


    他側身調整角度,無聲計算,下一杆擊出,極具穿透力,使白球在綠色台麵上滾出清晰漂亮的軌跡,接連擊中三顆拚色球。


    在眾人期待又緊張的注視中,那三顆球每一顆都入袋,沒有一顆逃出生天。


    掌聲如雷,一杆三球。


    讓觀看的人極度舒適。


    司若塵還剩兩顆拚色球,接下來已經毫無懸念,他輕鬆一杆清空台麵上的所有拚色球,最後一杆打進黑球,結束比賽。


    掌聲接連響起,站在一旁的趙明端握著球杆,無人問津,寂寞如雪。


    司若塵確實尊老,都沒讓他下場,讓圍觀群眾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也保護了台麵免遭刺穿。


    趙明端悟了。


    他忽然懂了趙行野為什麽推辭不肯上場,還懂了他說的“實力差距太大,沒必要”,明知道司元洲這個怪物兒子強得離譜,也不和他通個氣。


    有這麽當兒子的嗎!任由老父親當眾處刑,自己在邊上看戲。等他看到趙行野一臉興奮、使勁為司若塵鼓掌的時候,心裏一陣鬼火冒,好小子,有你好果子吃!


    這場黑八球打完,已經沒人再下場了。


    大家打桌球是為了休閑,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練出的技術,不是為了像趙明端這樣連輸兩場,顏麵無存。


    正好晚宴臨近結束,眾人紛紛散去。


    拍下物品會收到慈善機構頒發的榮譽證書,還有合影環節。司若塵隻領了證書,沒有與眾人一起合影,嚴錢二人也是這樣。


    晚宴謝幕時,有最近很火的流量組合表演節目,三人都沒有興趣,索性出了大廳。


    *


    司元洲去取拍品,回來得很快,帶著司若塵的花瓶和嚴啟航的劍。


    錢老板那邊要晚一點,他們夫妻拍的東西比較多,還忙著和人合照、寒暄。


    司元洲與他們一同在花園裏的室外藤椅上等,至少要把錢都來交到他父母手裏。


    “舅舅,怎麽還有一張榮譽證書?”嚴啟航坐著無聊,想把劍取出來看看,發現袋子裏多出張證書。


    “寫了張支票。”司元洲隻是不參與拍賣,並不是來走過場。


    嚴啟航展開證書,捐獻金額寫的五千萬。


    “厲害了我的舅。”


    他又將證書收好,把劍往外抽。


    “注意安全,別劃到手。”司元洲叮囑一聲。


    嚴啟航又把劍收回去,古劍自然不可能像新劍那樣光潔,些許殘損的痕跡反而讓它多了滄桑的曆史感。


    “好酷啊,要不咱們抽空去學劍法吧?”


    嚴啟航向來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


    “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礎的劍招。”司若塵本來還在想養身功法教完之後,再教他們什麽,現在有了。


    “行行行。”嚴啟航已經開始期待了,“等我學會了就去畢業匯演上表演,讓學校永遠留下屬於我的傳說。”


    “司哥,我可以跟著學嗎?”錢都來也有一個俠客夢,他已經發現,司若塵教他的那些是真有用。


    “一起學。”司若塵點頭。


    “想學練劍,我會為你們請專業的劍道高手,至少要讓他在邊上看著,等小航高考結束之後再學。”司元洲對此沒有意見,隻擔心他們亂練傷到身體。


    “好。”司若塵也想和專業人士探討一番。


    三人的暑假日程就這樣定下來。


    *


    不遠處有人路過,花園裏茂盛的植物隻能阻擋視線,無法隔絕聲音。


    “你是不是之前和司若塵比過了?”


    “你知道他厲害,還不和我說?”


    趙明端正在訓兒子。


    “我都說了實力差距很大,沒必要比嘛。”


    趙行野因為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一杆炸球,心滿意足。


    “你不知道說清楚?”趙明端還在訓。


    “我要比你怎麽不知道攔著點?”


    “我看你實在想比嘛……”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個意外,之前你打斯洛克的時候技術挺好,大家都懂的。”趙行野安慰道。


    “讓你懂!懂你個頭!”


    趙明端見他說得頭頭是道,鬼火直冒,將榮譽證書卷起來,敲打趙行野的狗頭。


    感情社死的不是你!但凡那個時候趙行野把話說清楚,他也不會把杆紮進台布了。


    “讓你坑我!讓你坑我!”趙明端邊說邊敲趙行野的頭。


    “爸,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你會打成那樣……”趙行野極力辯解,加快腳步。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趙明端更生氣了。


    “你就是故意坑我,沒憋著好!”


    “讓我在那麽多人麵前丟人!”


    “二十年前輸給司元洲就算了,過了二十年,居然還輸給他兒子!”趙明端一邊說,一邊追打。


    “爸!我真不是故意坑你的,我就想讓你看看他是怎麽開球的……”


    “你不是喜歡立杆尾炸球嗎?我感覺他打的特別好,你要是不親眼看一場,實在太可惜了!”趙行野一邊跑,一邊解釋。


    “讓你看,看你個頭!”


    “你自己想看,讓我當添頭!”


    “混賬東西!連你爸都坑!”


    趙明端幾步追上,揪住他衣領,對著趙行野的腦袋就是一頓敲,像在打地鼠。


    “噗——”


    嚴啟航實在沒忍住。


    趙行野的野,是真的野。


    不顧親爹社會性死亡的野。


    “咳——”趙明端將榮譽證書收好,環視一圈,與坐在那裏的司元洲對視。草!


    趙明端猙獰的麵部表情迅速變得平靜,他重新露出微笑:“管教不肖子,讓你見笑了。”


    “你兒子很優秀。”司元洲真誠道。


    從任何一個方麵看,都很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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