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街的一天,從槍聲和悲鳴聲開始。


    在這個暴力和犯罪被視為理所當然的街上,有著一個如天使一樣的小孩。


    ———鈴木入間。


    不管是怎麽樣的人,他都會幫助,不管是怎麽樣的傷者,都會照顧。


    “……”


    我就是這樣被他救下的。


    嚴格來說,這不算救下,因為我隻是困了,倒頭而睡,結果停在他的小破帳篷前。


    被他當成了傷者,拖進了他的小破帳篷裏照顧。


    衣服在地上摩擦,腿部的肌膚也有著沙感,我醒了瞧了一眼。


    “你醒啦!”


    是鈴木入間那驚喜的眼神,這個小孩,長的有點可愛,我的喉嚨莫名有些幹啞。


    我腦子裏的想法是。


    啊,次奧起來肯定會哭吧,哭出來的樣子一定是掛著要落不落得淚水,整個臉紅撲撲的,帶著不可置信和求饒的眼神看著我……


    啊……那可實在是太美好了……


    不過我有個原則,不輕易對孩子出手。


    我不是什麽戀童的人,於是我又睡過去了。


    反正這小家夥對我沒有威脅力。


    “哎哎哎?怎麽又昏過去了……你醒醒啊……”


    小孩子稚嫩柔軟的聲音逐漸模糊,我不知為何,安心的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就看見了那個小孩子在一口鍋旁邊,起火熬著湯,那一口鍋上都有著破口。


    鍋的下麵也不過是石頭堆砌做的容火處,小家夥捧著一個碗,碗裏是清澈的水還飄著幾根草葉子。


    “……”


    “你醒啦!我剛好煮了飯,要喝一點嗎?”


    小家夥沒有別的碗,但他將他的碗遞到了我的麵前。


    “……”


    “啪嗒!”


    這是什麽東西,居然也敢端到我的麵前,連品嚐兩個字都配不上的垃圾貨色,也配入我的口?


    我冷漠的想著,那個唯一的碗,也被我的動作拍碎了。


    “……”


    我以為小家夥會哭,但是小家夥隻是看著碎掉的碗愣了一下,然後歎息。


    “明天又要去撿別的碗了,希望能撿到一個好一點的吧……”


    “恩?”


    沒有一絲的生氣,憤怒,就像是習以為常。


    “抱歉啊,現在沒有碗了,但是還有一鍋湯,你要喝點嗎?”


    他回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我默了一下。


    雙手掐上了他的臉:“為什麽不生氣?”


    憑借第一眼的觀察,我就知道這裏的一切都來之不易。


    “唔……因為生氣沒有什麽用啊……”


    小家夥是這樣嗚咽不清的回我的。


    我皺了皺眉,鬆開了手。


    好不爽好不爽好不爽……


    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


    明明想著看這家夥生氣的樣子,結果反而自己的心裏更焦躁了!


    少女在發愣的同時,鈴木入間也在偷偷的看著她。


    這個人是他昨天帶回來的,銀白色的長發裏夾帶美麗的藍色翎羽,鈴木入間很冒犯的自己上手摸了一下,那翎羽很是柔軟,舒滑。


    看見她的時候,就像是偶然所見到的,美麗的藍色玫瑰花,又如故事裏沉睡的睡美人一樣。


    鈴木入間沒有見過美人,但他想,這個少女就是他遇見的最為好看的姑娘。


    精致的麵容如夜間冷月,闔眸的眼眉安寧溫柔,定義了什麽叫做人間絕色。


    貧民街裏,漂亮的女人都會受到一些“特殊關照”。


    卻不是正義的,而是咿呀叫喊的,然後美麗的花朵便就此枯萎了,成為一具青紫冰冷的屍體也沒有人在乎。


    這就是貧民街。


    鈴木入間是聽朋友說的,他不想這個少女也變成那樣。


    而在拖著她回家時,少女睜開了眼,那是如她發上翎羽一般的,青藍交織點金的瞳眸。


    闔眸已是人間難得的絕色,睜開之後,便是真如天邊皎月之蓮,不敢追褻。


    “你醒啦!”


    鈴木入間一雙眼睛裏是燦爛的笑意,他想,這個小姐醒了就好,說明傷不是很重。


    “哎哎哎?”


    神秘的小姐又昏過去了……


    鈴木入間有些懵,他抿了抿唇,將少女拖到他的小床上,上麵得被褥是他撿回來的,但也還算幹淨。


    而鈴木入間睡哪呢?


    鈴木入間拿出了自己不多的衣服睡在了地上一晚,他雖然才5歲,但是對現有的一切都有著習慣與免疫。


    第二天,少女就醒了,他也正好煮了湯。


    這位神秘小姐的脾氣可能不是很好,把他的碗砸碎了,不過沒關係,他再撿一個就好了。


    鈴木入間極為開朗的想著,他被少女抓了過去,近距離的看著少女的麵容以及那難以描述的的美麗雙眸。


    少女的聲音清冷如玉,就像是一首最美的曲子,悅耳動聽。


    “那個……我叫鈴木入間,你叫什麽名字啊……”


    少女醒了,鈴木入間想她不會留在這裏的,但他希望可以知道對方的名字……


    我聽見他的問題有些懵。


    我叫什麽名字?


    我也不知道……


    我是誰,我在哪?


    兩個問題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我心裏更煩了。


    好想毀滅一切啊,好想……


    好想什麽?


    我不知道了。


    麵前的鈴木入間還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


    餘光瞥到了我頭發上的翎羽,青藍色的。


    “青,我叫青。”


    嗯,這個就是我的名字。


    很草率的就決定了下來。


    然後我又發呆了,我看著鈴木入間收拾好碎碗,對於他遞過來的湯,我搖了搖頭,死活不要。


    這是能入口的東西嗎?


    我死也不會吃這種東西的。


    “好吧…那我出門去撿碗啦!畢竟接下來還要吃飯的嘛!”


    鈴木入間像是一個外出打獵的丈夫一樣,嗯,好像有點怪怪的。


    “你……你可以等我回來嗎?”


    鈴木入間紅了一張臉,他有些不安的問著麵前名為青的少女。


    這個小破爛的帳篷似乎也因為少女的到來蓬蓽生輝了一般。


    鈴木入間聽見過很多人說寶物兩個字,都是什麽美麗的或者是喜愛的,值錢的。


    鈴木入間想,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稱不上是寶物,畢竟大家都有嘛。


    但是撿來的少女不一樣,鈴木入間想,她就是“寶物”。


    不過別人的寶物都是不會動的,青不一樣。


    “……”


    我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裏皆是期待和一些不安。


    “啊,會吧。”


    “……嗯!!!”


    得到了她這句話的鈴木入間開心的像個傻子一樣,他走出了帳篷。


    “我出發啦!”


    在他離開之後,我思考了一下。


    然後我把被褥掀開走出了小破爛帳篷。


    如果手裏有根香煙我可能還會點根煙。


    誰會待在這樣破爛的帳篷裏。


    我惡劣的想要去踹飛這個小破爛帳篷,但腦海裏不知為何出現了那個蠢貨的笑臉。


    “嘖。”


    踹了也不會哭,沒意思。


    “好幾天沒來這個蠢貨這裏了,肯定也攢了不少好東西吧,正好來問他要過來,反正這個蠢貨也不會拒絕!哈哈哈~”


    兩個男孩的嬉笑聲傳來,我看了過去。


    那兩個男孩也是半大的少年,卻懷揣著惡心的惡意,我有點惡心。


    “是女人!還是美麗的女人!”


    他們兩個也看見了這裏的青,眼裏的嬉笑瞬間變成淫邪,想來,他們也見過了一些不屬於他們這個年紀該見的東西。


    “我的天呐……這不管是賣出去還是自己享受……都……”


    其中一個男孩咽了口口水。


    “嗬……”


    “癩蛤蟆想的倒是挺美。”


    “啊,她罵我!我更興奮了怎麽辦!”


    “……”


    美麗的少女默了一下,下一刻她直接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一人一拳的揍倒在地,掐住了他們的脖子!


    那股欲望也直接轉換成了驚恐!


    幾乎要窒息死亡了!


    少女鬆開了手,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滾。”


    “……”


    兩人劫後餘生的,立刻摸爬滾打的逃出了這裏。


    命都快沒有了,還思考什麽美色呢?


    我嫌惡的看著剛剛觸碰兩人的雙手,要不剁了吧?


    美麗的藍色玫瑰出現在我的手上,我沒有任何的驚疑,好像是習以為常了一樣。


    我捏碎了那美麗的花朵,看著汁液在自己的手上流淌融入進肌膚,就好像洗去了那些肮髒。


    我回首看了看那個小破爛帳篷。


    “嘖。”


    我摘下出現的玫瑰花,攏了攏散落的長發,合成了一束高馬尾,然後將它的枝椏纏繞在根部,行成了發繩固定。


    這小破爛帳篷,我是一天也不想待的。


    “……”


    “我回來啦!”


    小小的鈴木入間帶著兩個碗和一包東西回來,那是他今日乞討的成果,還撿了兩個看起來很美麗的碗,這兩個碗都沒有破口實在是太好了!


    鈴木入間看著空蕩蕩的帳篷,那位答應等他回來的少女已經不在了。


    他咬了咬唇。


    沒什麽的,他都習慣了嘛。


    鈴木入間這樣安慰著自己,不管是被欺騙什麽的,他都習慣了嘛。


    但,即使麵臨過再多的困境,現在的鈴木入間呐,也隻是個5歲的孩子而已。


    他放下了碗,放下了背著的一包東西,用被褥把自己包成了一個球,裏麵有著嗚咽不清的聲音,好像是哭聲。


    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


    嗬,不是我想回來這小破爛帳篷,是我現在沒有別的地方住才回來的!


    反正,看著那團球,聽見的聲音,我上前毫不費力的扒開。


    哇哦,瞧瞧,我看見了什麽美景。


    這家夥哭了,這個蠢貨哭了!


    鈴木入間紅了眼眶,因為被褥的包裹有些喘不過氣的讓臉紅了,然後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在臉頰上向下流去。


    此時的眸光因為看見了回來的少女有些愣。


    倒真是,我見猶憐呐!!!


    我覺得,回來的值了!!!


    “哭了呢……”


    少女像是疼惜的撫上鈴木入間的臉頰,擦去他的眼淚,語氣都溫柔的像要將他溺死在裏麵。


    “真好看……”


    “……?”


    “小蠢貨,你哭起來真好看。”


    我低喃了一句,然後看著我撫摸過得臉蛋。


    “!!!”


    吧唧一下的,我咬了上去!


    嗯,很軟。


    然後,餘光看見了鈴木入間那紅透了的耳朵。


    “!!!”


    因為淚水,味道有點鹹。


    不過,很軟。


    留下一個牙印後,我鬆開。


    “你……青,你……”


    “怎麽,不可以嗎?”


    “不…不是……你……”


    他紅著臉說不出話來,我想,我是變態。


    我承認,我是“戀橦”的變態。


    我還想再咬一口時,鈴木入間卻撲進了我的懷裏。


    “你沒走,太好了!你回來了!”


    剛剛的傷心與失落已經全部化為了羞澀與喜悅!


    “……啊……”


    我啊了一聲,低頭看著埋在我胸脯上的鈴木入間。


    占我便宜呢,小蠢貨?


    嘛,不過,剛剛咬了你一口,就當回禮了。


    “咕……”


    我的肚子響了。


    “我去做飯!我今天要到了很美味的東西!看,是蔬菜和麵包,是大豐收的一天呢!”


    我看了一眼,麵包是被啃過不要的,蔬菜也是那種摘下的爛葉子,但是對於這個蠢貨來說已經是大豐收了嗎?


    我嫌惡的看一眼,在鈴木入間的不要聲裏,果斷將那些收拾了丟出去。


    然後拿出了兩個蘋果,蘋果又大又圓又紅,泛著甜美的香氣,嗯,幾分鍾前鈴木入間的臉就像這個蘋果一樣。


    “吃吧。”


    我塞了一個給鈴木入間。


    鈴木入間愣愣的接過,這兩個蘋果在他看來很是珍貴,肯定也非常的貴!


    青是從哪裏拿到的?


    “做了點好事拿到的,沒下毒。”


    我咬了一口,完整的蘋果出現整齊的牙口,香甜也彌漫在小破爛帳篷裏。


    至於我做的好事?


    我覺得我不是好人,那我都不是好人了,又怎麽會做好事?


    但這不是我先動手的,嗯,我的容貌引起了一些臭男人的目光,他們想先對我動手的。


    然後我給他們揍了一頓,這一次我聰明了,搜刮了他們的錢財,買了東西回來。


    我有些後悔,怎麽最開始的那兩個就沒搜刮呢。


    蘋果,就是其中的兩個。


    比起鈴木入間,我才更像那個打獵回來的“丈夫”!


    其他的東西麽,包裝好的新鮮麵包,然後是新鮮的蔬菜,嗯,還有一塊肉和賣肉老板不要的筒骨頭,哦,還有包鹽。


    隻可惜那幾個錢沒多少,就這點了,下次遇見再去“打”個招呼吧。


    希望他們多帶點錢。


    我瞅了一眼,啊……我沒有買碗!!


    “沒關係的!這兩個碗我都洗幹淨帶回來了!就像新的一樣!”


    鈴木入間像是看出來青在想什麽,拿出了自己撿回來的兩個碗。


    是白瓷製的,裏麵還有漂亮的花紋,和他說的一樣很幹淨,沒什麽破口,就像是新的一樣。


    “會做飯嗎?”


    “會的……”


    好的,這個小蠢貨不會。


    我也不指望,他這個什麽都是一頓煮的小家夥能做出什麽美味了。


    雖然隻是看了他做了一次飯,但是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廚藝,不能相信。


    “去,打水,燒水。”


    “好的!”


    把筒骨洗幹淨,然後看它燒個半小時,看浮沫出來倒掉。


    “不能喝。”


    “可是那是骨頭燉的湯……”


    我看著抱著腿不撒手的鈴木入間,他對這剛開始的一鍋浮沫戀戀不舍。


    “這不是湯。”


    “我都聞到它的香味了……”


    “不能喝,撒手。”


    “……”


    鈴木入間看著那倒掉的“湯”,心都要碎了。


    “不是湯。”


    我又解釋了一遍,第二遍才是湯,第一遍是焯水去腥而已。


    這次熬了一個小時,我和鈴木入間吃了蘋果暫時充饑,所以也不餓。


    骨頭湯慢慢熬好,那種有肉的香味彌漫,鈴木入間饞的張開嘴,看見了口水。


    他沒吃過這麽好的。


    最後開蓋,我拿過湯勺,不要懷疑,這湯勺也是鈴木入間撿回來的。


    拿著一個碗放了湯,然後還舀了幾塊骨頭放碗裏。


    “吃吧。”


    我遞給了鈴木入間。


    “……”


    見他接過,我又拿起碗給自己舀湯,我不喜歡吃骨頭。


    嘖,墮落了,我居然也會過得這樣的簡陋!


    我臉上又浮現了不耐的神色。


    我沉了口氣,喝下手裏的湯。


    沒事,沒事,就當是返璞歸真了,我如此安慰著自己。


    “為什麽又哭了?”


    是的,鈴木入間又哭了。


    他看了一會碗裏的肉湯,就又哭了。


    “我很開心啊,青!”


    因為美味和滿足的開心,我看著他的笑臉


    手有些按耐不住的想掐。


    我也掐上去了。


    “別那麽閃,蠢貨。”


    別像個聖父一樣,蠢貨。


    “啊嗚唔……”


    “喝湯吧。”


    我又鬆開了手,看著他那紅起的臉上有著自己的指印,帶了點詭異的滿足感。


    嗯,再次重申一遍。


    我是變態。


    我抱著懷裏的鈴木入間木著臉想著。


    軟軟的小身體自己發著溫暖的溫度,對於我這種體寒的人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真是完美的小型抱枕。


    小破爛帳篷裏隻有一套被褥,鈴木入間已經在那堆單薄的衣服裏睡了一夜了,再睡一夜生病了更難搞。


    於是,名為青的少女直接將鈴木入間抱在懷裏,一起蓋著那單薄的被褥。


    “青……”


    鈴木入間的心髒在拚命跳動,連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聲有多麽的激烈。


    “吵死了。”


    少女的指腹按在他的胸口上。


    “可以安靜一下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會控製好的!”


    鈴木入間努力的沉下心來,讓心跳變得平穩,但是鼻間全是少女身上的清香味,平穩了不過幾秒的心跳就又嘭嘭的跳動了起來!


    “唉……”


    我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青……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睡吧。”


    少女溫軟的手撫上他的眼睛,鈴木入間閉上了眼睛,淺淺的睡去。


    隻是他的手一直抓著少女的衣角,仿佛那樣,他才有著安全感。


    “晚安。”


    我念了聲。


    重申一遍。


    我雖然是個變態。


    但是,小蠢貨還太小了。


    嗯,我有原則的。


    嗯,我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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