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的時候，軒緋沒有來，風也不在。
因為風已經正式邁入了練武階段，不再是之前的那種獨自的訓練了。
他要開始更換危險的場地，進行更加深刻的訓練。
軒緋與他終究還是不同的，雖然武道天賦出眾，但是江運來看著自家閨女，不忍心將人送去那危機四伏的試煉地，就將人留了下來。
“軒緋啊，今年咱們就不去那邊了，你以後跟著方姨學習繡花，爹明天就給你請先生上學去行不？”
江運來也問過軒緋，軒緋表示無所謂啊，那就留下來學習也挺好。
江家的功夫江運來是沒有讓軒緋落下的，強身健體也可以。
軒緋再次見到風的時候，已經是五年後了。
彼時的他們已經不再算是稚嫩孩童，可以說是十二歲的小少年小姑娘了。
不是軒緋去那宅子裏見風，是風來到了這裏拜會江運來習武。
十二歲的風麵容已經略微的長開，軒緋對此的評價是，沒有長殘長歪。
很好的保留了小時候的美麗特色，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小時候的影子。
丹鳳眼，黑色長辮子，加上一樣的紅色練功服和白色長褲，身形在寬鬆的衣服襯托下顯得略微單薄瘦弱，身上的氣質帶著屬於少年該有的鋒芒。
但麵對著長輩那股鋒芒有著收斂，說明著他的謙遜。
一個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子弟，怎麽可能眼高於頂，囂張跋扈？
少年人的聲音溫潤清嫩，帶著尊敬。
“運來師叔。”
江運來也出四十頭五十中了，看著依舊很有精氣神，似乎那些戰場上的暗傷並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江運來知道，是因為現在的身子骨還撐得住，那些暗傷被積壓著沒有爆發。
過了五十了就開始下坡路了……
風要來拜訪的書信早就在幾天前就到達了江家，該準備的東西江運來已經弄好。
江家武館建在湘竹城裏，平日所接觸的不隻是負責年輕人的習武，還有著一些走鏢製服地痞流氓貪地主之類的委托。
有著這些積累的人脈在，江運來帶著獨女軒緋怎麽著也不會不好過。
不然也不會請的起照顧軒緋的方姨，還有後麵給軒緋的教書先生和繡娘。
江運來說要給軒緋安排一個小姑娘陪著也是說到做到，名字也簡單的很，叫做叁姐。
江運來遇見對方時，對方正從一個巷子裏跑出來，衣裳破爛身上還有著青紫。
即使已經解放的年代，但是還是有著一些人家會賣女，叁姐就是這樣的。
她從丫婆子的手裏跑了出來，遇見了江運來之後向著他說了這件事，城警很快趕到清掃了那一買賣人口的團夥。
那些被賣進去的孩童都被安排了歸處，在念慈堂也就是孤兒院之類的地方。
江運來看叁姐有著幾分聰穎加上那份膽量，對其就有了興趣，也想到了自家的閨女需要個玩伴，就問了對方要不要來他家做個伴讀女傭之類的。
雖然說是這樣，但江運來承諾，也會以對養女的方式來對她。
叁姐答應了，然後她就住進了江家大宅裏。
江家宅確實有著幾分大，畢竟祖上基業留至現在，但還是比不過城裏做主的官老爺和那些大富豪該有的。
老一代不變的一個四合院，入戶是一片練功地，三角都栽植了百年上的大樹，像是護衛一般屹立。
軒緋最愛的就是在樹上摸魚睡覺了，都處出感情了可以說，加上她人小衣服顏色又淺，每次江運來都得找一會在哪棵樹上。
沒栽的角落裏還有個涼亭，用來休息的。
然後就是二進門，二進門裏才是起居所，八房兩廳四衛，這裏的八房是將主臥四間都算了進去成了一房。
詳細就是書房廚房娛樂房，堂屋雜物間客臥老人房，四間臥室。
軒緋住的是最大的主臥也就是中間的那間，方姨和叁姐住在她的兩側，江運來是角落的老人房。
風過來拜會學武也是要住下的，江運來房間旁邊就是客臥。
叁姐比軒緋大上三歲，來的時候十一，軒緋八歲，對方已經算是個大姑娘家了。
江運來也想將其一起送去上學，但是叁姐拒絕了，她更多的是學著女紅之類的照顧著軒緋。
是個很本分的姑娘，而且也和自己閨女軒緋相處的很好，軒緋也會教叁姐認字，偶爾還有著猜謎的笑聲從書房裏流露。
哪怕是隻有著一個女兒，日子也可以說是一派祥和安寧。
軒緋還是在上學的，江運來沒事情做的時候就會去接人下學，但實在有事就會讓方姨。
要是方姨有事就會是叁姐去接，城裏都知道江家武館的功夫，也不敢對軒緋做些什麽。
加上軒緋也練著功夫，即使平常混著摸魚，但是隻要不遇上槍什麽的……
江運來也覺得沒人是她的對手，他武館裏的那些臭小子也不行。
“來了啊，你來了這就當自己家不要拘束啊。”
江運來對著風說著，風乖巧的點著頭。
“軒緋剛下學不久也快回來了，拜師禮不著急，喝杯茶耐心的等一會吧。”
江運來倒上了一杯清茶給風，風雙手接過，聽見軒緋的名字時耳畔微動。
一個人可以有很多位師傅，但是隻能有著一位師父。
風就是如此。
他一路習武而來，數家之珍全凝聚在他的身上，隻要是有過教習的指點，都能稱之為師傅。
拜了師傅，才有資格學對方之武，這是規矩。
哪怕是那些失落的傳承，前人不在，風也得認認真真的敬上一杯茶。
而因為他是集數家之珍的存在，輩分也會順著後來的往後而排。
吃一家習武年歲比他大者，都得稱之為師兄或者師姐，如果有特例再定。
這個特例就是軒緋的規矩了，隻要打贏了她，叫風一聲師兄又有何妨？
“爹，我和叁姐回來了～”
小姑娘在門口現身，身著一身藍色斜襟黑色盤扣上衣，配套黑色下裙，配著一雙白襪和黑布鞋，柔順的黑色長發紮成了兩個麻花辮落在身前。
看著可愛溫柔的模樣像是一朵柔弱的花，與風記憶裏那個大姐大的師姐沒有一分相像。
而軒緋身邊的叁姐穿著一身灰紫色旗袍，落至腳踝處配著一雙黑色布鞋，也是黑色的長發，隻是簡單紮了一個辮子落在身後。
如今的叁姐已經十五歲了，配著這一身也顯得成熟。
江運來打算著給她相看人家，卻不想叁姐沒有這個意思，對著江運來說一生也不嫁的決心。
“唔，是風師弟呐，下午好啊～”
軒緋對著風抬手打了個招呼，那一身的打扮不認出來都難。
是不是隻有這一套衣服？還是批發的？
軒緋思考了起來。
“軒緋師姐好。”
風對著軒緋微微低頭，也算是回應。
方姨今天沒有去接軒緋下學是因為要留下來招待客人，也就是風。
“咳，既然回來了，軒緋你到我身邊來。”
江運來咳嗽了一聲說道。
這個拜師禮不挑時辰和日子，隻需要拜師的人到了就行。
江運來早吩咐了方姨端上一杯熱茶來，他坐在主位看著跪下的風，方姨站在風的身側等著他跪完拿茶。
軒緋坐在側位腳尖點地的看著這一幕，叁姐已經去了廚房，準備方姨沒有準備完的飯菜了。
三叩首之後敬上熱茶，江運來喝下之後便是應了風的拜師。
“爹我去換身衣服～”
看見江運來點頭之後軒緋就離開了，江運來看向風的眼神也挑剔了起來。
“心不靜，過於浮躁，你年紀不大鋒芒外露正常，但是卻過於淩厲甚至到了難以自控之地，不行。”
“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修習我家功夫，其餘的莫要再沾。”
風確實是個天才，他能將每一種功夫都融會貫通刻入骨髓，但是功夫之間卻有著相衝之理。
他在七歲之後的訓練場所極為凶險，與虎熊鬥，與蛇鼠爭，與天地搏。
因為這樣的訓練也讓他快速的成長，超越了同齡人並且將其甩在了身後。
生死之間一招一式都不再是過家家和花架子，如果不把控好時機出招，那麽他就會死。
這樣恐怖的訓練下來，風又怎麽可能不鋒芒畢露。
剛從訓練裏出來的他才是最嚇人的，就像是從地獄裏回來的殺神，是九幽下冷冽刺骨的風。
在宅子裏的祠堂強製靜心三月才出來。
三個月的時間以詩書養，以禪語定，以道法論，才將人變成了這樣送到了江家來。
江家的功夫講究的就是靜心，若潺潺流水而柔，但也能如三千瀑布飛瀉而剛。
更重要的是習了這種功夫之後，能夠緩和大部分功夫之間的相衝之理，形成一個輪回的樞紐帶。
可以說很重要，對於風這種要背數家之珍的人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是，運來師傅。”
拜師之後，風也改了口。
“你身上的問題信上全說了，我都知曉了。”
“我的功夫講究男子之間的剛勁，以你的天賦你應該很快就能學會，屆時再看看你的變化。”
江運來學的就是後種的那三千瀑布不可斷，軒緋本也是隨著他的教習來的。
但是那種方法不適合女子，軒緋就直接借著留下來的秘籍，開始練一條補充一條修改一條。
畢竟習武的女子實在少數，留下來的前篇也有些殘破，但是軒緋卻給補齊了，並且連帶著後篇也修訂的更好。
江運來試著練了練，他家閨女真是天才！
“先不說那些，風師弟，先來打一架！”
軒緋換上了自己那身青色的練功服出現，她的頭發也被簡單的木簪子固定。
比起剛剛那個溫柔的模樣，現在的軒緋才像是風記憶裏的軒緋師姐。
風看向了江運來問著認可，然後得到了點頭。
總是需要釋放一下的，釋放完之後才能更好的修習他家功法。
為了防止後院被破壞，他們去到了前院。
在那寬闊的練功地上，幾乎是剛踏入軒緋和風就打了起來。
幼時軒緋就說過，不必留情這句話。
風也記住了，出招很是凶猛。
軒緋則是在接下幾招之後，就對風如今的實力有了認知。
與七歲時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
還不夠！
他們打了十分鍾，這一回。
十二歲的軒緋vs十二歲的風
十二歲的軒緋勝利！
“還是太年輕，風師弟～”
軒緋說出了風記憶裏的那句話，風躺在地上失了力說不出話來。
上一次全力以赴的對決還是在三個月前，如今又一次可以說是十分痛快。
最後喘息了一段時間，風才開口。
“不愧是軒緋師姐。”
不管是幼時還是現在，永遠都是他無法跨過的高山。
“想學啊，我教你啊～”
嗯，不過這次你得先跟我爹學。”
軒緋對著地上的風伸出了手，風看著那依舊潔白柔軟的手掌微愣，然後搭了上去相牽。
借著軒緋的力起身後，鬆開了手。
在那一刻感受到的柔軟，卻有些讓風失神。
習武之人或多或少手上都會有著薄繭，可是軒緋沒有，她就不像是這一行的人。
“愣什麽呢，吃飯了。”
叁姐做好飯了喊了一聲，軒緋正準備去呢，回頭就看見愣在原地的風叫了一聲。
“來了。”
“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啊。”
軒緋忍不住的笑道。
“軒緋師姐……”
風有些想要捂住臉了。
風覺得，不管學多少的辯論書，他都說不過軒緋師姐了。
那張嘴真的太厲害了。
“哎呀哎呀，好了不逗你。”
這個樣子也和當年一模一樣嘛，就是現在樂意一點叫師姐了。
因為風來的緣故，晚上也特意準備了大餐。
這可不講什麽女人不能上桌吃飯，連方姨都給江運來強行落座了下來吃飯呢。
桌上有著很多道美食，也有著風喜歡的麻婆豆腐，並且還特意擺在了他的麵前。
軒緋的飯量依舊不多，叁姐是最懂她的，細嚼慢咽費了一頓漫長的時間後才離席。
江運來帶著風去到了客臥，並且說旁邊就是他，有什麽需要喊一聲就行。
男人住的客臥不需要太複雜，方姨就準備的簡單也不失禮數。
好的姨在市麵上並不流通，至少方姨是這樣的。
風在江家習武的日子也沒有多特殊，和軒緋見麵時也全都是在早上和晚飯上麵。
畢竟軒緋是要上學的，五天學雙休沐。
風起的早，所以能看見軒緋一臉困倦的樣子被叁姐紮好頭發，吃著方姨做好的早餐再被叁姐送去上學。
出門都是一個靠在叁姐身上下一秒就能睡過去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麽訓練的？
風不理解。
在軒緋就出門之後，江運來就會帶著風去自己的武館訓練。
如果說江家是個女人窩，那麽武館就真的是純男人的聚集地了。
風在其中一個一個喊著師兄過去，他的模樣生的俊俏又有著幾分柔美，那些師兄倒是很照顧他這個小師弟。
但是看見對方脫下上衣之後身上那一塊塊的肌肉後，那些師兄沉默了，然後就像打了雞血般的訓練自己。
他專心的練著江家功夫，在江運來回來的時候和對方一起回來。
軒緋在他來那天換了練功服之後，其餘的時間都是在書房裏圈圈叉叉寫著作業，又或者和叁姐學著女工。
反正那身練功服就和壓箱底了一般。
周六周日兩天休息，軒緋倒是換上了練功服，但是也是睡到大上午才起的床。
然後坐在外麵的涼亭裏悠哉的看著風練武，周末這兩天江運來沒帶著風去武館，也是存了想讓風帶著軒緋勤奮的想法。
就那句話。
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之類的。
軒緋很聽話的，她就純看著，然後摸魚嗑瓜子好不悠哉。
如果說有著筆記，那大概就是這樣的。
周一：軒緋沒睡醒的去上學，精神奕奕的下學回來，作業或者女工。
至周五重複以上動作。
周六：穿著練功服看風練武。
周日：靠在樹上磕瓜子看著風練武。
重複重複重複。
真的不要太簡單了。
“你還沒學好我爹教你的呢，我教你不著急。”
軒緋又喝了一杯茶，她皺了皺眉。
還是有些不喜歡烏龍茶的味道，不過風倒是喜歡的很。
烏龍奶茶倒是還不錯，不過風估計覺得倒反天罡吧。
沒辦法，她就是喜歡甜的。
“風，你明天來接我下學吧。”
軒緋對著正在練武的風喊了一聲，風點了點頭應下。
“好的，軒緋師姐。”
十二歲的年紀正上著小學六年級，這是怎麽也不會變的。
軒緋表現出的樣子，就是像她上學穿著的那樣溫柔善解人意，如果忽略同年級的男生都有些害怕她的眼神。
“他們非要和我打，我有什麽辦法，當然是好好教育他們一頓了。”
軒緋攤手表示。
知道她是江運來的女兒，就天天在她麵前秀自己的那單薄身板，每次都被軒緋忽略。
後麵氣急了說要打一架證明，然後被軒緋就毫不猶豫的揍了一頓。
本來學習就煩，還要天天礙她眼，誰來都不好使。
對於女生們，軒緋還是溫柔的。
不得不說，現在的孩子開竅真的挺早的。
似乎哪個時候都有，那些懵懂的情意很是明顯。
以前一直接軒緋下學的都是女子，現在換成了一位少年，一些人當然就多想了。
而且風的外表又具有著欺騙性，一些孩子就找上去了。
然後被風輕鬆的解決，就算不能用其他功夫，但是對付普通人這些也夠了。
“做的好，以後接我下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作為回報，我可以和你打一架。”
戰鬥，無法拒絕的理由。
至少現在的風不能拒絕。
軒緋和風的走近武館裏的那些師兄也看在眼裏，誰不知道江運來的獨女江軒緋呢。
又有誰對於她沒有一點小心思呢。
隻有著一個女兒的情況下，就是絕戶的存在，武館大，江運來攢的錢也不少，總會有人動心思的。
一些針對也就開始了，風全都接下並且解決。
這倒是讓軒緋有些意外，她做這些確實有意為之。
以風的性格應該會以此過來找她打架，解決了隱患怎麽不算是一份人情呢。
但是風沒有，風什麽都沒說的全接下，也沒有要什麽回報。
“呆子，想什麽呢？”
軒緋也問了出來，風又有些支支吾吾了。
在江家待了一段時間一直練武的他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效，比最開始的那種鋒芒畢露的危險比較起來。
現在的風趨向於平和了，也變得溫和起來。
“這些，都是應該的……”
“……軒緋師姐，我送你的長命鎖…還在嗎？”
風看向軒緋問了出來，好像要是軒緋說不在他就能哭給她看。
“在，壓箱底呢。”
現在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再戴著長命鎖了，而且一直在江運來那裏放著，估摸著也是壓箱底的存在。
“軒緋師姐送我的銀手環，我也有好好保存的……”
風的聲音低了些，臉和耳朵也紅了些。
恩……她好像……不自覺的就撩動了少年的心。
軒緋看著風的反應就知道了。
眨眼過去，冬天就到了。
就像是軒緋說的那樣，其實溫度並不低，但是就是冷冽的風攔不住衝脖子。
每這個時候，軒緋都得燒炭在屋裏暖和著才行。
“……軒緋師姐…”
“我有暖炭，不要你做暖爐子了。”
知道對方想說什麽的軒緋立刻開口。
那都是小時候，當時正常不計較，現在可不行。
知道了少年的春心後，軒緋就選擇了先冷靜。
人都不要風來接了，周末都躺在自己的屋子裏思考了。
現在的相處也可以說帶著疏離，風不可能沒感覺到了，但是他也沒說什麽。
對於風來說，軒緋對於他確確實實是特殊的存在。
哪怕是在那些恐怖的訓練裏，風都有著一種感覺，不如從軒緋的手底下過一遍。
生死之間激發的有著對於存活的欲望，還有著一部分。
長命鎖和銀手環的交換，是長輩們對於他們之間的初步定親。
一男一女，武道天賦也正是極高，功夫又是互補。
誰看了不得說上一句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可以說，在第三年的時候，風就已經懂了。
長輩賜，不可辭。
在是否要以長命鎖交換回去的時候，師父來問過他的。
風的回答是喜歡。
就有著一種直覺，就是不會再遇見一位這樣的人了，所以，他想抓住。
那些留下的照片，每一張都隨著記憶裏丁點的美好回憶放大回想，然後慢慢補足隻餘下純粹的喜歡。
訓練時孑然一身，但是那段時間裏想的最多的也就是軒緋了。
他們定親了，那就是說他以後會娶對方為妻的。
所以說啊，他還有著一位未婚妻等著他回去呢。
有時候稱呼，一句話，一件事情，一個承諾，就是會被無限放大的存在。
在回來之後的三月裏，風是帶著相片在祠堂裏待著的。
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定親和未婚妻這個詞真好。
非要說，從剛開始的答應後，風就把自己往戀愛腦的上麵推了。
但是對於軒緋來說，幼時的情誼本就不多，又過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哪怕是忘記也是正常的。
風也知道這點，在對方能認出他來就已經很驚喜了。
而且現在知道的多了，也就更能看出來，當時的軒緋是真的就將他當成了一個暖爐子……
呃……有幾分挫敗了。
不過沒關係，這不是懂了嗎，那他還有機會呢。
隻要長命鎖還在……
他有著很長的時間呢。
因為風已經正式邁入了練武階段，不再是之前的那種獨自的訓練了。
他要開始更換危險的場地，進行更加深刻的訓練。
軒緋與他終究還是不同的，雖然武道天賦出眾，但是江運來看著自家閨女，不忍心將人送去那危機四伏的試煉地，就將人留了下來。
“軒緋啊，今年咱們就不去那邊了，你以後跟著方姨學習繡花，爹明天就給你請先生上學去行不？”
江運來也問過軒緋，軒緋表示無所謂啊，那就留下來學習也挺好。
江家的功夫江運來是沒有讓軒緋落下的，強身健體也可以。
軒緋再次見到風的時候，已經是五年後了。
彼時的他們已經不再算是稚嫩孩童，可以說是十二歲的小少年小姑娘了。
不是軒緋去那宅子裏見風，是風來到了這裏拜會江運來習武。
十二歲的風麵容已經略微的長開，軒緋對此的評價是，沒有長殘長歪。
很好的保留了小時候的美麗特色，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小時候的影子。
丹鳳眼，黑色長辮子，加上一樣的紅色練功服和白色長褲，身形在寬鬆的衣服襯托下顯得略微單薄瘦弱，身上的氣質帶著屬於少年該有的鋒芒。
但麵對著長輩那股鋒芒有著收斂，說明著他的謙遜。
一個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子弟，怎麽可能眼高於頂，囂張跋扈？
少年人的聲音溫潤清嫩，帶著尊敬。
“運來師叔。”
江運來也出四十頭五十中了，看著依舊很有精氣神，似乎那些戰場上的暗傷並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江運來知道，是因為現在的身子骨還撐得住，那些暗傷被積壓著沒有爆發。
過了五十了就開始下坡路了……
風要來拜訪的書信早就在幾天前就到達了江家，該準備的東西江運來已經弄好。
江家武館建在湘竹城裏，平日所接觸的不隻是負責年輕人的習武，還有著一些走鏢製服地痞流氓貪地主之類的委托。
有著這些積累的人脈在，江運來帶著獨女軒緋怎麽著也不會不好過。
不然也不會請的起照顧軒緋的方姨，還有後麵給軒緋的教書先生和繡娘。
江運來說要給軒緋安排一個小姑娘陪著也是說到做到，名字也簡單的很，叫做叁姐。
江運來遇見對方時，對方正從一個巷子裏跑出來，衣裳破爛身上還有著青紫。
即使已經解放的年代，但是還是有著一些人家會賣女，叁姐就是這樣的。
她從丫婆子的手裏跑了出來，遇見了江運來之後向著他說了這件事，城警很快趕到清掃了那一買賣人口的團夥。
那些被賣進去的孩童都被安排了歸處，在念慈堂也就是孤兒院之類的地方。
江運來看叁姐有著幾分聰穎加上那份膽量，對其就有了興趣，也想到了自家的閨女需要個玩伴，就問了對方要不要來他家做個伴讀女傭之類的。
雖然說是這樣，但江運來承諾，也會以對養女的方式來對她。
叁姐答應了，然後她就住進了江家大宅裏。
江家宅確實有著幾分大，畢竟祖上基業留至現在，但還是比不過城裏做主的官老爺和那些大富豪該有的。
老一代不變的一個四合院，入戶是一片練功地，三角都栽植了百年上的大樹，像是護衛一般屹立。
軒緋最愛的就是在樹上摸魚睡覺了，都處出感情了可以說，加上她人小衣服顏色又淺，每次江運來都得找一會在哪棵樹上。
沒栽的角落裏還有個涼亭，用來休息的。
然後就是二進門，二進門裏才是起居所，八房兩廳四衛，這裏的八房是將主臥四間都算了進去成了一房。
詳細就是書房廚房娛樂房，堂屋雜物間客臥老人房，四間臥室。
軒緋住的是最大的主臥也就是中間的那間，方姨和叁姐住在她的兩側，江運來是角落的老人房。
風過來拜會學武也是要住下的，江運來房間旁邊就是客臥。
叁姐比軒緋大上三歲，來的時候十一，軒緋八歲，對方已經算是個大姑娘家了。
江運來也想將其一起送去上學，但是叁姐拒絕了，她更多的是學著女紅之類的照顧著軒緋。
是個很本分的姑娘，而且也和自己閨女軒緋相處的很好，軒緋也會教叁姐認字，偶爾還有著猜謎的笑聲從書房裏流露。
哪怕是隻有著一個女兒，日子也可以說是一派祥和安寧。
軒緋還是在上學的，江運來沒事情做的時候就會去接人下學，但實在有事就會讓方姨。
要是方姨有事就會是叁姐去接，城裏都知道江家武館的功夫，也不敢對軒緋做些什麽。
加上軒緋也練著功夫，即使平常混著摸魚，但是隻要不遇上槍什麽的……
江運來也覺得沒人是她的對手，他武館裏的那些臭小子也不行。
“來了啊，你來了這就當自己家不要拘束啊。”
江運來對著風說著，風乖巧的點著頭。
“軒緋剛下學不久也快回來了，拜師禮不著急，喝杯茶耐心的等一會吧。”
江運來倒上了一杯清茶給風，風雙手接過，聽見軒緋的名字時耳畔微動。
一個人可以有很多位師傅，但是隻能有著一位師父。
風就是如此。
他一路習武而來，數家之珍全凝聚在他的身上，隻要是有過教習的指點，都能稱之為師傅。
拜了師傅，才有資格學對方之武，這是規矩。
哪怕是那些失落的傳承，前人不在，風也得認認真真的敬上一杯茶。
而因為他是集數家之珍的存在，輩分也會順著後來的往後而排。
吃一家習武年歲比他大者，都得稱之為師兄或者師姐，如果有特例再定。
這個特例就是軒緋的規矩了，隻要打贏了她，叫風一聲師兄又有何妨？
“爹，我和叁姐回來了～”
小姑娘在門口現身，身著一身藍色斜襟黑色盤扣上衣，配套黑色下裙，配著一雙白襪和黑布鞋，柔順的黑色長發紮成了兩個麻花辮落在身前。
看著可愛溫柔的模樣像是一朵柔弱的花，與風記憶裏那個大姐大的師姐沒有一分相像。
而軒緋身邊的叁姐穿著一身灰紫色旗袍，落至腳踝處配著一雙黑色布鞋，也是黑色的長發，隻是簡單紮了一個辮子落在身後。
如今的叁姐已經十五歲了，配著這一身也顯得成熟。
江運來打算著給她相看人家，卻不想叁姐沒有這個意思，對著江運來說一生也不嫁的決心。
“唔，是風師弟呐，下午好啊～”
軒緋對著風抬手打了個招呼，那一身的打扮不認出來都難。
是不是隻有這一套衣服？還是批發的？
軒緋思考了起來。
“軒緋師姐好。”
風對著軒緋微微低頭，也算是回應。
方姨今天沒有去接軒緋下學是因為要留下來招待客人，也就是風。
“咳，既然回來了，軒緋你到我身邊來。”
江運來咳嗽了一聲說道。
這個拜師禮不挑時辰和日子，隻需要拜師的人到了就行。
江運來早吩咐了方姨端上一杯熱茶來，他坐在主位看著跪下的風，方姨站在風的身側等著他跪完拿茶。
軒緋坐在側位腳尖點地的看著這一幕，叁姐已經去了廚房，準備方姨沒有準備完的飯菜了。
三叩首之後敬上熱茶，江運來喝下之後便是應了風的拜師。
“爹我去換身衣服～”
看見江運來點頭之後軒緋就離開了，江運來看向風的眼神也挑剔了起來。
“心不靜，過於浮躁，你年紀不大鋒芒外露正常，但是卻過於淩厲甚至到了難以自控之地，不行。”
“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修習我家功夫，其餘的莫要再沾。”
風確實是個天才，他能將每一種功夫都融會貫通刻入骨髓，但是功夫之間卻有著相衝之理。
他在七歲之後的訓練場所極為凶險，與虎熊鬥，與蛇鼠爭，與天地搏。
因為這樣的訓練也讓他快速的成長，超越了同齡人並且將其甩在了身後。
生死之間一招一式都不再是過家家和花架子，如果不把控好時機出招，那麽他就會死。
這樣恐怖的訓練下來，風又怎麽可能不鋒芒畢露。
剛從訓練裏出來的他才是最嚇人的，就像是從地獄裏回來的殺神，是九幽下冷冽刺骨的風。
在宅子裏的祠堂強製靜心三月才出來。
三個月的時間以詩書養，以禪語定，以道法論，才將人變成了這樣送到了江家來。
江家的功夫講究的就是靜心，若潺潺流水而柔，但也能如三千瀑布飛瀉而剛。
更重要的是習了這種功夫之後，能夠緩和大部分功夫之間的相衝之理，形成一個輪回的樞紐帶。
可以說很重要，對於風這種要背數家之珍的人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是，運來師傅。”
拜師之後，風也改了口。
“你身上的問題信上全說了，我都知曉了。”
“我的功夫講究男子之間的剛勁，以你的天賦你應該很快就能學會，屆時再看看你的變化。”
江運來學的就是後種的那三千瀑布不可斷，軒緋本也是隨著他的教習來的。
但是那種方法不適合女子，軒緋就直接借著留下來的秘籍，開始練一條補充一條修改一條。
畢竟習武的女子實在少數，留下來的前篇也有些殘破，但是軒緋卻給補齊了，並且連帶著後篇也修訂的更好。
江運來試著練了練，他家閨女真是天才！
“先不說那些，風師弟，先來打一架！”
軒緋換上了自己那身青色的練功服出現，她的頭發也被簡單的木簪子固定。
比起剛剛那個溫柔的模樣，現在的軒緋才像是風記憶裏的軒緋師姐。
風看向了江運來問著認可，然後得到了點頭。
總是需要釋放一下的，釋放完之後才能更好的修習他家功法。
為了防止後院被破壞，他們去到了前院。
在那寬闊的練功地上，幾乎是剛踏入軒緋和風就打了起來。
幼時軒緋就說過，不必留情這句話。
風也記住了，出招很是凶猛。
軒緋則是在接下幾招之後，就對風如今的實力有了認知。
與七歲時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
還不夠！
他們打了十分鍾，這一回。
十二歲的軒緋vs十二歲的風
十二歲的軒緋勝利！
“還是太年輕，風師弟～”
軒緋說出了風記憶裏的那句話，風躺在地上失了力說不出話來。
上一次全力以赴的對決還是在三個月前，如今又一次可以說是十分痛快。
最後喘息了一段時間，風才開口。
“不愧是軒緋師姐。”
不管是幼時還是現在，永遠都是他無法跨過的高山。
“想學啊，我教你啊～”
嗯，不過這次你得先跟我爹學。”
軒緋對著地上的風伸出了手，風看著那依舊潔白柔軟的手掌微愣，然後搭了上去相牽。
借著軒緋的力起身後，鬆開了手。
在那一刻感受到的柔軟，卻有些讓風失神。
習武之人或多或少手上都會有著薄繭，可是軒緋沒有，她就不像是這一行的人。
“愣什麽呢，吃飯了。”
叁姐做好飯了喊了一聲，軒緋正準備去呢，回頭就看見愣在原地的風叫了一聲。
“來了。”
“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啊。”
軒緋忍不住的笑道。
“軒緋師姐……”
風有些想要捂住臉了。
風覺得，不管學多少的辯論書，他都說不過軒緋師姐了。
那張嘴真的太厲害了。
“哎呀哎呀，好了不逗你。”
這個樣子也和當年一模一樣嘛，就是現在樂意一點叫師姐了。
因為風來的緣故，晚上也特意準備了大餐。
這可不講什麽女人不能上桌吃飯，連方姨都給江運來強行落座了下來吃飯呢。
桌上有著很多道美食，也有著風喜歡的麻婆豆腐，並且還特意擺在了他的麵前。
軒緋的飯量依舊不多，叁姐是最懂她的，細嚼慢咽費了一頓漫長的時間後才離席。
江運來帶著風去到了客臥，並且說旁邊就是他，有什麽需要喊一聲就行。
男人住的客臥不需要太複雜，方姨就準備的簡單也不失禮數。
好的姨在市麵上並不流通，至少方姨是這樣的。
風在江家習武的日子也沒有多特殊，和軒緋見麵時也全都是在早上和晚飯上麵。
畢竟軒緋是要上學的，五天學雙休沐。
風起的早，所以能看見軒緋一臉困倦的樣子被叁姐紮好頭發，吃著方姨做好的早餐再被叁姐送去上學。
出門都是一個靠在叁姐身上下一秒就能睡過去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麽訓練的？
風不理解。
在軒緋就出門之後，江運來就會帶著風去自己的武館訓練。
如果說江家是個女人窩，那麽武館就真的是純男人的聚集地了。
風在其中一個一個喊著師兄過去，他的模樣生的俊俏又有著幾分柔美，那些師兄倒是很照顧他這個小師弟。
但是看見對方脫下上衣之後身上那一塊塊的肌肉後，那些師兄沉默了，然後就像打了雞血般的訓練自己。
他專心的練著江家功夫，在江運來回來的時候和對方一起回來。
軒緋在他來那天換了練功服之後，其餘的時間都是在書房裏圈圈叉叉寫著作業，又或者和叁姐學著女工。
反正那身練功服就和壓箱底了一般。
周六周日兩天休息，軒緋倒是換上了練功服，但是也是睡到大上午才起的床。
然後坐在外麵的涼亭裏悠哉的看著風練武，周末這兩天江運來沒帶著風去武館，也是存了想讓風帶著軒緋勤奮的想法。
就那句話。
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之類的。
軒緋很聽話的，她就純看著，然後摸魚嗑瓜子好不悠哉。
如果說有著筆記，那大概就是這樣的。
周一：軒緋沒睡醒的去上學，精神奕奕的下學回來，作業或者女工。
至周五重複以上動作。
周六：穿著練功服看風練武。
周日：靠在樹上磕瓜子看著風練武。
重複重複重複。
真的不要太簡單了。
“你還沒學好我爹教你的呢，我教你不著急。”
軒緋又喝了一杯茶，她皺了皺眉。
還是有些不喜歡烏龍茶的味道，不過風倒是喜歡的很。
烏龍奶茶倒是還不錯，不過風估計覺得倒反天罡吧。
沒辦法，她就是喜歡甜的。
“風，你明天來接我下學吧。”
軒緋對著正在練武的風喊了一聲，風點了點頭應下。
“好的，軒緋師姐。”
十二歲的年紀正上著小學六年級，這是怎麽也不會變的。
軒緋表現出的樣子，就是像她上學穿著的那樣溫柔善解人意，如果忽略同年級的男生都有些害怕她的眼神。
“他們非要和我打，我有什麽辦法，當然是好好教育他們一頓了。”
軒緋攤手表示。
知道她是江運來的女兒，就天天在她麵前秀自己的那單薄身板，每次都被軒緋忽略。
後麵氣急了說要打一架證明，然後被軒緋就毫不猶豫的揍了一頓。
本來學習就煩，還要天天礙她眼，誰來都不好使。
對於女生們，軒緋還是溫柔的。
不得不說，現在的孩子開竅真的挺早的。
似乎哪個時候都有，那些懵懂的情意很是明顯。
以前一直接軒緋下學的都是女子，現在換成了一位少年，一些人當然就多想了。
而且風的外表又具有著欺騙性，一些孩子就找上去了。
然後被風輕鬆的解決，就算不能用其他功夫，但是對付普通人這些也夠了。
“做的好，以後接我下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作為回報，我可以和你打一架。”
戰鬥，無法拒絕的理由。
至少現在的風不能拒絕。
軒緋和風的走近武館裏的那些師兄也看在眼裏，誰不知道江運來的獨女江軒緋呢。
又有誰對於她沒有一點小心思呢。
隻有著一個女兒的情況下，就是絕戶的存在，武館大，江運來攢的錢也不少，總會有人動心思的。
一些針對也就開始了，風全都接下並且解決。
這倒是讓軒緋有些意外，她做這些確實有意為之。
以風的性格應該會以此過來找她打架，解決了隱患怎麽不算是一份人情呢。
但是風沒有，風什麽都沒說的全接下，也沒有要什麽回報。
“呆子，想什麽呢？”
軒緋也問了出來，風又有些支支吾吾了。
在江家待了一段時間一直練武的他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效，比最開始的那種鋒芒畢露的危險比較起來。
現在的風趨向於平和了，也變得溫和起來。
“這些，都是應該的……”
“……軒緋師姐，我送你的長命鎖…還在嗎？”
風看向軒緋問了出來，好像要是軒緋說不在他就能哭給她看。
“在，壓箱底呢。”
現在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再戴著長命鎖了，而且一直在江運來那裏放著，估摸著也是壓箱底的存在。
“軒緋師姐送我的銀手環，我也有好好保存的……”
風的聲音低了些，臉和耳朵也紅了些。
恩……她好像……不自覺的就撩動了少年的心。
軒緋看著風的反應就知道了。
眨眼過去，冬天就到了。
就像是軒緋說的那樣，其實溫度並不低，但是就是冷冽的風攔不住衝脖子。
每這個時候，軒緋都得燒炭在屋裏暖和著才行。
“……軒緋師姐…”
“我有暖炭，不要你做暖爐子了。”
知道對方想說什麽的軒緋立刻開口。
那都是小時候，當時正常不計較，現在可不行。
知道了少年的春心後，軒緋就選擇了先冷靜。
人都不要風來接了，周末都躺在自己的屋子裏思考了。
現在的相處也可以說帶著疏離，風不可能沒感覺到了，但是他也沒說什麽。
對於風來說，軒緋對於他確確實實是特殊的存在。
哪怕是在那些恐怖的訓練裏，風都有著一種感覺，不如從軒緋的手底下過一遍。
生死之間激發的有著對於存活的欲望，還有著一部分。
長命鎖和銀手環的交換，是長輩們對於他們之間的初步定親。
一男一女，武道天賦也正是極高，功夫又是互補。
誰看了不得說上一句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可以說，在第三年的時候，風就已經懂了。
長輩賜，不可辭。
在是否要以長命鎖交換回去的時候，師父來問過他的。
風的回答是喜歡。
就有著一種直覺，就是不會再遇見一位這樣的人了，所以，他想抓住。
那些留下的照片，每一張都隨著記憶裏丁點的美好回憶放大回想，然後慢慢補足隻餘下純粹的喜歡。
訓練時孑然一身，但是那段時間裏想的最多的也就是軒緋了。
他們定親了，那就是說他以後會娶對方為妻的。
所以說啊，他還有著一位未婚妻等著他回去呢。
有時候稱呼，一句話，一件事情，一個承諾，就是會被無限放大的存在。
在回來之後的三月裏，風是帶著相片在祠堂裏待著的。
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定親和未婚妻這個詞真好。
非要說，從剛開始的答應後，風就把自己往戀愛腦的上麵推了。
但是對於軒緋來說，幼時的情誼本就不多，又過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哪怕是忘記也是正常的。
風也知道這點，在對方能認出他來就已經很驚喜了。
而且現在知道的多了，也就更能看出來，當時的軒緋是真的就將他當成了一個暖爐子……
呃……有幾分挫敗了。
不過沒關係，這不是懂了嗎，那他還有機會呢。
隻要長命鎖還在……
他有著很長的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