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鳴嶼行冥曾是寺廟的僧侶,收留了一些孤苦無依的小孩並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


    他的雙目失明,看不清孩子的模樣,卻是位極好極好的人。


    “好香啊,雪笙子今天做的是什麽菜呢?聞起來就非常的美味。”


    悲鳴嶼行冥收留的孩子裏,有一個叫做藍花雪織子的女孩,雪織子的廚藝很好,是寺廟裏的大廚,也很是受孩子們的歡迎。


    行冥看不見,卻能聽見孩子們對於雪織子的誇讚。


    “是蘑菇湯啦,行冥哥哥。”


    女孩輕柔舒緩的聲音響起,隻讓人如沐春風般。


    “蘑菇?”


    “是的,家的周圍不是有山嗎?山上就一定會有蘑菇的,我和大家去采了好幾筐回來,夠吃上一周了吧。”


    藍花雪織子,類似於這個寺廟裏的大姐姐一樣。


    寺廟裏的孩子平均有七歲,藍花雪織子按照月份來講確實是最大的那個,因為她長的好看,說話也溫柔,孩子們都很喜歡她。


    “獪嶽也很厲害呢,幫了不少的忙。”


    雪織子的長發總是被木枝挽起,有著精致漂亮讓人覺得溫和的麵容,金色的眼眸注視著你時,隻覺得好像被溫暖包裹住。


    獪嶽,是新來不久的男孩子,黑發青目,粗眉毛,看著麵相就知道有些倔強。


    不過,寺廟是個大家庭,很快的就接受了獪嶽的到來。


    當然了,這隻是雪織子看見的而已。


    “我開動了!”


    寺廟裏,10個孩子,加上悲鳴嶼行冥就是11個人。


    行冥是個僧人,而且這裏也是寺廟,偶爾也會有人來請行冥去講些佛經,開導自己,亦或者在有人逝去時,請行冥前去誦經。


    而做這些都是有著報酬的,雖然不是很多,但緊湊下來,還是能讓寺廟裏的孩子吃飽飯的。


    加上雪織子又會繡製一些好的衣服紋樣,深的鎮子上的人們喜歡,也能得到不少的錢,也解決了孩子們的衣暖問題。


    他們以後的生活也會慢慢的好起來的。


    行冥喝下碗裏的蘑菇湯,不禁的想。


    “就這樣過完一輩子好了。”


    “雪織子,記得和孩子們在太陽下山前回來,還有絕對不可以熄滅寺廟裏的藤花香爐。”


    “我知道的,行冥哥哥。”


    寺廟裏有著一座燃燒著紫藤花香的香爐,每一晚伴著它的香氣入睡十分的安心。


    太陽下山之後便是天黑了,天黑就會莫名的讓人害怕,但是孩子們很是好動,每次都要雪織子喊上好幾聲才會乖乖的回家。


    “你們在幹什麽?”


    是一個白日,雪織子聽見了吵鬧的聲音,她從屋子裏走出來,就看見幾個孩子推搡著獪嶽。


    “雪織子姐姐,他之前是一個小偷,我們不願意和這樣的人當家人!”


    “………”


    獪嶽說不出辯解的話,在來到寺廟前,他確實也是個小偷。


    他自幼便是無家可歸的孤兒,靠飲泥水度日,以偷竊維生。


    可這些都是為了他能夠活下去,來到了寺廟裏,他才知道,原來還有一種稱呼叫做家人。


    寺廟裏的所有人都是孤兒,他也是孤兒,那麽這裏也一定會接受他的。


    在這種情況下,獪嶽也想著,做一個小孩子,被寵愛著。


    在這個家庭裏,他是最後一個來到的成員。


    藍花雪織子,也是這個家庭裏的姐姐,對他很是關愛。


    那是獪嶽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見的,類似於母親對於孩子間的愛。


    是獪嶽從小到大,都未曾感受到的。


    他漸漸卸下了心防,想要變得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像其他人一樣。


    “獪嶽,你以前是怎麽過來的呀?”


    直到有人問他,他猶豫了下,還是將之前的生活說出,以為會得到包容。


    “………”


    “小偷怎麽了?”


    獪嶽聽見了雪織子的聲音。


    他抬起頭看向雪織子。


    “在沒有遇見行冥哥哥前,我們不也是靠自己活下來的嗎?沒有好心人的憐憫,就隻能去偷去搶。”


    “如果不做這些,又怎麽能活得下來?”


    “因為活下來了,才能遇見行冥哥哥。而在遇見行冥哥哥後,我們也都有了家,不再是孤兒,也不會再去偷去搶。”


    “獪嶽也是如此,他也是我們的家人,作為家人的話語,不就應該包容他嗎?”


    雪織子鏗鏘有力的說著,那幾個孩子也都有了低著頭咬唇不說話。


    這次的風波過去了,獪嶽也知道,那群孩子裏也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不過,他之前也是這麽過來的。


    雪織子……


    雪織子的目光真是溫暖啊。


    嗯……有雪織子的地方,也有著家的感覺。


    這件事情在雪織子看來是平息了,也沒有告訴行冥。


    日子似乎又這麽平緩的進行了下去。


    直到……


    “雪織子姐姐,行冥哥哥,紫藤花的香味沒有了哎。”


    四歲的沙代睡在了雪織子的身邊,她也是精神到了半夜都沒有睡著。


    “?”


    雪織子仔細一聞,以往能遍布徹夜的紫藤花香確實沒有了,隻剩下微縷。


    “我去看看。”


    他們一同睡在一個大屋子裏,11個孩子皆是如此。


    行冥準備起身去看,雪織子攔住了他。


    “我去看就好了,行冥哥哥。”


    雪織子從被褥中起身,她點起一盞燈,卻看見獪嶽睡的地方裏沒有人。


    “有誰知道獪嶽去哪裏了嗎?”


    沒有孩子回答,知道的孩子也不會說。


    他們看見獪嶽不在也更是開心,因為他們不需要這樣的家人。


    行冥也不知道,雪織子有著不好的預感,她提著燈去到外麵。


    走到擺放著香爐廳堂,裏麵的爐火已經熄滅,那紫藤花的燃香自然也沒了。


    雪織子翻出火,準備再次點燃時,手中的火卻反射出了一個成年男人的身影。


    “!!!”


    雪織子被拍到了一邊的牆上,手中的火也掉落在地,被一腳踩滅,借著昏黃的燈光。


    雪織子看見了那人的獠牙以及猙獰的麵孔。


    悲鳴嶼行冥說過,太陽下山後,會有鬼的出現。


    寺廟裏點著紫藤花香,是為了防止鬼的闖入。


    “雪織子?什麽聲音?”


    那隻鬼向著雪織子走去的腳步停了下,轉而,向著屋子裏走去。


    “是什麽……”


    屋子陷入了混亂,雪織子身體止不住的抽痛,神識也變得模糊。


    隻聽見了,血肉在飛濺,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像水一樣的聲音,像物品一樣的聲音。


    “大家……”


    這是一場悲劇的誕生,雪織子聽見了各種的聲音,那道聲音逐漸變成了打鬥才能發出的聲響。


    雪織子撐著力氣,爬到了門口,便看見了血紅的一片。


    屋子裏活下來的人物,隻剩下了行冥和沙代。


    沙代緊緊躲在行冥的身後。


    “行冥哥哥……”


    虛弱的聲音響起,行冥手下的動作停了一下,那隻被他掐在手裏暴打的鬼趁機掙脫,跑到了雪織子的身側。


    “!!”


    圓潤的肩頭迎來鬼的利齒,雪織子連呼痛的聲音都發不出,硬生生的被撕下了一塊肉。


    行冥聽著聲音上前,又是一拳,他手上的菩提手串早已散作了一地的珠子。


    鬼雖然憤怒,可也有了恐懼,他將手裏的人推了出去,自己轉身就跑出了寺廟。


    而在跑出寺廟的那一刻,天亮了。


    “雪織子……雪織子?”


    “行冥哥哥……大家……”


    行冥能感覺到一道溫熱的液體從雪織子的肩膀上不停流出,那是血。


    他匆忙的撕下了衣服,想要將那一片地方的血止住。


    “沒事的,會沒事的雪織子!”


    沙代被這恐懼早就驚的失了魂,什麽也不敢做的呆在角落裏。


    而當鬼在陽光的照射下消除時,外麵也有人趕來了寺廟。


    他們看著寺廟的滿目瘡痍,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這是……發生了什麽?”


    “是有強盜來了嗎?”


    “是誰做的?”


    那些人走進了屋子,行冥卻在歇斯底裏過後發不出聲音,他隻是流著淚希望這些人能看看他懷裏的雪織子。


    而這時沙代卻開口了。


    幼小的,一直被行冥保護著的她,指著行冥。


    “是……是他……是他殺了他們,是他害死了他們!”


    “是他殘忍的,殺了他們!”


    沙代慢慢大喊起來,行冥卻僵在了原地。


    在那些大人看來,沙代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孩子最是真摯了,又會說什麽謊話呢?


    他甚至連辯解都說不出來。


    “才不是……”


    “是行冥哥哥保護了我們……”


    “她在說謊……”


    那些人的目光落在了行冥懷中的雪織子身上,在看見她容貌的那一刻,那些人不由的有了驚呼。


    即使現在的雪織子臉色蒼白,身上沾染血跡,卻也多了一絲病態的美。


    抱著她的人卻是個瞎子和尚。


    嫉妒與惡意一瞬間的不停的滋生,他們甚至也不想聽雪織子為行冥的解釋。


    “是行冥哥哥打跑了那個鬼……”


    “是行冥哥哥……”


    雪織子的聲音漸弱,可她還在用最後的時間為行冥去解釋。


    行冥想說,求他們救救她,救救她……


    可為什麽,大家全都在漠視這一場生命的離去?


    行冥聽見了雪織子的歎息聲,雪織子的手撫上了他臉龐。


    “行冥,謝謝以及抱歉……”


    抱歉?為什麽要說抱歉?


    行冥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懷裏的人慢慢的失去了溫度。


    即使雪織子為他解釋,可還是被官府的人關押起來,等待著秋後審判。


    罪名是什麽?


    罪名是,殺害了7個孩子。


    “聽說那七個孩子裏,還有著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子呢。”


    “是的是的,聽回來見到的人說,美的不得了呢……”


    沙代後麵怎麽樣了,行冥不知道。


    他坐在冰冷牢房的稻草上,等待著那審判的到來。


    隻是,他還想聽見沙代說一聲謝謝,一聲謝謝就好。


    聽不見也沒關係,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要去往地獄的,應該見不到雪織子問她一聲,抱歉是什麽意思了。


    ……………


    “哎,結束的真是潦草呢。”


    “接下來的話,就是另一邊了。”


    軒緋身著一身白金紋夜曇花和服,單邊的發側上有著一隻金色蝴蝶發夾,發尾有著雪花發簪。


    兩隻纖細的手腕上戴著兩隻翡綠的翠鐲,左手的一根手指上還戴著一枚銀戒指。


    軒緋看著悲鳴嶼行冥被押入了大牢,也看著造成這一切的獪嶽,在她的墓前放上了一個花環後,從這裏逃離。


    “唔……”


    “我記得,獪嶽以後也是月彥的手下呢。”


    “哎呀,那真是好期待到時候獪嶽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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